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 章 二師兄出場

  蘇酒醒來時,她昨天從夢溪谷帶回來的那隻兔子已經不見蹤跡了。

  她嚇了一跳,又在屋前屋後都找了一遍,但還是沒有找到它。

  不道山的兔子,蘇酒倒並不擔心它會因為出去亂跑而被某些師弟師妹們抓去做成麻辣兔頭或者是紅燒兔肉,只是對它一大清早就離開,心裡有些淡淡的失落而已。

  收拾好心緒,蘇酒拿了劍準備去練劍台,剛打開門,卻聽見隔壁也傳來開門聲,隨即,一道修長的紅色身影便映入眼帘。

  以南海鮫紗製成的寬大紅袍松松垮垮的被他穿在身上,腰間衣帶上墜著幾顆價值千萬顆上品靈石的煉器材料,邊緣則是以常人用來做防禦武器的銀蛛絲做邊,在陽光下隱隱閃爍著七彩的光。

  一頭烏黑順滑的長髮垂於腰間,邊上兩縷則是被編成了辮子,上面墜著一些極為漂亮的各色靈石,散發著淡淡的靈氣,哪怕蘇酒離他有一段距離,都能感受到那股柔和靈氣撲面而來時,讓人渾身毛孔都打開,如同泡在靈泉里的舒適感。

  未曾見到面容,蘇酒便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

  她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

  【只要祁朝夜出場,果然指定是要弄出點什麼動靜來的。嘶……他站在那裡,晃的我的眼睛好痛。】

  【這就是金錢的力量啊!】

  祁朝夜聽見她的心聲,笑的越發絢爛了。

  將身軀懶洋洋的往一旁一靠,他隨手抽出腰間的扇子,刷的一下打開,有一下沒一下的扇了起來,紅艷的唇微啟,還未說話,便是一陣悅耳的低笑聲。

  「小師妹,好久不見呢。」他的聲音不同於沈忘塵的冷淡,蒼山雪的疏朗,慕雲卿的溫柔,每一個字尾音都像是帶著笑,又像是一把用羽毛製成的扇子,輕輕掃過人的心弦,弄的人心痒痒的,忍不住便想去看,能有這這般嗓音的男子,該是何等的世間絕色。

  蘇酒也下意識的抬起頭去。

  【嘶——祁朝夜這狗東西,剛一見面就對我使用媚術,我擦,太不是人了。】

  在反應過來後,她硬生生逼著自己停下動作,目光只落在祁朝夜胸前稍下,唇角輕輕一扯,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來。

  聲音透著股敷衍。

  「二師兄回來了?好久不見。」

  說完這句,蘇酒就想溜。

  【開玩笑,本來墨臨那臭小子今晚就回來,要是再被祁朝夜也知道我和師尊睡了——呸!】

  蘇酒連忙收回自己骯髒的想法,沈忘塵只是幫她解毒而已,哪裡算睡了。

  怪她,有一顆黃色的心。

  祁朝夜扇扇子的動作頓住。

  在聽到蘇酒竟然知道他使用了媚術時,他也只是略微驚訝。

  然而,在聽到後一句,他繃不住了。

  睡了?

  和師尊睡了?

  是怎麼的個意思?

  哪種睡?

  祁朝夜眯了眯眼,看向一旁低垂著頭,模樣看似文靜乖巧的少女,突然收起扇子,以扇骨輕輕敲了敲手心,朝她走了過去。

  蘇酒一驚,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終於抬頭看去。

  無論是多少遍,她看到祁朝夜這張臉,腦海仍然會短暫的空白片刻。

  只因,他的容色妖艷昳麗,絕非世間能有。

  一顰一笑,皆帶著狐族天生的魅惑氣息,一雙狐狸眸微微眯起,湛藍的眸子晶瑩剔透,宛如寶石,又如同一望無際深邃汪洋的大海,一眼看去,便讓人如同置身海底般,會生出一種呼吸盡數被剝奪的窒息感。

  兩條辮子自精緻的鎖骨處蜿蜒而下,直至腰間,發尾墜著一顆嬰兒小拇指大小的銀色鈴鐺,上面刻著繁複的紋路,隨著走動而發出極輕的聲音,並不刺耳,聽久了,反而會讓人如同聽到世間最動人的天籟,忍不住面露笑容。

