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9 章 難產而亡的婦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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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高明的大夫,或是經驗豐富的穩婆,確實能成臨產婦人肚子隆起的位置,大概看出胎位正不正。

  聽到這話,葉魚兒慌亂不已,下意識看向邊上的胡母。

  胡母面色微變:「我知道了,趕緊走吧。」

  要不是欠了這大夫藥錢,她真想罵他是庸醫。簡直張口就來嘛,哪有那麼多的難產?之前況秋喜難成那樣,結果連救命的藥丸都沒用上,憑自己就生下了孩子。

  如果家中寬裕,胡母興許會去請穩婆……但是,家頭連溫飽都難以為繼,穩婆還是過幾天再說。

  她不在意,葉魚兒卻有些被嚇著了。她不想死,眼看婆婆不在意,便跑去找胡大平:「大夫說我這一胎像是要難產,你去幫我請個穩婆。」說著,看向窗外,試探著道:「我跟你一起去也行。」

  說著話,腦中已開始琢磨著請哪一位,她提醒道:「上一回幫秋喜接生的大娘就不錯,咱們去找她吧。」

  胡大平揉了揉眉心:「讓娘知道,一定會生氣的。」

  葉魚兒下意識道:「不讓她知道就行了啊。咱們快去快回……」

  「你說得輕巧。」聽著她焦灼的語氣,胡大平心裡也明白,她這一胎大概不好。家中正艱難,又出了這樣的事,他心頭格外煩躁,語氣里便也帶了一點:「咱們總不能空手上門吧?至少得拿兩隻雞蛋,家裡的雞蛋都是有數的,娘留著給爹補身用的,別說少一隻,就是掉層皮,娘都會知道。」

  葉魚兒氣哭了:「大夫說,一個弄不好就會一屍兩命。大平,你別讓我後悔跟你一場。」

  胡大平想發火,看她哭得梨花帶雨,壓下心頭的怒氣:「容我想想法子。」

  葉魚兒這才破涕為笑,拉著他的袖子撒嬌。

  於胡大平來說,這大概是他此生最後一個孩子,還很可能是男娃。他嘴上不想麻煩,心裡還是挺在乎的。當日午後,抽了個空偷拿了隔壁一枚雞蛋,帶著葉魚兒悄悄溜出了院子。

  穩婆就住在村尾,兩人一臉諂媚湊上前,大娘本身是個善良的人,時常幫村裡的婦人摸肚子。並不在乎他們拿的雞蛋,問明了葉魚兒的月事後,讓其躺在床上。

  越是摸,她面色愈發嚴肅。

  葉魚兒看得心驚膽戰:「大娘,如何?」

  大娘看她一眼:「沒事,你回去後多吃點好的,省得到時候沒有力氣生不下來。別想太多,安心等著發動吧!」

  得知自己沒有大礙,葉魚兒著實鬆了一口氣。想著穩婆口中的話,心頭沉甸甸的。

  家中如今餬口都難,哪有東西給她補身?

  她看了看門口,擦擦眼角,道:「大娘,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大娘正在洗手,隨意點點頭:「說來聽聽。」

  葉魚兒咬了咬唇,壓低聲音道:「你能把這件事情告訴大平麼?」她低下頭,泣聲道:「我們家發生的事許多人都知道,你應該也有所耳聞。家裡情形不同,我也不是胡家正經的媳婦,想吃口好吃的……不太好意思提。」

  大娘沒有為難她:「你讓大平進來,我跟他說。」又囑咐道:「你站遠一點,假裝不知道此事最好。」

  聞言,葉魚兒如釋重負。

  她出門時,大娘看著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胡大平走進屋中,含笑問:「大娘,何事?」

