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8 章 難產而亡的婦人 十一(二合一)

  劉虎是真的喝醉了的。

  只是還沒有醉到神志不清,不過,喝過酒後渾身發軟,饒是他想追,腿也不允許。剛奔到門口,胡大平已經消失在巷子外。

  葉魚兒嚇得魂飛魄散,對上他回過頭來的臉,黑暗中雖看不清他神情,卻也知道不甚好看,她下意識往後退。

  盛怒之中的劉虎一個健步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咬牙切齒問:「你們倆瞞著我暗中來往?」

  「不是的。」葉魚兒滿心慌亂,下意識否認:「他來這裡,是為了給我道歉。」

  劉虎惡狠狠瞪著她:「你把我當傻子糊弄!」

  「我沒有。」葉魚兒眼淚直流:「阿虎,他真的是來道歉的,我不敢騙你。我嫁給你這幾年,向來安分守己,連大門都不出,根本不是你口中的那種人。」

  劉虎狠狠把她丟在地上。

  葉魚兒結實的摔倒在地上,眼神一轉,捂著肚子直喊疼。

  劉虎長得高,但葉魚兒也不矮,這麼摔下來沒有多高,根本沒有摔傷。她如此,只是想激起他的憐惜之意。可惜,劉虎不吃這一套,一揮手道:「少他娘的給我裝!」

  葉魚兒不理會這話,繼續抱著肚子喊疼。

  劉虎腦袋暈眩,實在打不起精神計較,揉了揉眉心:「老子睡醒再給你計較。這個孩子,摔沒了最好,否則,我親自給你擠下來。」臨進門前,還惡狠狠道:「孽種,呸!」

  看著他進門,坐在地上的葉魚兒只覺渾身冰涼。她這孩子都已六七個月,這種時候落胎,和生孩子一樣,特別傷身不說,一個弄不好就會一屍兩命。之前劉虎尋到了落胎藥,怕她真死,又有她再三保證這孩子是劉家血脈,所以才將那碗落胎藥拖延到如今。

  如今他話里話外,竟然是連藥都不給,直接打落下來……那她還能有命在?

  等到葉魚兒回過神爬起身,已經是兩刻鐘後,冷得她渾身僵直,她緩緩靠近窗邊,聽得到床上劉虎震天天的呼嚕聲,試探著喊了幾句,見床上的人沒動靜,她吐出一口氣,走到沒關上的大門前。

  無論是喝落胎藥,還是被劉虎揍至落胎,她都不想選。如今唯一能求助的,就是孩子他爹。

  說實話,大半夜出門,葉魚兒挺害怕的。也怕屋中的劉虎醒過來找不到她後大發雷霆。

  這個時辰,也找不到跑腿的人。就算能找到,葉魚兒也不敢讓人幫自己報信。多一個人知曉她在找胡大平,就多了幾分他二人私情暴露的可能。

  她沒有躲躊躇,咬牙踏出門,將大門虛掩著,儘量放低腳步聲,跑出了巷子。

  胡大平有跟她說過自己的落腳地,葉魚兒來鎮上這麼久,也聽說過那處。直接找上了門。

  黑暗中,胡母聽到外頭的敲門聲,還沒出聲呢,隔壁的胡大平已經像是被踩著了一把的貓一般跳了起來,他從回來到現在一直都沒睡著,就怕劉虎打上門。

  聽到敲門聲,他心跳如擂鼓,跑到院子裡搬出回來時準備好的梯子搭在牆上,像耗子似的利索地往上爬。

  剛爬到一半,忽然聽到外面響起顫抖的女聲:「大平,你快開門。」

  聲音裡帶著哭腔,滿滿都是無助。

  胡大平已經竄到了頂上,聞言身形頓了頓。

  外頭的葉魚兒久久敲不開門,愈發害怕:「你開門啊,劉虎那個酒鬼,他說睡醒後要把我的孩子打落下來……嗚嗚嗚……我好怕……」

  準備跳下牆頭的胡大平聽到這聲音,瞬間心情一松。也就是說,劉虎根本就沒過來。

  與此同時,聽到動靜打開門的胡母站到了屋檐下,皺眉道:「你們倆還在來往嗎?」

  話問出口,想到葉魚兒口中之言,一時間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在她看來,像這種父不祥的孩子,最好是別認。否則,一家人辛辛苦苦把孩子養大,結果發現是別人的種,想想就難受。但是,如今情形不同,兒子那處受了傷,如今只得倆閨女,萬一葉魚兒腹中的孩子真是胡家血脈,還是個男娃……這大概是兒子此生唯一的兒子,若冷眼旁觀,她可就失了抱孫子的機會。

