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千雪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低眸看她:「苗宗主,仙姿玉貌,冰清玉潔,容貌著實不俗。」
蘇酒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所以說,這對cp是可以磕的嗎?】
畢竟是蒼師叔官方認證的漂亮啊。
然而,青年話音陡然一轉,長袖在蘇酒面前輕拂,微帶簿繭的指便輕盈落於少女臉側。
蒼千雪長睫輕垂,眸中微含笑意,嗓音似水面緩緩吹來的清風,輕柔而溫和:「只可惜,師叔眼中卻是小蘇酒最可愛,旁的人都不及一分。」
蘇酒被他這句話說的腦子一懵,可臉皮卻發起燙來。
師叔他,怎麼總是這麼不正經!
蘇酒羞惱:「我在和師叔說你的事情!」
見蘇酒不信,蒼千雪唇邊溢出一絲微嘆,指尖摩擦了一下她滑嫩的臉頰,終是有些惋惜的收了指,雙手負於身後,徐徐往前走著。
「師叔知道你想問什麼,不就是好奇師叔那點事情嗎?」蒼千雪嗓音被風吹入蘇酒耳中,帶著幾分無奈的寵溺。
「師叔告訴你便是了。」
蘇酒眼睛一亮,連忙小跑跟上他,拽著他的衣角催促:「快講快講。」
【所以你到底有過多少女人!】
同自幼在乾元宗長大,一心修煉,心中絕無雜七雜八念頭的沈忘塵不同,蒼千雪雖是鄉野間乞兒,可自少時,便有逐鹿天下之夢。
彼時正值亂世,九州各自為據,蒼千雪所在的國家,少年帝王帝王頑劣暴戾,好聽信讒言,鬧得蒼生民不聊生。
蒼千雪同幾個好友一起,趁著少年帝王出宮遊玩時前去行刺,最終結局自然是失敗,十三歲的少年蒼千雪負傷狼狽逃出,遇見了他的第一位情緣。
一位病懨懨的縣令之女,容貌清秀,卻是當年蒼千雪所見女子中最為漂亮之人。
「所以她是師叔的初戀?」蘇酒忍不住插嘴。
受傷的少年英雄,和病弱但渴望轟轟烈烈的千金小姐,這也很好磕有沒有?
蒼千雪眉眼間覆上一層恍惚,一千多年前的事,對他而言過去的太久了。
久到,他已經記不清那個少女的容貌。
卻還記得,彼時十三歲的他斜躺在小姐院前的杏花樹下,嘴中叼著一根野草,雙手抱胸懶洋洋的低眸,看著樹下的少女。
喜歡嗎?
十三歲的蒼千雪不知道,如今的蒼千雪,也並不知道。
他那時看著少女,其實腦子裡想的,都是如何殺死少年帝王,自己登上那至高帝位。
權利的誘惑太大了,以至於容貌清秀的少女於他而言,便如同那春日的杏花,那樣寡淡而輕飄飄。
蒼千雪沒接話,繼續往下講。
他在小姐家養傷之時,順便同縣令有了來往。縣令對少年帝王不滿已久,又見他有勇有謀,自然便將他引薦於上司。
蒼千雪樂見其成,自然無比配合。
一年後,他終於再次趁著少年帝王遊玩之時行刺於他,並且這次得以成功。
少年帝王的叔叔即位,視他為心腹,蒼千雪一時風頭無兩,甚至連最為寵愛的公主殿下也心繫於他,甘願下嫁。
蘇酒沒忍住:「白月光之後的紅玫瑰是吧?」
一個是病弱但純情的小姐,
一個是火辣而受寵的公主。
蘇酒突然就能理解蒼千雪為什麼要後宮佳麗三千了,如果換了她……
【嘶,一個是溫柔貼心且純情的大師兄,一個是病嬌瘋批但執著的小師弟,如果主角不是我,我一定會說——】
【區區兩根而已!】
「咳……」
向來不動聲色的蒼千雪終於驚到了:「你——」
他目光複雜的看著蘇酒。
蘇酒一臉無辜的對視:「怎麼?」
【要換我,我也後宮佳麗三千啊!一天睡一個,滋味爽歪歪。】
蒼千雪深吸了口氣,扯開唇角,假笑:「還想不想聽了?」
蘇酒連忙閉嘴點頭。
當然要聽!
公主示愛,帝王也樂見其成,將蒼千雪詔入宮中問他意願,半施恩半威脅,他當面自然是笑吟吟的答應,可一轉頭,臉上的笑容盡數消失,目光冷沉而狠厲。
蒼千雪此生,最恨命運被人擺弄。
他當然毫不例外的殺了帝王,在指責他無情無心的公主面前揚唇冷笑,笑她愚蠢。
一個男子的心,如何能被女子的情愛所束縛?
更何況,從頭到尾,他想要的,不過是那至高無上的皇位。
十五歲,蒼千雪斬殺數位大臣登基,另改國號,從者顯貴,違者殺。
一個年輕的少年帝王再次出世,只是彼時其他幾個國家,尚且沒有將目光落在這個鄉野草莽出身的少年人身上。
因此也便不知,之後幾年,他們的覆滅,皆是因為他。
對於九州,那是腥風血雨的十年。
對於蒼千雪,卻是他最為酣暢痛快的十年。
滅八國,平九州,長槍於手,戰無敗績,他是橫空出世的少年英雄,如天神下凡,所到之處,皆為他臣服。
蘇酒只是聽著,便足夠想像出,那該是如何意氣風發的少年同青年。
沒有人不會仰慕敬佩英雄,少女崇拜的目光看向青年。
蒼千雪唇邊笑意微深。
二十五歲那年,蒼千雪收定九州,統一九國,國名雪相。
無數女子愛慕他,其中不乏被他所滅亡國家的女子。
她們一邊痛苦中,一邊無可自拔的敬佩仰慕愛戀著他。
而蒼千雪喜歡看她們的痛苦糾結,看她們沉溺於情愛而忘記國恨家仇的模樣。
他本便是沒受過教育的鄉野草莽,骨子裡流淌的便是惡劣的,好玩弄人心的血液。
對於當時的他而言,除了征戰四方外,第二個樂趣便是冷眼看著一群女子為祈求他的一個回眸而使盡手段。
自然,這些陰暗的,骯髒的心思,蒼千雪不會告訴蘇酒。
他只是微微嘆著,用有些無辜的語氣道:「至於後人所傳的,我有後宮佳麗三千,那可真是冤枉。」
實際上,那些女人從未有過名分。
對於蒼千雪,她們不過是閒暇時候的樂趣,無事了看兩眼逗樂,有事自然不放在心上。
他不喜自己身心被任何一人牽扯,因此從未立後封妃,就算與那些女子有什麼,對他而言,也不過純粹是為了發泄。
高高在上的人皇,一生追求至高無上的地位權利,情愛虛無縹緲,他不屑,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