  穩婆嘆口氣:「按日子算,她肚子應該要往下墜。可我摸不著下墜的跡象,應該是吃得不太好,孩子沒養好。照如今的情形,若是臨盆,是一定會難產的。她身子弱,很兇險。」

  早在大夫提及時,胡大平就猜到會有這樣的後果,但真正聽到大娘這樣說,還是止不住難受,他試探著問:「比起秋喜如何?」

  大娘一愣,立即道:「這不一樣。秋喜她那樣的情形能母女平安,純粹是祖墳冒了青煙。」她有些急:「這種事情很難發生,我這一輩子,也就遇上這麼一次……你不能比著秋喜來……」

  胡大平抬手止住她的話:「我明白了。」

  「儘量讓她多吃補身的東西,趁著最後這幾天,能補就多補一點。」大娘殷殷囑咐:「你得慎重,千萬把這事放在心上,弄不好就是一屍兩命。」

  胡大平頷首:「我記住了。」

  大娘看了一眼窗外,那裡,葉魚兒撫著肚子正在踱步。她低聲道:「我看她心情鬱郁,難產的事就沒跟她說。你別說漏了嘴。」

  「嗯。」胡大平再次應下,道謝後飛快出門。

  大娘站在原地,也覺得左右為難。

  葉魚兒這樣的情形不知道內情最好,她本就嬌弱,萬一嚇著了,搞不好胎位更差,但是,她不是胡家正經媳婦,萬一胡家沒安好心,奔著要她性命而去,她不知道實情,豈不是剛好撞上去?到時候,哪裡還有命在?

  大娘覺著,還是多觀望幾日,反正到時候她去接生,別讓胡家下暗手……無論葉魚兒本身是個什麼樣的人,在她眼裡,那就是一個即將生娃的婦人。如果能救,她一定會盡力。

  胡大平可以偷了雞蛋帶葉魚兒去找大娘,但進補這事不是一兩頓,他回去後,還是如實告訴了胡母。

  家中貧窮,胡母脾氣暴躁,聞言咒罵了半天,還是給葉魚兒煎了雞蛋。

  吃到雞蛋,葉魚兒險些激動得哭出來。

  傍晚,胡母悄悄離開家,跑去找了大娘,這一回帶了八隻雞蛋。

  「咱們鄉里鄉親的,別這麼客氣。」胡家太難,大娘不想收,一直推拒。

  胡母不由分說摁入她手中,低聲道:「我的兒子不懂事,空著手就來找你幫忙。妹子千萬要收下,否則任何我都不好找你了。」

  大娘無奈,只得收下,又把葉魚兒的情形和自己的猜測說了,在這期間,一直暗中觀察著胡母神情。

  胡母沉默聽完,看了一眼左右,確定院子裡無人,神秘兮兮問:「如果……我是說如果,她真的生不下來的話,最後會不會大小只能留一個?」

  大娘:「……」還真的會!

  她接生了半輩子,知道這婦人難產,如果在大小之間選擇。還未生產就奔著保小的話,孩子基本不會夭折。以胡家想要孫子的架勢,大娘不問也知道,胡母這是生出了保小的想法。

  胡母知道,這話一問,穩婆肯定知道了她的打算。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家中到處欠債,床上還有個藥罐子,她實在是騰不出銀子給葉魚兒進補。

  在她看來,家中落到如今境地,都是葉魚兒那個攪家精害的。她自己不爭氣,保不住性命,與人無尤!

  到了此刻,大娘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好像染上了麻煩。

  胡家先選了保小,她若是執意讓葉魚兒生,興許會大小都保不住。可若是讓她漠視葉魚兒一條性命,直接把孩子弄出來,她做不到!

