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的兔子抬起了圓圓的腦袋，兩顆紅寶石一樣的眼珠子盯著她，蘇酒一顆心一下子被擊中了，抱著它的手忍不住一緊。
「好啦好啦，」她笑了笑，拿指尖輕輕碰了碰它粉嫩冰涼的鼻子，驚喜的發現它這次並沒有不讓她碰，反而還像是很舒服的樣子般，抬了抬下巴。
蘇酒抱起它，往屏風後面走去。
「我帶你去就是了，不過你要乖乖的，不許下水哦。」
不道山的幾個親傳弟子屋內都有天然的溫泉，以屏風隔開，往裡幾步便是一個小池子，裡面的水四季常溫，上面還漂浮著花瓣，裡面有淡淡的靈氣，不僅可以潔淨身體，還可以幫助修復體內暗傷，疏通筋骨血脈。
蘇酒以前忙於修煉，一般都是一周左右才泡一次，但最近因為她不能用靈力，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施展一個清潔術便能把自己收拾乾淨。
泡了幾次後，她已經習慣了每天泡個溫泉。
祁朝夜坐在溫泉旁邊，蘇酒專門為他做的草墊上，面前放著幾根胡蘿蔔，以及從夢溪谷拔來的靈草。
他眯著眼睛，目光落在蘇酒身上，思索著什麼。
這次回來，他察覺到了這個小師妹似乎與往日格外不同。
祁朝夜記憶中，這個小師妹總是一副不怎麼愛說話的模樣，長年累月的只知道修煉修煉修煉，成天穿著件最普通的弟子服，一點都不像別的女孩子一樣，懂得收拾打扮自己。
祁朝夜一直感覺她很無聊，無聊到，若不是今天在夢溪谷碰到她，他都壓根想不起她來。
一個人界的廢物，對於他來說毫無作用，自然，也並沒有什麼利用價值。
他心情好了，可以放她一馬。
心情不好，自然也能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碾死她。
然而，這次回來，祁朝夜卻在她身上發現了微妙的不同。
明明還是那張平平無奇的臉，然而，她整個人像是突然被注入了靈魂，一下子活過來了一樣，那雙平平無奇的杏眼赫然變得熠熠生輝，裡頭似乎有光華流轉，波光盈盈。
此外，祁朝夜還在她身上，察覺到了一絲微妙的魔界氣息。
他坐在草墊上，輕輕眯了眯眼，看著少女背對著他。
雖然是第一次見女人的身體，但祁朝夜很淡定。
在他眼裡，母的和女人並沒有什麼區別，想他當年在妖界時，有的是母狐狸精，母狼妖，母老虎妖對他投懷送抱。
她們雖然都修成了人形，也學著人界或者修仙界的女子打扮自己，把自己渾身弄的香味撲鼻，可在祁朝夜鼻子裡，她們所有人的味道都是一樣的。
俗不可耐。
蘇酒在他眼中，也是如此。
甚至，比起她們而言，她還多了一條。
脆弱的人類身體。
沒意思。
祁朝夜晃了晃臀部，晃到一半才想起來他那毛茸茸的漂亮大尾巴，如今已經成了又短又細的兔子尾巴，不由整隻兔子有點煩躁了。
想走。
他後悔為什麼沒有一爪子弄死蘇酒了。
「怎麼？你坐不住了？」
蘇酒轉過身來。
溫泉的水很高，大概到她脖子處，將她下面的風景盡數遮去。
蘇酒招了招手：「過來，我給你洗洗。」
祁朝夜沒動彈。
就算蘇酒在他眼裡俗不可耐，但最起碼的男女授受不親，他還是懂得，
他扭過了身子，擺動著短小的四肢，想往外走。
【哎你個小兔崽子，還真走？】蘇酒心道：【今天不給你洗洗，我晚上還怎麼抱著你睡覺啊！】
祁朝夜耳朵動了動。
他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明明就是蘇酒的聲音，但語氣截然不同。
他能很準確的猜出，這絕對不是蘇酒說出來的。
蘇酒見兔子動作頓住，頓時一喜，從它背後過去，一把把它抱了起來。
「乖乖的哦。」