  但想護著這個孩子,也沒那麼容易。家中欠著十兩銀子的債,那劉虎是個爪子深的,想留下孩子,怕是又要給出一筆不少的銀子。

  門口的葉魚兒遲遲等不到開門的人,已經開始啜泣:「你不開門,我可就走了。」

  下一瞬,單薄的門板打開。胡母抱臂站在門口:「這個孩子是我胡家的?」

  葉魚兒哭著點頭:「我之前說孩子是劉虎的,就是想留下他。」

  這樣的回答,胡母不太滿意:「你用自己和你之前那個孩子的性命發誓,我就信你。」

  葉魚兒咬著唇:「大平最清楚孩子的身世。」

  胡母搖了搖手指:「我要你說。」頓了頓,又補充道:「劉虎心狠手辣,如果我留下這孩子,勢必要出大筆銀子。我們家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自然要慎之又慎。」

  對於葉魚兒來說,現在落胎,很可能會一屍兩命。她不想死,沒有思量多久,她抬起手發誓。

  胡母終於滿意,在她看來,葉魚兒既然敢發誓,那這孩子就有九成的可能是自家的。兒子有後,對她來說是天大的喜事。當即就伸手把人拉進門:「外頭風大,趕緊進屋。」

  牆頭上的胡大平早已下來,低聲問:「方才劉虎有沒有發火?」

  「有。」葉魚兒想想就覺得後怕:「他喝醉了跑不動,否則,大概真的會追出來找你。」

  胡大平覺得心頭沉甸甸的。

  劉虎只是暫時沒過來,等到他酒醒,肯定會過來算帳。如今他們家還要留下葉魚兒,這更加會惹惱他。

  說實話,胡大平挨他一頓揍之後,心底里挺怵他的。

  本來就打不過他,加上自家理虧不能還手,也只有挨打的份。

  他越想越怕,私底下找到母親:「娘,這個孩子……還是不要了吧?」

  胡母不贊同:「這可能是你最後的孩子,萬一是個男娃,也太可惜了。」

  知子莫若母,一看兒子神情,她能猜到他大半心思,斥道:「當初你選人時就該想到如今,也不知道你這腦子怎麼想的,非要挑一個有夫之婦。村頭唐家那寡婦不比葉魚兒好麼?」

  胡大平沉默了下:「她不好看。」

  胡母簡直服氣:「但她不麻煩啊!你瞅瞅葉魚兒把我們這家都攪和成什麼樣了?明明我們家攢了十兩銀子,在村里也算是富裕人家,結果倒欠十兩,還丟了大臉,我跟你爹現在都不敢去村裡的路上閒逛,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她伸手指著斜對面的滷肉鋪子:「秋喜那生意你也看到了,簡直是里三層外三層,一出鍋就被人搶個精光。每天至少要賺這個數。」

  她伸出兩根手指:「人家兩天下來,抵得上我們干一年。這要還是你媳婦,你輕鬆不說,我給你爹也能安心養老。」她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強調:「那是你媳婦,算起來那鋪子也是我們家的。都是因為她葉魚兒,害我們什麼都沒了。那就是個攪家精!」

  哪怕葉魚兒腹中有胡家血脈,胡母對她還是滿心厭惡。

  胡大平沉默半晌,道:「最開始是我招惹她的。」

  「那又如何?」胡母毫不客氣:「她若真是個懂得過日子的好女人,就不會和你暗中勾搭。」

  言下之意,都是葉魚兒的錯,是她受不住誘惑。

  胡大平不贊同這話,不過,此時他心裡正煩著,一直都在想著怎麼應付劉虎,懶得辯解。

  一個時辰後,天蒙蒙亮。胡母怕餓著了自家孫子,還跑去外面買了包子回來。又到酒樓里找管事告假。九樓本就是缺人才請人,一家三口都不去,壓根忙不過來,管事不願意。胡母磨纏了半天,最後不歡而散。

  天已大亮,劉虎醒來後發現家中無人,頓時大怒。連躺在床上的老母親都顧不得,大踏步出了門。他本就在在意胡家人,早就知道他們的落腳地,當即直接奔了過去。

  一腳踹開門,三人在吃包子,不見葉魚兒。

  這是葉魚兒事前要求的,她不敢面對劉虎,還說自己怕到一見他就心慌。

  胡母怕她動了胎氣,當即答應下來。與此同時,心頭也有了另一個主意,囑咐她在屋中藏好,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要出來。