  眼不見心不煩也不行,她不出手的話,換了另外兩個穩婆,葉魚兒是一定會死的。

  胡母看她神情,苦笑道:「妹子,你別覺著我狠心,說句實話,我們家被攪和成這樣,葉魚兒功不可沒,如果能留住她性命,我一定盡全力,但這不是沒法子麼?」

  大娘胡亂應了幾句,把人送出門後,沉吟半晌,覺得有必要告知葉魚兒一聲。哪怕得罪胡家,也不能讓人家糊裡糊塗就沒了性命。

  她去外頭打聽了一圈,得知葉魚兒很早就會起床幹活。翌日特意在天亮之前趕去胡家外頭,成功把人堵住。

  葉魚兒看到她,臉上下意識帶上了笑容:「大娘,你也起這麼早?」

  大娘躊躇了下:「昨天你婆婆特意去找我。其實我沒跟你說實話,你這肚子很兇險……我跟大平說了實話,結果他娘昨兒傍晚跑去問我保小的事……反正就這麼個事,你心裡要有數。」

  語罷,急匆匆離去。

  留下葉魚兒站在原地,好半晌回不過神來。

  回到院子裡,她還有些恍惚。

  胡母大早上起來,道:「把後面那隻雞抓了,一會我來殺。燉了湯讓大平他爹喝點。」

  葉魚兒忍不住問:「那我呢?」

  胡母瞅她一眼:「大平他爹胃口越來越小,喝不完那麼多的。」

  言下之意,會分一些給她。

  「別只顧著吃,多干點活!」

  葉魚兒低下頭,再不多言。她沒有再要求喝雞湯,暗地裡一直注意著胡母的言行。

  等到那趟到了她手中時,已經變得清湯寡水,不知道沖了幾遍水。葉魚兒捧著手裡的碗,算是徹底清醒過來,胡家壓根就靠不住。

  接下來幾天,葉魚兒一切如常。倒是胡父病得越來越重,已經幾日未進水米,胡母脾氣愈發暴躁,看誰都不順眼。

  暗地裡,葉魚兒去了另外一個穩婆家中。

  幾日後的傍晚,葉魚兒正在報柴火時發現腹部疼痛,緊接著身下一股熱流。

  她要生了!

  「大平,我肚子痛!」

  一言出,母子倆都跑了出來。

  胡大平將她抱到屋中床上後,飛快往外跑去。葉魚兒大喊:「我要請周大娘。」

  周大娘是她暗地裡請的那個穩婆,胡母聞言,反而還鬆一口氣。村裡的三個穩婆里,只有這位周大娘性子最果斷。無論保大保小,只要跟她說明,絕不磨嘰。

  婦人生孩子沒那麼快,但葉魚兒是難產,周大娘沒有多耽擱,很快就趕了來。進門就吩咐胡家人燒水準備東西,正打算進屋,被胡母一把拽住:「嫂子,我知道魚兒這胎兇險,但我家情形你也知道,就差個男娃,一切以孩子為先。拜託拜託!」

  周大娘眉頭都沒皺,順口就答應了下來。

  進門後,她走到床前,伸手摸了一把葉魚兒的肚子:「感覺如何?」

  葉魚兒面色煞白:「和我生第一個孩子完全不同。很痛,感覺腰都要斷了,大娘,你千萬救我一命,回頭我一定兌現承諾。」

  周大娘面色緩和:「放心吧!」

  外頭的胡母等著抱孫子,想要進屋幫忙,卻被周大娘拒之門外。

  如此過了半個時辰,屋子門打開。周大娘滿頭是汗:「大平他娘,那孩子生下來就不成了!」

  胡母期待的臉就那麼僵住了,腦中嗡的一聲,好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為了這個孩子,他們胡家失了二十兩銀子,從村里最富裕的人家變成最窮的人家,父子倆受了幾次傷,胡父甚至已經救不回,眼瞅著只能拖日子,就這幾天的事兒了。

  付出了這麼多,結果只得一句「生下來就不成了」,她哪裡接受得了?

