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意。閱讀
即便只是外面就已經緊緻得他無法進入,再望著她緊要下唇,臉色蒼白的樣子,齊瞻心中多少升起幾許心疼,可是他不會就此作罷,正當他準備一鼓作氣直搗黃龍時,卻聽得外面響起一陣急促的叫喊,「陛下,漪蘭殿失火了!」
齊瞻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沖她身上跳下來,可即便如此,穿衣整頓的動作竟沒有一絲凌亂,「怎麼回事?」
海舍人也不大清楚,今日皇上來皇后宮,卻不走正門,一定要穿著一生黑從窗口爬進去,還好身邊只帶著他一個人,不然別人的都以為皇上有神經病了,他以為這是皇上和皇后玩的情—趣,想來二人如今已經在床上醉生夢死了,這個時候來掃他的興,海舍人頓時覺得壓力好大,可還是硬著頭皮道:「奴才也不知。」
齊瞻已經穿戴好了出來了,也不多問,立刻快步往外面走去。
齊瞻走了,江慈宣倒是如釋重負,將被子拉到身上蓋著,她只覺得好似剛剛去了一趟陰曹地府,如今才重返人間。
翠竹在外面試探著叫了一聲,「娘娘?」
江慈宣知道她要說什麼,便道:「本宮已經歇下了。」
翠竹自是退下去了,江慈宣深深吐出一口氣不由得感嘆今日自己運氣真是好,竟然在這種節骨眼上遇到漪蘭殿失火,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這種好運氣了。
就在她感嘆之時,只見那未關上窗戶外面又閃過一道黑影,當黑影穩穩落在地上之後,望著他臉上的青銅面具,江慈宣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她下意識將被子往身上扯了扯冷聲道:「你……究竟是誰?」
男子慢慢走到她床邊坐下,聲音雖沙啞卻透著溫柔道:「不用怕,我不是齊瞻。」
又從懷中摸出一瓶藥膏遞給她,「那裡疼不疼?
這是我給你弄來的,你擦一下吧。」
江慈宣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他,「你……剛剛看到了?」
男子並沒有否認,非常坦誠的點點頭,「嗯。」
江慈宣又是羞惱又是氣憤,剛剛被齊瞻那樣對待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種恥辱了,卻沒想到這個人一直在旁邊圍觀,她簡直怒不可遏,一時間脾氣也上來了,猛地將他手中的藥瓶拍開怒道:「你走開!」
面具男子卻不生氣,他雙手放在大腿上,就這麼靜靜的坐在她的床邊凝望著她生氣的樣子,好半晌又道:「如果我們合作的話,我沒準還能幫到你。」
江慈宣怒瞪了他一眼,依然是沒好氣道:「你想說什麼?」
「我知道你現在一心注意著宮中人的一舉一動,尤其不想放過差點將你害死的車婕妤,可是車婕妤身邊的人都是齊瞻一手安排的,你根本無法摸清車婕妤的一舉一動。」
江慈宣眸光猛地一緊,「你有辦法?」
她其實很早就想對付車婕妤了,但漪蘭殿的人都太厲害,她著實打不進去。
「車婕妤身邊有一個叫做青蓮的丫頭是我的人,我會讓她暗中幫助你,還有……秦昭儀手上又一塊皇后的腰牌,不過這腰牌是假的,她卻一直以為是真的,她如今成了才人只認為是你一手造成的,所以她不會放過你,一直等著機會將你扳倒,而這塊腰牌恐怕是她最後的王牌了。」
江慈宣簡直目瞪口呆,這個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竟然將皇宮中的一切事宜摸得這麼清楚,而且連車婕妤身邊他都能安插人,他究竟是將齊瞻當成傻子,還是說他的能力已經遠在齊瞻之外,連齊瞻都不放在眼中?
