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桑的掙扎

  黃桑的掙扎

  太醫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臣所說的句句屬實,這孩子的確是被人掐死的,皇上瞧瞧,這脖子上有明顯的指印。��

  太醫說著,用手將胎兒的腦袋小心翼翼的扳到一邊,果然看到那脖子上有一條清晰的大拇指印記,顯然剛剛從母體中拿出來的時候被人掐住脖子留下來的。

  齊瞻快步走過去,那一雙噴紅的雙眸在胎兒脖頸上看了許久,臉色陰晴萬變,好似要吃人一般,過了也不知多久他終於慢慢抬起頭來,那冰冷又帶著怒意的聲音好似要將人生吞活剝一般,「你們兩個還不快給朕如實招來!」

  最方便接近母體的和胎兒的人也只有那兩個穩婆,要下手也只能是這兩個人下的手。

  齊瞻這一聲呵斥頓時嚇得這兩人刷刷跪在地上連連告饒道:「皇上饒命!」

  齊瞻已經是怒極了,然他依然維持著作為帝王冷淡從容的姿態,面色平靜,轉身走到一處躺椅上坐下,將手腕上的青玉珠子拿下來一顆顆撥弄著,語氣透著危險的寒意,「朕的孩子究竟是誰殺死的?

  !如若不從實招來,朕定會讓你們兩人和你們的家人給我兒陪葬!」

  那兩個穩婆嚇得瑟瑟發抖,她們是內侍在外面選出的技術最好的穩婆,三個月前才被接到宮中教導規矩,在宮外,她們哪裡見到過這種陣仗,況且天家威嚴,龍顏大怒豈是她們受的住的?

  不過簡單一嚇便將這兩人給唬住了。

  卻見其中一個穩婆猛然抬頭哭道:「皇上息怒,奴婢是受了人的指使才對皇子下的手,奴婢也是沒有辦法。」

  齊瞻的目光在這穩婆臉上剜了幾下,「是你?」

  那穩婆嚇得心肝亂顫,立刻道:「皇上息怒,奴婢是受了人指使的,還望皇上明察!」

  「受人指使?

  受了誰?」

  穩婆的目光在衛氏身上看了看,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咬牙道:「是江夫人,是她讓奴婢這麼做的,江夫人一直對江容華當初陷害皇后娘娘的事情懷恨在心,又加之她不想江容華先生出皇長子,所以偷偷買通了奴婢這麼做,因奴婢家中有一個女兒叫小奴,在江夫人的針線房當差,江夫人用她的性命威脅奴婢,奴婢為了保住女兒的性命,無奈之下只得受了她的脅迫。」

  聽得穩婆這麼說,齊瞻那複雜而冰冷的目光在江慈宣身上掃了掃,繼而又在衛氏身上掃了掃。

  江慈宣目光一沉,心中冷笑,車果依最終的目的果然是要將她母親拉下水,幸好她先就想好了對策,且先看著吧,看看她能玩出什麼花樣。

  衛氏聽得這穩婆這般說,頓時驚得臉色一白,急忙走上前來跪下道:「皇上,妾身是冤枉的!妾身……」

  其實齊瞻在聽得穩婆說出衛氏是幕後主謀之時他腦海中唯一跳出的想法便是,衛氏是冤枉的,而且這個冤枉她的人很明顯是衝著江慈宣來的。

  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就這般篤定。

  他突然有些煩躁,很想將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抓起來狠狠教訓一頓,可是他又很驚奇自己這個想法,若是換做往常,有人要將矛頭對準江慈宣,他樂得順水推舟。

  他突然想起太后對他說過的話,她說,他對衛家的想法變了,他對皇后的態度不一樣了。

  不,他根本就沒有變!他對皇后一如既往,他要拔掉衛家,他要除掉皇后。

  好似為了證明太后說的話是錯了,他千方百計的將一直慫恿他保護江慈宣的那個小人打壓下去,急切的打斷衛氏的話。

  他大手一揮,轉而沖外面道:「來人!」

  鴟梟應聲而入,「去查查這穩婆的女兒是否在江家當差。」

  鴟梟的辦事能力不是蓋的,沒過一會兒便進來拱手道:「回稟皇上,這穩婆的女兒的確在江夫人的針線房當差。」

  齊瞻目光幽暗,他嘴角勾著一抹冷笑,「江夫人,你仗著女兒是皇后可真是膽大包天,就連朕的皇兒也敢下手!」

  衛氏急得直搖頭,「皇上,妾身是冤枉的,還望皇上明察啊!」

  江慈宣實在看不下去了,她走上前來沖齊瞻福了福身,「皇上,臣妾能理解您的喪子之痛,可是您不能聽信了這婆子的一面之詞就判斷江夫人是幕後主謀,無憑無據的,怎能斷定我母親就是幕後主謀?」

  齊瞻心頭划過一抹不忍,但他立刻強壓下去,冷聲道:「她的女兒在江家後宅當差,這就是證據。」

  江慈宣嘴角一勾,一雙杏眸複雜的在齊瞻臉上掃了掃,「皇上何不讓人將她帶上來,當面問問她是不是受了江夫人的威脅?」

  齊瞻被她那雙眼睛看得很不舒服,正要發話,卻見一直躍躍欲試的太醫終於走上前來道:「皇上,臣有事要稟!」

  「說!」

  齊瞻的語氣透著煩躁和冰冷,莫名讓人害怕。

  太醫瑟縮了一下,這才道:「臣剛剛給江容華把脈的時候發現有些蹊蹺,臣發現,江容華的身體很是虛弱,且胎像並不穩固,應該是長期服食孕婦禁食的東西所致,而且臣還發現那胎兒心臟基本已經枯竭,想來即便這婆子不動手也活不過幾天。」

  齊瞻目光一沉,「你此話當真?