  然而,蘇酒知道,祁朝夜此人,從頭到腳,就連一根頭髮絲都能殺人。

  那鈴鐺聲可蠱惑心智,聽久了,會讓人意志變得脆弱,極易走火入魔。

  那手中看似平平無奇的扇子,則是神器排行榜第三名,名喚百雀仙,扇動間輕易便可奪走一名元嬰期的姓名。

  更不必提那些看上去花里胡哨,毫無作用的珠子,一個個裡面都藏了殺器。

  給蘇酒一萬個膽子,她都不敢靠近祁朝夜。

  她咽了口唾沫,後背已然抵上了門旁的杏花樹,一時後退不得,心中苦笑一聲,只好逼著自己抬起頭來,假裝十分忙碌道:「啊!二師兄,我突然想起我今日還未去同師尊問安,時辰不早了,那我先去了,你——」

  她話音剛落,祁朝夜妖冶的面容便無限逼近。

  他一手撐在蘇酒身側的樹幹上,微微俯下身子,似懶散的看著她,唇角噙著一抹笑。

  兩側辮子隨著他的動作而垂下來,發尾擦過蘇酒的脖頸處,那兩顆極為小巧的鈴鐺便停在了她的鎖骨處。

  冰涼的感覺,如同死亡逼近,讓蘇酒忍不住渾身發抖起來。

  「二,二師兄……」

  她抬眸看向祁朝夜,眸底已經隱隱蓄了絲淚意。

  按道理來說,蘇酒是不該這麼怕祁朝夜的。

  畢竟最後一劍刺死她的另有其人,和要了她姓名的墨臨比起來,提出放她一命,只將她逐出山門的祁朝夜不要太善良。

  然而,如果是原本的蘇酒,或許會這麼以為。

  但面前的蘇酒,她看過了祁朝夜的心理描寫。

  書里寫他雖然饒了蘇酒一命,在慕雲卿和墨臨面前裝模作樣的提出只是將她廢去修為,逐出山。

  然而,實際上,他是打算將廢去修為後的蘇酒,送去妖界最為低下的淫魔窟,讓她清醒的看著自己淪為那些妖獸們的發泄工具。

  這是祁朝夜,對她覬覦沈忘塵的懲罰。

  如松間月,高山雪的師尊,絕非是他人能夠遐想的存在。

  更何況,她還是沈忘塵昔日最為疼愛的唯一一個女弟子。

  祁朝夜說不吃醋,自然是假的。

  有朝一日得勢,他便要蘇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墜落深淵,而永遠不見天光。

  這就是祁朝夜,一個面容妖冶艷麗,心思無比黑暗的妖族。

  蘇酒情願被墨臨一劍刺死,都不想落到祁朝夜手裡。

  祁朝夜看著少女被嚇得不輕的模樣,眸底划過一絲細微的驚詫。

  他自認自己到目前為止,還沒來得及對蘇酒做什麼。

  為何她突然如此怕他?

  還不等祁朝夜想個明白,便聽見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溫柔而清雅。

  「二師弟,你回來了?咦?師妹?」

  慕雲卿走近,方見被祁朝夜壓於身下的蘇酒。

  他剛剛並未注意到蘇酒。

  「大師兄!」

  蘇酒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猛地從祁朝夜腋下鑽出,動作格外迅速的來到了慕雲卿身後,止不住發抖的手抓住了他散發著淡淡藥草香的衣角,將身子往他身後躲了躲。

  慕雲卿微微一愣,扭頭本想和她說些什麼,無意間碰到她的手指,才發現她的手冷的嚇人。

  「你的手……」

  不等他說完,祁朝夜已經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般,慢悠悠的站直了身子,輕輕彈去袖上灰塵,露出一抹笑來。

  「啊,原來是師兄。」

  他語氣聽不出有多恭敬,頗為隨意道:「師兄別誤會,我只是和小師妹好久不見,敘敘舊而已,可不是欺負她。」

  慕雲卿眉頭蹙起,看了他一眼,並不信。

  「是這樣嗎?」

  他偏頭嗓音輕柔的問蘇酒。

  祁朝夜站在他二人對面,看著慕雲卿和蘇酒似格外親昵般交頸低語,不知為何,突然就想起,昨夜蘇酒也是那樣溫柔的抱著他,同他說話的。

  笑的時候,唇角還有兩顆梨渦。

  祁朝夜的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了蘇酒的臉頰兩側。

  蘇酒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只當是祁朝夜對她的威脅,頓時一噎,只好搖了搖頭。

  「沒事,師兄。」

  祁朝夜注意到她對慕雲卿的稱呼,輕輕眯了眯眼,面露不喜。

  憑何叫慕雲卿這個凡人就是師兄,

  叫他卻是二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