他眼中帶著明媚的笑容,「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江慈宣收回目光,繼而想到什麼又道:「你不可能白白就幫我的忙吧,你究竟圖什麼?」
「我圖你的容貌,你的身體,還有你的心。」
江慈宣不由一愣,隨即面色一冷道:「我是皇后,我的容貌,我的身體,我的心都是皇帝的。」
男子不以為然,「那麼……我就成為皇帝。」
他說的乾淨利落輕鬆自然卻隱隱透著不容人懷疑的堅定,江慈宣突然對他起了興趣,下意識將手伸向他的面具,手還沒有觸及便被他逮住。
「如今還不是時候告訴你我是誰,等到時機成熟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江慈宣也沒有勉強,將手從他手中抽出,「謝謝你今天告訴我這些,不過要打敗齊瞻這個對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
「夜深了,你走吧,本宮也要休息了。」
男子卻不打算立刻離開,只見他從大袖中掏出一個小瓶來笑道:「這個東西你拿著,如果哪天齊瞻再強迫你的話你就想辦法讓他吃下。」
江慈宣柳眉微皺,「這個是什麼東西?」
「你不用擔心,這東西弄得精巧,齊瞻發現不了,你每次用指甲蓋大小就行了。」
雖然江慈宣還是有些疑惑,但想到齊瞻這種人的可惡,如果這東西真的能讓她逃避侍寢,也不失為一個好東西,是以她便收下了。
「謝謝你,不過我這個人無功不受祿,如果哪天你有事求助於我,只要我能辦到的,我都會儘量為你做到。」
「如若我說,我現在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做呢?」
江慈宣挑眉,果然這傢伙不會無緣無故幫她,不過這樣也好,她向來不喜歡欠人人情,正要詢問,卻見男子突然大袖一揮,只覺一陣冷風掃過,不過眨眼之間,房中的豆油燈竟然盡數熄滅。
江慈宣不明所以,正疑惑間,卻感覺面前人影一動,只覺腰身一緊,下一刻嘴唇上便傳來一陣溫熱柔軟的觸感。
待明白這男子究竟做了什麼時江慈宣頓時倒抽一口涼氣,想也不想伸手就向他肩膀推去,可手剛碰到他的肩頭就被他握住,他的力道不是很大卻也讓她無法掙扎,溫柔乾燥的大掌就這般將她的小手包裹著,落在她唇上的吻卻又更深了一些。
恐怕男子也怕將她惹怒了,只在她唇上輾轉了片刻便將她放開,他卻依然沒有起來,滾燙的雙唇在她的圓潤的耳垂邊輕啄了一下,溫聲軟語道:「不用害怕,我會在暗中保護你的。」
此刻的江慈宣已經停止了掙扎,黑暗中他的話就響在耳邊,軟軟的,就像一根羽毛輕輕扇動,語氣中並沒有帶多少功利,好似真的只是想單純的保護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齊瞻作踐久了,乍然聽到這樣的只覺得好似有一方陽光照進潮濕陰暗的某處,熨燙著她塵封已久的心。
「這個吻就代表我對你的承諾,我親了你自會對你負責的。」
他說得格外認真,又帶著一種孩子氣的堅定,也不知為什麼,對於這個半夜闖入她宮殿並輕薄了她的人她惱是惱,卻並沒有太生氣,聽著她這句話反而撲哧一聲笑出來,「你可真會哄人。」
男子好似有些急了,「哪裡?
我說得可是實話。」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輕微發抖,江慈宣有些疑惑,湊在他胸口聽了聽,果然聽到裡面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男子頓時全身僵硬起來,有些不自然道:「你……做什麼?」
「唔……心跳得這麼快,你不會真的看上我了吧?」
她的語氣中帶著戲謔。
男子慢慢將她放開,在她床邊坐直了身體,好半晌才道:「其實,這是我第一次親女孩來著,肯定沒有齊瞻親得好,你大概在心裡笑我吧?」
江慈宣更樂了,她倒是有些好奇,若是此刻燈火通明,也不知道這男子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不過你不用擔心,這種事情總會練出來的,或許我下次親你的時候技術就會好多了。」
真是孩子氣!
江慈宣有心要逗弄他,「你打算怎麼練?