  江容華的胎像可一直都是穩固的!」

  太醫便又道:「皇上若不相信,大可以再找其他的太醫看看,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臣所說的句句屬實。」

  齊瞻雙眸緊眯,那撥弄青玉珠子的動作越來越快,就這般沉思了許久,卻見他猛地將青玉珠子捏在手中沖外面吩咐道:「來人,去將江容華這些日子所食所用的東西全都拿過來,即便是盛東西的器皿也不得放過,還有,去將給江容華診脈的太醫也一併給朕找來!」

  皇帝金口玉言,宮人們自然是認真查找起來,就這般折騰了一盞茶的功夫,江容華所用的東西便全都呈了上來,齊瞻便又讓太醫在這些東西中仔細查找,務必查出江容華究竟禁食了何物。

  有這麼多人出力。

  很快,那盒加了夾竹桃的頭油便被人呈了上來,齊瞻將頭油拿到手中,拇指在木製盒蓋上揉捏了幾下,這才沉聲道:「平日裡,給江容華送頭油的是誰?

  將她給朕帶上來。」

  齊瞻跟她想得一樣,很快分析出只有送頭油的人才有機會動手。

  小璧被人帶上來之後,齊瞻將頭油直接扔到她面前,冷聲質問道:「你說說這裡面的東西是不是你加進去的?

  !」

  小璧驚慌失措的搖著頭,因被嚇得不淺,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皇上息怒,奴婢什麼都沒有做,奴婢不敢,奴婢什麼都沒做啊!」

  「看樣子,你得吃點苦頭才肯說實話啊,來人……大刑伺候!」

  小璧一聽得要用刑,立刻嚇得嘴角一抖,急忙道:「皇上饒命,奴婢招,奴婢什麼都招,那頭油中的夾竹桃的確是奴婢下的,可是奴婢是受人指使的。」

  「受誰指使?」

  小璧目光在衛氏身上瞟了瞟,咬了咬唇道:「是江夫人讓奴婢這麼做的。」

  齊瞻雙眸緊緊眯起來,從他眼中射—出兩道冰寒徹骨的冷光,「江夫人?

  !又是江夫人!先時穩婆指使你你還可以狡辯,如今連這丫頭也指使你,你不覺得太過湊巧了麼?」

  衛氏一臉驚恐道:「陛下,妾身與這丫頭素未謀面,又怎的指使她呢?

  況且妾身在宮外,妾身要將手伸到宮中實在不易,還望陛下明察!」

  小璧想著車婕妤交待過她的話,在心中仔細梳理了一遍這才道:「皇上,江夫人是派了一個蒙面人與奴婢接頭的,奴婢也不知這蒙面人是什麼來歷,只這蒙面人告訴奴婢是江夫人派他來的。」

  江慈宣眼珠閃爍了幾下,「你說跟你接頭是個蒙面人,卻不知你跟他在什麼地點接的頭,他究竟是宮中人還是宮外人?」

  此刻小璧已是被嚇得不淺,也來不及仔細思索便道:「他是宮外人。」

  江慈宣便又立刻問道:「他既是宮外人,你又是宮中人,皇宮戒備森嚴,你又是怎麼跟他取得聯繫的?」

  小璧咬唇想了想道:「那黑衣人武術高強,每晚都能潛到奴婢房中將要加的夾竹桃花粉給奴婢,奴婢跟他說不上兩句話他就消失了,奴婢也不知道他是何許人也。」

  江慈宣勾唇冷笑一聲,「你說得可是實情?

  若有任何隱瞞,本宮定不會饒了你!」

  小璧急忙叩頭不迭,「皇后明察,奴婢所說句句屬實。」

  齊瞻那黑沉的眸中好似蘊藏了巨大的風暴,風暴洶湧起伏欲發不發,然而越是這樣,在這讓人窒息的氛圍里越發讓人覺得可怕,好似他就是那森林中最兇猛的野獸。

  「江夫人,你還有何話可說?

  !」

  他的語氣寒冷如利刃一般切割著人的皮膚,他能這般問,顯然已經默認了那穩婆和小璧的話。

  衛氏臉色蒼白一片,望著皇帝那冷漠的面容和眼中蘊含的殺意,她知道如果她今日罪名成立,定然是死路一條。

  齊瞻見她久久不說話,他目光一凝,心一橫,語氣冰冷道:「江夫人衛氏心思毒辣,仗著女兒是皇后便無法無天,竟對皇嗣下以毒手,謀害皇嗣最該當誅,來人,賜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