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第一次見這個往日腦子裡只有修煉的師妹如此愜意的在草叢間睡覺。
他並未變為人形,而是維持著狐狸的原形,慢慢的走了過去。
踩在草叢上的狐狸爪子抬起,落在了少女白嫩的臉頰上。
「嘖。」
祁朝夜嘆了一聲。
少女拿自己的儲物袋當了枕頭,一手枕在後腦勺,正微張著唇頗為舒服的睡著。
夕陽光落在她臉上,染的她的臉頰微紅。
鴉青色的睫羽在睡夢中無意識的顫抖著,在眼瞼處落下一片陰影。
突然,一陣風吹來,她或許是感覺到有些冷了,眉頭輕輕皺起,垂在身子一側的手隨意摸索了一下,便碰到了祁朝夜搭在地上的毛茸茸的火紅色尾巴。
狐狸尾巴極好的手感,讓她在睡夢中不由自主的將眉毛舒展開,身子一翻,臉頰便從祁朝夜的狐狸爪子下逃過。
雙手抱住了他的狐狸尾巴,還把它揣進了狐狸。
「好舒服……」
她哼哼了兩聲。
祁朝夜一愣,隨即被她這副把自己尾巴當被子的模樣氣笑了。
他晃了晃尾巴,想把尾巴從她懷裡抽出來。
然而蘇酒抓的太用力,他的狐狸毛都掉了兩根,竟然都不肯鬆手。
祁朝夜有些惱怒了。
想他堂堂妖族少主!
生來便會化形的九尾狐,如今竟然被一個人界女子當成了被子!
奇恥大辱!
狐狸眼微微眯起,裡面划過了一絲殺意。
祁朝夜將爪子抬起,對準了那顆圓潤而漂亮的腦袋,漫不經心的想,要從哪裡下腳,才能讓這顆頭顱不至於像西瓜一樣,迸出汁液來。
弄髒他粉色的爪子,那可就不好看了。
然而,還未等他對準,便見蘇酒鬆開了抓著他尾巴的手,輕輕揉了揉眼睛,似乎是要醒過來。
祁朝夜爪子一頓。
他當然可以在片刻間就將爪子下面的少女殺死。
而不會有人懷疑是他。
畢竟,他只是不道山沈仙君座下,容貌妖冶而天賦平平的二弟子罷了。
和那個沉默文靜的小師妹,又有什麼仇怨呢?
然而,在那雙眼睛睜開之前,祁朝夜還是收回了爪子,並且把自己變成了一隻雪白的兔子。
和剛才逃走前還試圖挑釁他的那隻兔子一模一樣。
祁朝夜淡淡的想,他剛剛並不是突然心軟了。
只是想起,沈忘塵對他的這唯一的女弟子似乎頗為愛重,她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想必他會將這不道山查探個徹底。
到時候,對他倒是不利。
蘇酒睜開眼,便感覺自己指尖有點痒痒的,熱熱的。
她愣了一下,坐起來,單手撐著身子歪過頭去,目光下移,便看到一隻雪堆成般的小兔子正窩著四隻短腿,和她一樣歪著頭,用那雙寶石一樣的紅眼睛在看她。
粉嫩的鼻子一下一下的翕動著,小模樣別提有多可愛了,一下子就把蘇酒這個毛茸茸控擊中了。
她嘶的吸了口冷氣。
「這兔子……」她頓了頓,俯下身來,兩隻手輕柔的將乖乖蹲在原地的兔子抱起來,手指輕輕的從它身上柔軟的兔毛上拂過,觸及到了皮毛下動物身軀的滾燙溫度。
「小兔子,天都快黑了,你怎麼還在這兒啊?你的家人呢?」
後山的兔子都是有靈性的,天黑前就會回窩,很快還會在外面逗留。
蘇酒抱起它,左右看了看,卻沒有看到一隻兔子。
她咦了一聲,抱著兔子站了起來,在原地猶豫了好一會兒,卻又不敢把兔子放下去。
畢竟,夢溪谷的兔子膽子小是出了名的,她怕就這樣把這隻兔子放下去,讓它自己回去,它會活活把自己嚇死。
這種事情也不是沒出現過。