找個女人每天練習?」
「當然不是!」
男子立刻反駁,語氣中帶著難言的緊張,生怕她真的會那樣想一樣,急忙解釋,「反正我就多看看別人怎麼做的,看多了自然就會了。」
唉……江慈宣忍住笑,說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早些走吧,省得等下齊瞻發現什麼,讓人來抓你。」
「你……這是關心我?」
男子聲音中帶著一種無以言說的喜悅,「那好,我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
只聽得一陣疾風響起,竟沒有驚動窗戶發出半點聲響,可江慈宣知道男子已經出去了。
她下意識摸了摸嘴唇,想到剛剛他那番孩子氣的話,卻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不過無論如何,她還是得留一個心眼,這世上可沒有無緣無故就關心自己的人。
養了這麼久,她額頭的疤痕已經脫落了,靈兒一邊給她抹藥一邊道:「娘娘,恭王殿下送的果然是好東西,再抹些時候這額頭上的疤就會消失殆盡了。」
江慈宣點點頭,不過心裡卻清楚,這傷疤雖好,可當初的痛她可是一一記著的。
正好此時翠竹進來,見只有靈兒在這裡,便道:「娘娘,奴婢這兩天留心觀察著,總發現有個舍人鬼鬼祟祟的在未央宮周圍張望。」
「可看清那人的面容?」
「雖離得遠不大看得清楚,可看那舍人的身材和臉型倒是有點像秦才人身邊的和舍人。」
江慈宣心頭冷笑,果然秦素娥這女人就是坐不住,自己一天不倒她就一天不能安心。
「本宮讓你想辦法跟漪蘭殿的青蓮偶遇,可有結果?」
翠竹有些失落的搖搖頭,「奴婢倒是有好幾次碰到青蓮,可周圍都有人看著,不過是略打了些招呼,並沒有仔細說話。」
江慈宣也不擔心,既然那面具男子說的那般篤定,想來青蓮也得了他的吩咐了,反正總是有機會的,「你好好瞧著吧,不要給人看出破綻。」
翠竹應了聲「是」便退下了,此刻靈兒也將藥抹完了便道:「娘娘給翠竹安排了事情,也給奴婢安排一些吧,否則奴婢閒得慌。」
江慈宣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閒不住,正好本宮有件事讓你去做。」
靈兒立刻欣喜道:「娘娘儘管吩咐。」
江慈宣便湊在她耳邊如此這般跟她說了一些,靈兒頓時眼睛一亮道:「奴婢知曉了。」
這日按例是到錦繡宮領份例的日子,不巧的是,翠竹從錦繡宮出來之時正好遇到青蓮,因周圍還有人在,兩人只是客氣的點點頭也沒有多說話,不想翠竹剛從她身邊經過卻聽得她道:「咦,翠竹姐姐,這是你掉的手絹吧?」
翠竹轉頭看去,卻見那是一方白綾手帕,那手絹上隱約可見一串紅梅。
這並不是她的手帕,然而略微思索了一下翠竹便明白過來道:「多謝青蓮妹妹。」
說話間自是接過來,隨手塞到懷中。
青蓮含蓄的笑笑道:「不妨事的,不過恕妹妹多一句嘴,這貼身之物姐姐還是好好看緊一些,若是被宮中侍衛撿去了,到時候又是一番話說。」
翠竹自然連連道謝,兩人客氣一番就各自離去了。
回來之後翠竹將今日發生的經過一五一十的給江慈宣說了一遍,又將帕子遞給她,江慈宣接過帕子展開,不過是一張普通的絹帕而已,只在角落處繡了一株梅花,那梅花下面照例有一處落款。
然而當江慈宣看到那落款上的兩個字時渾身不由一僵。
有孕!
青蓮這是告訴她什麼?
莫非車果依懷孕了?
後宮妃子有孕是好事,如果青蓮都知道了想必已是找太醫確診過的,可是這宮中卻半點音訊也無,而且車婕妤宮中的人都是齊瞻安排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也就是說這是齊瞻刻意隱瞞的。
江慈宣不由嘴角一勾,齊瞻真是將車果依保護得滴水不漏,想來是怕宮中人得知車果依有孕了對她使壞,便刻意將此事隱瞞下來,等到車果依將胎坐穩了再對外公布。
看樣子齊瞻對這個孩子很期待啊……既然他這麼期待,她怎麼說也得做些什麼吧?
江慈宣眸光流轉間,杏眸含著三分媚態,可那流波之中卻隱隱浮現一抹殺意。
車果依跟她這筆帳是時候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