  胡母一把推開周大娘,一個箭步衝到床前,看到那裡躺著一個面色青紫的孩子,眼睛閉著,胸口毫無起伏。

  身後傳來周大娘惋惜的聲音:「是個男娃,可惜了。」

  胡母尖叫一聲,撲到床前去捶打葉魚兒:「你個攪家精,掃把星……你還我銀子……」她嚎啕大哭,整個人軟倒在地。

  銀子倒是其次,胡父再也回不來了。

  葉魚兒頭髮汗濕,一縷一縷貼在額頭上,面色慘白如紙,不知是沒有力氣還是不想辯解,一個字都不說,任由她打罵。

  門外的胡大平也滿臉失望。他本以為就算不是兒子,也是個閨女,好好養大,對他們母子來說也不算輸得徹底。

  可是如今,忙活了一場,什麼都沒落下。他蹲坐在地上,揪著頭髮,不知道該如何告知屋中昏睡的父親。

  胡母嚎了一刻鐘,爬不起來,還是周圍的鄰居聽到動靜後過來幫忙,幫著燒水和整理屋子,還有人把她扶了起來。

  她得空就用陰測測的目光看著葉魚兒,眼神一寸寸剮過葉魚兒身上,像是要把她的皮剮下來一般。

  葉魚兒看得膽戰心驚,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伯母,我好餓……」

  她故意的,如今這情形,得趕緊離開胡家,越快越好。

  胡母惡狠狠瞪著她:「滾。老娘一輩子也不要再看到你。」

  葉魚兒求之不得,懇求邊上的婦人扶她下床。

  倒是前來幫忙的兩位婦人看不下去,其中一人不贊同道:「大平他娘,魚兒剛九死一生,就算是讓你失望,你也不能這麼刻薄。怎麼也得讓她養養……」

  照她的想法,就胡大平如今對外的名聲,除了葉魚兒外,大概也娶不到合適的人。事情已經發生,實在沒必要把人趕走。

  葉魚兒卻執意離開:「無論我願不願,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甘願離開,不給他們添亂。」

  她掙扎著下床,兩個婦人要摁住她,正鬧著呢,胡大平在隔壁大喊:「娘,爹醒了!」

  胡母本來癱坐在椅子上,動彈不得,聽到這吼聲連滾帶爬出門。

  多日水米未進,胡父已瘦脫了相,眼神渾濁。在屋中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胡母身上:「這麼多人……是不是孩子生了?」

  胡母喉嚨堵得慌,真的不知該如何告訴他那樣的噩耗。難受之餘,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見狀,胡父追問:「難產?」

  胡母點了點頭。

  「孩子呢?」

  胡母擦了擦眼淚:「好著呢,等你好了,我就把他抱過來給你看。」

  胡父眼神欣慰,忽然聽到外頭有人喊:「魚兒,你別著急走啊,剛生孩子傷身,不能見風。」

  緊接著葉魚兒的聲音響起:「我愧對胡家,孩子都不在了,我沒臉留下。」

  胡父瞪大了眼看著老妻,一口氣上不來,就那麼去了。

  胡母哀嚎一聲,撲上前搖晃,胡父卻再也沒動彈。

  說實話,葉魚兒真不是故意說那番話的。她怕自己不能脫身,剛好母子倆都去了屋中,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為了表明自己的不得已,她才說了那話。並且,她從屋中出來這一路上翻來覆去都是那番話。做夢也沒想到,剛好被清醒過來的胡父聽到,生生把人氣死了。