雖然她懷裡這隻兔子看上去好像並不怕的模樣,甚至還懶洋洋的在她懷裡打了個哈欠,眯著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好吧。」她抬起手,本想碰碰它的頭,卻被它偏頭躲開了。
手指揉了揉它脖子下方的皮毛。
「今天天黑了,我先帶你回去,等明天天亮了,再帶你回家。」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蘇酒抱著兔子,回到了她的房間。
本來她隔壁的院子是拄著慕雲卿和祁朝夜的,可如今一個在思過崖,一個還沒回來,所以兩邊都是暗著的。
一個人坐擁一大片地,蘇酒也頗為愜意。
進了房間,她將兔子放到窗邊的軟榻上,雖然知道兔子一般膽子都很小,不會輕易在晚上出門,但還是怕它萬一跳窗,拿了張符籙將窗戶封住了。
沒辦法,她如今用不了一點靈力。
「好啦,你乖乖在這裡坐著,我要先去洗澡了,出來再抱你,聽見沒?」
蘇酒拿指尖輕輕點了點它的額頭,它卻一抬爪子,把蘇酒的手推開了,紅寶石一樣的眼珠子裡閃過一道光,隨即別來頭去,拿爪子墊在下巴處,懶懶的閉上了眼睛。
一般來說,夢溪谷的兔子都是很粘人的,喜歡掛在弟子們的手臂上不下去,可蘇酒撿到的這隻倒是奇怪,非但不纏著她,反而還一副莫挨老子的模樣,弄的蘇酒都有些訕訕的了。
她收回手,走到屏風前,將外面的衣服脫掉。
雖然知道兔子開了靈智,但大家並不會將它們當做真正的有意識的生物來對待,自然也就沒有什麼男女之防。
蘇酒也是如此。
她將外衫脫去,裡面便只有海棠色的掛脖肚兜和淺色的下裙。
如今是五月春日,天氣漸熱,因此蘇酒下裙下再並未穿什麼,況且她等會兒要下水沐浴,自然不可能穿著衣服去。
祁朝夜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睜開眼看過來,映入眼帘的便是這麼一副畫面。
少女對著他,微側著身子。
裙裳落地,兩條白嫩筆直而纖細修長的腿出現在視野中。
少女皮膚極白,常年不見光的雙腿更是白的晃眼,每一處皮膚骨肉都如同是稱好後才長上去的一般,多一份略肥,少一分則柴。
小腿線條流暢而漂亮,腳踝足弓亦是極為好看。
一顆小小的紅痣印在左腳腳踝內側,宛如一滴鮮血,襯得周圍的肌膚愈白。
再往上,便是隱在小小布料中的挺翹部位。
蘇酒覺醒意識後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做了個輕柔貼膚的內褲。
有了內褲,她穿裙子才有安全感。
祁朝夜的爪子頓時抓住了身下的墊子,只聽呲啦一聲,蘇酒驚愕的轉過頭,便看到那隻被她放在軟榻上的兔子,把她的墊子撕爛了!
她頭皮一麻,一時也沒反應過來一隻兔子是怎麼把墊子劃爛的,只當是她的墊子質量不好,而兔子也有點待不住了。
她三兩步走上前,將兔子抱起,心疼的看了眼被撕爛的墊子,無奈道:「好吧,我知道你自己待的無聊了,可我要去洗澡,總不能帶你一起吧?」
祁朝夜抬了抬頭。
也不是不可以。
蘇酒感覺自己仿佛看懂了這隻兔子眼睛裡的意思。
她默了。
【這隻兔子,貌似還是個色兔?】
祁朝夜微愣。
他剛剛明明沒有看到蘇酒張嘴,卻為何聽到了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