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衊

  污衊

  其實她先就在想,若是秦昭儀要給她添堵,為什麼她剛剛失勢的時候不來,偏要等過了這麼久,如今聽她這麼說她倒是能明白一二。

  她早先不來,是因為皇上完全忘了她的存在,她這個皇后可有可無,她也就沒必要將她放在心上,可如今皇帝跟她互動太頻繁了些,秦昭儀覺得自己受了威脅,她看不下去了,這才她警告她安分的呆在她的未央宮不要出去亂晃,實則就是在告訴她讓她不要沒事跑出去勾引皇帝。

  即便她如今沒有了掌管六宮的權利又如何?

  她依然還是皇后,她即便是昭儀也不過是個妾,一個妾不將正妻放在眼中,還真當她江慈宣是死的麼?

  「本宮已經說過了,本宮究竟有沒有聯合外人皇上自有決斷,莫非秦昭儀覺得皇上昏庸無能,竟然連謀逆之徒也會姑息?

  這樣的大事竟需要你一個後宮女子來參合?」

  秦昭儀嘴角一抽,後宮女子干政可是大忌。

  「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總之今日妹妹已經將要說的話都帶到了,至於姐姐你聽不聽那便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話畢起身福了福笑道:「那妹妹這廂就告辭了。」

  又向榮欣公主看了一眼,「公主還不快給皇后娘娘行禮告辭?」

  榮欣公主已將那盤點心捏得滿地都是,正玩得起勁被打斷,當下便不快得嘟了嘟嘴,不情不願的從鋪席上起身,好歹行了一禮道:「兒臣告辭了。」

  一干人等正要浩浩蕩蕩的離去,卻見門口突然衝進一隻體積龐大的黑狗,眾人還未回過神來,卻見這種黑狗就如猛獸出籠一般跳將起來,露出鋒利的前爪向眾人撲來。

  眾人驚慌失措間立刻四散逃去,而秦昭儀給皇后下了絆子,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哪裡能料到這惡狗會突然出現,所以終是慢了一步,當下便被這黑狗給撲倒在地,秦昭儀嚇得花容失色,眼看著雪花就要咬上她的脖子,她急忙伸手扼住它的喉嚨,趁著這間歇沖周圍宮人道:「還不快過來幫本宮?

  !」

  宮人們立刻便要過去,卻見雪花突然抬頭目光兇狠的狂吠兩聲,那中氣十足的吼叫頓時便震得大地都抖了抖,再見它齜牙咧嘴的,那尖細的獠牙散發著可怕的綠光,看上去格外猙獰,這些宮人沒幾個有膽量的,望著雪花這凶樣,不逃開已經是難得了,哪裡還敢上前?

  !

  秦昭儀剛剛還一臉春風十里無限的,這時已被嚇得涕泗橫流,畢竟雪花的樣子太過可怖了,若是被它咬在脖子上,她也只有死路一條。

  猛然間看到悠然自得的站在一旁的江慈宣,秦昭儀也顧不得什麼了,急忙沖她求道:「皇后娘娘,救救臣妾,快救救臣妾啊!」

  江慈宣卻是不為所動,只冷眼望著她,秦昭儀簡直急得不行,這惡狗完全撲在她的身上,若不是她使出吃奶的勁緊緊扼住它的喉嚨,它恐怕早就將她的脖子給咬斷了。

  榮欣公主見母親有難,立刻便跑到江慈宣跟前拉著她的大手哭求道:「母后放了我母妃吧!兒臣求求母后了。」

  江慈宣愛憐的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榮欣公主乖,去一邊玩去吧,小心那那隻大狗將你誤傷了嗯?」

  榮欣公主依然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放,淚珠兒在眼眶中打轉,可憐兮兮的道:「是不是不管榮欣說什麼母后都不會放了母妃?

  !」

  江慈宣面上依然帶著愛憐的笑意道:「不是母后不放了你母妃,實在是你母妃太過大逆不道了,母后這是在教訓她讓她知道輕重,還有啊,榮欣以後千萬不能向她學習,榮欣要做一個好孩子明白麼?」

  榮欣卻沒搭理她的話,卻見她突然用衣袖胡亂的摸了摸臉上的淚水,那晶亮的目光中乍然露出一抹不屬於小孩的兇惡來,也不再多話,抓著她的手便惡狠狠的咬了下去。

  雖然榮欣還小,可是被她咬著卻不是好受的,江慈宣痛得直皺眉,下意識便伸手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張開嘴,然而這丫頭也是固執的,即便被她扣痛了卻也始終不放開。

  江慈宣無奈,便只得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就在殿中的場面混亂到一定的程度之時卻見殿門口突然出現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這身影凝眉打量著屋中的一切,怒聲道:「你們都在做什麼?

