蘇酒看著水鏡前的少女。
她也是年輕愛漂亮的女孩子,前世就算猝死前,也還只是個大學生,說不喜歡這樣漂亮的衣服,那是假的。
可她也在修仙界這麼多年,深知這樣好看且布有無數道保命陣法的衣裙,哪怕是在仙衣榜單上,那也是能排前十的。
若是自己去買,沒成百上千的上品靈石,都很難買到。
這樣珍貴的東西,她怎麼好接受?
「師叔——」
蘇酒剛開了個頭,蒼千雪便知道她要說什麼。
少女的心事太好猜了,她心裡想什麼,臉上幾乎都能表現出來。
也就自己覺得,自己藏的很好了。
「對了,靈妙宗苗宗主方才給我發了訊息。」蒼千雪短短一句,很快將蘇酒的話頭轉移了過來。
「她說她新寫出了一張丹方,或許找到了可以緩解幾分情毒毒性。師叔打算帶你過去一趟。」
蘇酒瞪大眼睛,驚喜叫道:「真的?」
【我不用死了?】
她都已經做好等死的準備了!
心裡頭想的怎麼還衣服這件事,已經徹底被壓了下去。
蒼千雪心下滿意,「師叔先替你把個脈,仙舟一刻鐘後便會到靈妙宗,到時候再細說。」
蘇酒連連點頭,將手腕伸出去。
她體內的毒性和蒼千雪所想的無異,正在逐漸活躍,想來,若是沒有找到緩解之法,明後日便是毒發時機。
男子長睫微垂,遮住眸中思緒,再抬眼,便仍是那個受蘇酒敬重的好長輩。
「總體無礙,有師叔在,」他拍了拍蘇酒的頭,沉穩笑道:「不必擔憂。」
一身白衣的苗渺將二人帶入正殿之中。
蘇酒抬手向她行禮:「苗宗主。」
乾元宗和靈妙宗皆是五大宗門之一,蘇酒自然見過苗渺,她自幼便覺得這位苗宗主清冷如山間雪,向來少言寡語,卻生的一副慈悲心腸,經常命宗門中的弟子們無償為山下凡人治病,心中便很佩服。
如今近距離相見,便更是覺得她雖看上去清冷,卻實在漂亮。
是那種出塵的漂亮,讓人一眼便沒有一切世俗的欲望。
【好了,我已經被淨化了。】
蘇酒篤定的想,【哪怕此刻蒼師叔脫光站我前面,我絕對都立不起來。】
蒼千雪目光隱晦的看她一眼。
她能立個什麼玩意兒請問?
「如何?」
見苗渺把完脈,蒼千雪出聲。
雖然他方才替蘇酒把了脈,可他終究所學不過皮毛,苗渺是正經學醫世家出身,又是靈妙宗宗主,醫術自然出神入化。
只是一把脈,她便道:「體內毒性先前雖被緩解過三分,可此毒詭譎,緩解三分會再生五分,再加上她前些日子運轉了靈力,刺激毒性深入心肺,如今已近無藥可救,若是再無法徹底根除……」
苗渺話音微頓,便見面前哪怕六軍圍守仍面不改色的青年陡然攥緊了拳頭,唇角微緊,嗓音沉沉問道:「那會如何?」
「毒性將徹底侵占軀體,」苗渺漠然吐出幾個字:「神智盡消,靈力散盡,身死魂滅。」
蘇酒一下子笑不出來了。
【果然是這樣。】
原來的劇情里,沈忘塵確實到了神智盡消,靈力散盡那一步。
後期的他,連區區一個內門弟子都打不過。
失去所有的神智,他再也記不得自己曾經是乾元宗不道山高高在上的沈仙尊,而只是沉淪於魔尊墨臨,人皇慕雲卿,妖君祁朝夜,以及昔日好友蒼千雪身下。
大結局之中,作者寫:
「前塵往事如何,他早已經記不清,也不願記清。若往後歲月皆如今日,色授魂與,這天下三界如何,又與他何干?」
可明明蘇酒所知道,所認識的沈忘塵,絕非如此。
見面前兩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苗渺輕嘆一聲:「可結果未必定會如此。」