  胡母悲痛欲絕,胡大平也挺難受,母子倆顧不得去找葉魚兒算帳,又借了銀子將人入土為安。

  借了那麼多債,還能借到銀子,純粹是村里人純樸,喪事上各家都願意幫忙。

  胡母還大病一場,過了頭七才緩過來。她開始打聽葉魚兒的去處,得知她已經尋著了落腳地。或者說,是又嫁了人。

  嫁的這一位是周大娘妹妹家的兒子,腦子有些毛病,婚事成了老大難。葉魚兒進門後,過得不算好,但和胡家比起來,絕對是天壤之別。

  胡母稍微一想,明白了其中關竅,乍然得知孫子是被葉魚兒害死,尤其還間接害死了自家男人,她滿腔怒氣根本就壓不住。

  她沒找周大娘,直接找到葉魚兒。

  彼時,葉魚兒正在打掃院子,看到她氣勢洶洶而來,勉強扯出一抹笑:「伯母,有事嗎?」

  臉上雖笑著,腳下卻不由自主往後退。

  胡母一把揪住她的衣領,狠狠將她的頭往牆上撞。

  葉魚兒有孕之後沒能好好養身,加上擔驚受怕,心力交瘁,如今剛剛生完孩子,一動就渾身出汗,壓根沒有力氣掙扎。兩下過後,她就察覺到了額頭上有溫熱的東西流下,急忙道:「殺人犯法……」

  悲憤之中的胡母沒有理智,砸得又快又狠,葉魚兒漸漸地沒了動靜。

  等到有人趕過來拉開胡母,葉魚兒已經滿頭血污,出氣多進氣少,眼瞅著就不行了。

  胡母跌坐在地上,手上滿是血,看著黑沉沉的天,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殺了人。

  胡大平得到消息趕來,急忙伸手扶她。

  胡母側頭看向兒子,狠狠一把將他推開,悲憤道:「都怪你。」

  聲音很大,嚎得都破了音。圍觀眾人都能感覺到她話中的恨意。

  胡大平自然也看出來了,他苦澀道:「娘,你快跑吧。」

  胡母反應過來,跌跌撞撞往外走。

  周大娘的妹妹好不容易討著了兒媳,結果卻被人活生生打死,根本就忍不了,母子身上又刮不出油水,乾脆跑去衙門報了官。

  衙門插手,關於曾經發生的那些事全都翻了出來。

  胡母已徹底恨上了兒子,加上自己不能脫身,破罐子破摔,還告劉虎殺人。

  劉虎本來就幹了不少壞事,被抓進去後,加上揍胡父致死這事,一起判了秋後問斬。

  胡母殺了人,同樣問斬。

  最後,只剩下胡大平得以脫身。不過,他忘不了母親仇恨自己的目光,經此一事,大受打擊,也不敢回村里,想在鎮上找個活干。

  但如今,胡家的名聲臭不可聞,先是虐待媳婦,後來又殺人。沒有人願意要他幫忙,哪怕是不要工錢,酒樓也怕留下太厚,影響了自己的生意。掙扎了一段,胡大平自己也開始自暴自棄,他還跑到滷肉鋪子,試圖仗著父親的身份讓胡小草養著自己,被拒絕後,他還想糾纏,可又怕楚雲梨的匕首……那之後,他再不掙扎,每日只靠著去酒樓要些剩飯菜度日,要不到飯,還會去偷搶,惹得天怒人怨,不少人暗地咒罵。

  就在那年冬日,被人發現凍死在一個小胡同里。

  人死了,沒有人憐惜他,還要被罵一句活該。

  還是小草去收了他的屍身,將人草草埋葬,算是全了這一段父女緣分。

  況氏滷肉東家的一生頗為傳奇,被夫家欺辱辜負後才白手起家,將滷肉鋪子開往了縣城,甚至是府城。難得的是,遭受了那麼多不平事後,她還能保留一份善心。一生里幫助了不少老弱病殘。

  尤其是那種在夫家遭受虐待的女子,忍受不了後跑去找她,只要勤快,都能尋得一口飯吃,再沒有人打罵。

  夫家虐待媳婦,就是仗著她們無處可去,在跑了幾個媳婦後,不少人都收斂了。漸漸地,所有人都知道,她收留的女子都是被夫家虐待的,凡是那些女子的夫家,都會被眾人唾罵,名聲盡毀。

  最後,整個府城的人,都以家中媳婦跑去找她為恥,怕影響了自己的名聲,子女的婚事,對待家中娶進門的媳婦,都下意識溫柔了不少。

  女承母志,往後幾十年近百年間,整個府城裡,都少有媳婦被虐待的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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