  還不都給朕住手!」

  雪花被這一聲吼叫嚇得立刻便撤退,灰溜溜的從後院跑出去不見了,而榮欣公主見自己的父皇來了便也鬆了口,從江慈宣手中掙脫出來大哭著便向他跑去。

  「父皇父皇,皇后要殺掉母妃還要殺掉兒臣,皇后是壞人,榮欣好害怕!」

  榮欣公主跑得急,齊瞻生怕她有個閃失立刻上前去迎住她將她抱在懷中,又拿出手絹幫她擦掉眼淚嗔怪道:「先別哭,告訴父皇怎麼回事?

  !」

  榮欣小胳膊小腿的都往他身上吊,齊瞻無可奈何,索性將她整個人都抱在懷中,溫柔的幫她拍著後背安慰道:「這麼大的孩子還要哭鼻涕?

  父皇可要笑你的。」

  「嗚嗚嗚……父皇,兒臣差點就見不到父皇了,皇后她剛剛捏住兒臣這裡。」

  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脖頸處,「皇后她要捏死兒臣啊,父皇,兒臣好害怕!」

  齊瞻又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了片刻,這時秦昭儀也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理了理身上被揉亂的衣服又整理了一下已經亂得不成樣子的鬢髮,這才走過去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皇上要為臣妾做主啊!」

  齊瞻面上帶著些不快,語氣也頗為冷淡,「怎麼回事?」

  秦昭儀哭得梨花帶雨的,不過配著她那蓬亂的頭髮和凌亂的衣衫看上去實在沒什麼好的效果,秦昭儀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抽抽搭搭道:「本來臣妾看皇后娘娘在未央宮過得艱難,特意帶了布匹送給娘娘,卻不想娘娘不但沒有一句謝意,竟還放了那惡狗來咬臣妾,這樣還算了,臣妾萬萬沒有想到皇后娘娘連榮欣公主也不放過,還好皇上來得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對於她的話齊瞻不置可否,只拿一雙複雜的眼神望著江慈宣,卻見她面上帶著幾許嘲弄之色笑道:「秦昭儀這話可不對了,本宮何時放狗咬你了?

  再說雪花不過是一隻畜生,畜生亂咬人秦昭儀何必跟它一般計較,秦昭儀剛剛言語之間處處對本宮不敬,本宮不也沒有計較麼?」

  秦昭儀不是傻子,很快回過味來,她這是將她比作畜生了,當下氣得咬咬牙,卻礙於皇帝在這裡,好歹將怒意壓下去,只委屈道:「皇上,臣妾一直巴心巴肺的討好皇后,何時敢對皇后不敬?

  皇后這般污衊臣妾臣妾實在不服啊,還望皇上明察。」

  齊瞻顯得有些不耐煩,他將榮欣推到她懷中冷聲道:「去找太醫來給公主看看。」

  秦昭儀嘴角一抽,皇上四兩撥千斤,顯然是想將這件事不了了之的,她頓覺不甘心,在榮欣公主肩膀上一掐,這戲碼兩人早就演熟了的,榮欣當即便大哭起來向齊瞻撲去,「嗚嗚嗚父皇,榮欣害怕,父皇陪著榮欣可好?

  !」

  齊瞻是何等精明的人,再說秦昭儀利用榮欣邀寵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當下便冷了臉,也不將榮欣抱過去,只衝秦昭儀道:「朕的話沒有聽明白麼?」

  秦昭儀也知道這位皇帝陛下不是什麼好性子,怕再胡攪蠻纏下去惹怒了他反而得不償失,雖然有些不甘心,可好歹還是將這不甘死死壓了下去,立刻走上前來將榮欣哄走了。

  一行人離開之後未央宮總算恢復了平靜。

  齊瞻斜眼看著她,終是有些無奈的嘆息一聲道:「秦昭儀對你不敬,你不管怎麼對付她朕都不會過問,可榮欣好歹還是個孩子,朕如今就只她這一個子嗣,你是皇后,多少容忍她一些。」

  江慈宣覺得根本沒有必要跟他解釋,隻眼含嘲弄向他望過去,「皇上,你不覺得奇怪麼?

  臣妾要殺榮欣,為什麼以前不殺,為什麼不在未央宮外面不殺?

  怎的偏偏要等她們跑到我宮中來之時我才要殺她?」

  齊瞻見她那不以為然的樣子便有些生氣,忍不住道:「你再怎麼說也是她的母后,好歹疼愛她一些啊!」

  江慈宣也不想多說,只丟下一句,「可愛的孩子自然招人疼愛。」

  話畢就要轉身進去,齊瞻卻猛地拽住她的手腕有些生氣道:「你的意思是,朕的榮欣公主不夠可愛了?」

  江慈宣沒有回頭,「榮欣公主是什麼樣的性子,皇上是她的父親想來比誰都懂的。」

  齊瞻也是被她惹急了,冷哼一聲道:「你自己沒生過孩子,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不管是怎麼樣的都是可愛的。」

  江慈宣只覺得可笑,「既然榮欣公主那麼可愛,那皇上便帶著她好好享受天倫之樂,不要沒事進來這未央宮來招惹我這個毒婦,省得我再下毒手要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