蒼千雪眸子頃刻間落於她身上。
女子壓下心頭隱隱的難受,面上仍是平靜。
「這是我這段日子以來率門中諸位長老共同商討的丹方,或許能有幾分作用,其他一些倒還好說,只是有一味藥引……聽聞你前些日子去妖界尋了琅環閣?」
蒼千雪很快反應過來:「這藥引在琅環閣?」
苗渺點點頭:「是。聽聞如今妖君乃狐族出身,只是他資質平庸,久久未修成九尾狐,但他有一位侄子,天資出眾,早在百歲便修成八尾,想必如今過去了三百年,已經修成了九尾。這藥引,便是九尾之狐的三滴心頭血。」
她不知道妖君的侄子是誰,可蘇酒卻是知道的。
【祁朝夜?】
蘇酒都想氣笑了。
【狗老天非得給我一個好消息又給我一個壞消息是吧?讓祁朝夜給我三滴心頭血,呵,那我還不如自己等死拉倒。】
原書對這個妖界少主的描寫,便是自私而涼薄。
為了妖君之位,他能殺了自己的親叔叔。
甚至在已經和沈忘塵發生了關係之後,還利用他,從乾元宗千極塔之中偷出妖皇傳承,讓眾人以為沈忘塵和妖界有勾結,硬生生受了一百道天雷之刑。
想讓這樣的人慷慨大方到給她三滴心頭血,蘇酒可真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的臉面。
她剛想說什麼,蒼千雪卻已經一口答應了下來。
「此事交給我。」他平靜道:「勞煩你,再同眾位長老商議一下這道丹方,務必做到萬無一失。」
苗渺淡淡道:「我儘量。」
丹方暫未完善,又念及蘇酒如今修為全無,蒼千雪便送她前往自己常駐的別院休息。
路上,蘇酒想著苗渺方才看蒼千雪的眼神,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同她一起在藏書閣八卦的茯苓。
在她離開璃朝時,茯苓自然也來送過她。
她還不敢相信,自己聽著傳聞長大的人,竟然有朝一日真的能出現在她面前。
哪怕只是看一眼,她都覺得此生無憾了。
只是蘇酒走前,茯苓還拉了她的衣袖,讓她別忘了問,蒼千雪後宮那麼多妃子,當真能把每一個人都記全嗎?
如今並肩走著,得知自己的毒可能有救,想吃瓜的心一下子上來了。
她輕輕扯了扯先自己半步的男子蒼紫色的寬袖。
蒼千雪回頭:「嗯?」
蘇酒眨巴眨巴眼:「師叔,你覺得苗宗主長的如何?」
【聽聞苗宗主在凡間時曾經是蒼師叔的醫官,兩人指不定,有那麼一段往事?】
【我要是直接問,蒼師叔你後宮那麼多女人你睡過沒似乎不太禮貌,要不先從苗宗主開個頭?】
【或許大概,蒼師叔並不知道苗宗主喜歡他?剛才我可是看的真真的,從一進門,苗宗主那雙眼就在師叔身上……嘶,風流陛下和清冷醫官,她逃,他追,帶球跑強制愛,金屋play……救命,筆給我,我能寫一百萬字!】
一想到那個劇情,蘇酒嘴角一下子就和太陽肩並肩了。
真的很好磕有沒有?
【所以蒼師叔到底有沒有睡過其他女人?這個真的關係到我磕的cp能不能成真啊有沒有。】
少女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比旁邊掛在樹上的燈還來的亮。
蒼千雪一陣手癢牙癢。
想揍這小兔崽子怎麼辦?
一天天的,腦袋裡想的都是什麼破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