【過來吧你，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小色兔是個公的還是母的。】
祁朝夜被她抱起，這次準確的看到，她嘴上說的，和他在耳朵里聽到的，是截然不同的兩句話。
他思索起來，一時忘了自己還在被蘇酒抱著。
直到他的爪子，突然碰到一團又軟又濕又熱的東西。
格外Q彈綿軟。
他沒忍住，下意識的踩了踩。
【我去！這隻色兔，踩我胸——】
蘇酒驚訝的心聲一下子將祁朝夜喚醒。
他愣了愣，爪子才保留著踩在某種東西的東西，眼珠子慢慢往下移去……
「我是人，你是兔子，我們是有生殖隔離的哦，乖，趕緊睡覺吧，等你長大點了，我再給你找個母兔子，讓你們生一窩兔崽子。」
蘇酒擼著祁朝夜炸起來的毛。
也不用檢查它是公兔還是母兔了，剛剛它後腿間的那一點點小肉凸起，已經就是答案了。
【不過兔子的那啥還真小。】
蘇酒忍不住回想。
被她抱在毛巾里的祁朝夜氣的臉都黑了，忍不住叫了起來。
蘇酒聽著他的叫聲，咦了一聲。
「你這兔子，怎麼叫的有點像狐狸？」
【可別是狐狸啊，一說起狐狸我就想起祁朝夜那個狗逼東西，臉上笑眯眯，實際上老心黑了，一想起來就來氣！】
祁朝夜動作一頓。
不是怕被蘇酒認出他的狐狸身份，而是他在驚訝，她是怎麼知道自己是狐狸的。
祁朝夜來到不道山近二十年，很自信絕對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然而，蘇酒竟然知道他的原形是狐狸！
她是怎麼知道的？
祁朝夜轉動著紅彤彤的眼珠子看向蘇酒，卻只看到少女抱著他，將他放到了床榻裡面，隨即吹滅了床邊的燭火，穿著雪白裡衣上了床。
一陣窸窸窣窣。
一條柔軟而溫暖的手臂把祁朝夜抱進了懷裡。
淡淡的幽香夾雜著一陣清甜，充斥在祁朝夜鼻端。
不再是祁朝夜曾經聞到過的那些胭脂俗粉的香氣，俗的讓人作嘔。
而是很淡，很清。
就像落在他身上的手。
蘇酒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是輕柔的，和緩的。
祁朝夜知道是她說出來的話。
「乖乖的哦，在我懷裡睡一覺，明天就送你回家。」
她打了聲哈欠，隨即把下巴搭在了祁朝夜的額頭上。
他忍著想動的衝動，還想聽聽蘇酒會不會再說些什麼。
然而，很快，身邊的少女呼吸逐漸變得平穩而輕淺。
她睡著了。
夜色如水。
窗外風起，院中花開。
祁朝夜換回了原形。
一隻漂亮的大紅狐狸，蹲坐在蘇酒身旁，毛茸茸的漂亮尾巴輕輕晃著，纏繞住了少女纖細白嫩的脖子，慢慢收緊。
那雙如天空般湛藍的眼眸里，閃爍著漂亮而冷漠的光，在夜色中格外晃眼。
粉色的肉墊漫不經心的墊在少女胸前，底下是一片綿軟。
只要輕輕一收，那隻漂亮的，毛茸茸的火紅色尾巴，就會纏繞住她的脖子，用最迷人的外表，將她的脖子纏斷。
骨肉盡碎。
祁朝夜慢慢的收緊了。
沉睡中的少女放在一側的手突然動了動，往脖子上摸來，似乎是有些難受了。
她摸到了毛茸茸的尾巴，極好的手感讓她忍不住在睡夢中也露出一分笑意來，剛剛因為難受而皺起的眉毛鬆開。
「漂亮……」
她說著夢話，突然翻了個身。
祁朝夜動作很快，收回了尾巴，不然會被她壓在身下。
少女的手在身邊摸索一陣，才鬆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兔子……」
她嘟囔兩聲，身子往裡面拱了拱，準確的把自己拱到了大紅狐狸的腳邊。
狐狸的長毛掃過她。
少女一把摟住了狐狸的尾巴，把白嫩的臉頰蹭了過來，露出一臉幸福的傻笑。
「舒服啊。」
她長長的嘆了一聲，再次安穩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