  劉虎脾氣暴躁,加上奪妻之恨,更是毫不客氣,一進門就拽住了胡大平的衣領:「葉魚兒呢?」

  胡母忍著懼怕上前去拉架:「別動手啊。你找你的人,與我們家有何關係?」

  「少來!」劉虎惡狠狠道:「昨晚上老子雖然喝醉了,但跑來敲門的就是你。大半夜找我媳婦,說你們倆之間沒有私情,誰信?」他眼神在院子裡搜尋:「把人給我叫出來,我要把那個孽種打掉。」

  「真不在這裡。」胡母死不承認:「你再這樣,我們可要報官了。」

  劉虎囂張得很,一揮手道:「你們去啊!看看最後坐牢的是誰!」

  等了半晌,不見葉魚兒出來,劉虎愈發暴躁,狠狠一腳踹了出去。

  將胡大平踹得趴在地上,半晌動彈不得。

  說實話,胡母有點後悔。她再想護住孫子,再想要省銀子,也不想搭上兒子的性命。

  邊上胡父上前去拉,肚子上也挨了一腳。父子倆滾做一堆,格外狼狽。

  在劉虎又要踹人時,胡母再也挺不住:「劉虎,明人不說暗話,你傷了我兒的身子,他再也不能有孩子。葉魚兒腹中那個娃,我們想要留下……你知道的,那孩子可能是你的血脈,我們胡家不計較,會把他當做親生孩子養大,你別……」

  劉虎氣笑了:「老子一個月才回去一兩回,她要是沒偷人,孩子肯定是我的。要是偷了,那孩子肯定不是我的。你們胡家想留下,我就一定要答應嗎?憑什麼?」

  他一步步逼近:「留下那個孩子,老子會很丟臉。道上混的人,誰不給我臉面,我就要他的命。」

  說話間,狠狠一腳踩在胡父的胸口上。

  直把人踩得吐了血。

  於劉虎來說,葉魚兒女人苟且後珠胎暗結比她被人欺辱有孕更讓他生氣。加上昨晚沒能直接來找胡家算帳,積攢的怒氣噴涌而出,下手比上一回重了不少。

  胡母也瞬間發現了劉虎的狠辣,把人踩吐血,很可能受了內傷,她撲上前:「殺人了……」

  她哭嚎不止,引來了不少人圍觀。

  能夠商量著解決此事,她也不想丟臉。可看劉虎不依不饒要人性命,她哪裡還忍得住?

  和性命比起來,面子壓根不要緊。

  「住口!」劉虎虎目圓瞪:「你再大喊,我就立刻灌葉魚兒喝落胎藥。」

  胡母的聲音戛然而止。

  劉虎很滿意她的識相:「想想留下孩子,就老實挨一頓打。」

  說著,又是一腳踏出。

  這一回踩的是胡大平。

  他不敢反抗,只是往身側讓了讓,同樣吐了血,劉虎又踢了幾腳,冷笑道:「稍後我會送上一封休書,葉魚兒……就送給你們家了。」他看向緊閉的房門:「我倒要看看,離了我,她能過什麼好日子。」

  他蔑視地看著地上吐血的胡大平:「就你這樣的軟蛋,也算良人?」

  他哈哈大笑著離去。

  人消失在門口,胡母才發現自己渾身汗濕,地上的父子倆也差不多。

  這一回竟然沒要銀子?

  胡母心頭慶幸,反應過來後,急忙去扶地上的倆人,可她只有一個人,頓覺手忙腳亂。又急忙喊:「葉魚兒,趕緊滾出來幫忙。」

  聽到呼喊聲,葉魚兒才試探著打開門,看到院子裡情形,尤其是看到父子倆唇邊的血跡後,面色瞬間慘白,奔上前來幫忙。

  可她懷著身孕,最近也沒好好養,整個人瘦得皮包骨,根本也扶不動。

  胡母看了,不耐煩道:「你去請個大夫。」

  葉魚兒蹲在地上沒動:「伯母,我害怕。」

  萬一劉虎沒有走遠,她這麼出去,豈不是剛好撞他手上?

  胡母煩透了她的害怕,卻也知道這不算杞人憂天,不耐煩道:「你去門口找個人幫我們跑一趟,行不行?」待她緩慢起身,又嫌棄道:「麻溜點!又笨又懶,不知道哪裡好……」

  大夫前來,確定父子倆受了內傷。至於傷勢如何,暫時看不出,道:「喝了藥如果漸漸好轉,應該就沒有大礙。」

  看大夫一臉沉重,胡母擔憂不已:「若還吐血呢?」

  「那就不好說了。」大夫一邊配藥,一邊搖頭道:「你們可多請幾個大夫,看看他們可有法子。」

  胡大平還好,勉強能動彈一二。胡父從劉虎走了之後一點力氣都無,已經吐了幾次血,面色都隱隱泛青。胡母是越看越怕,送走大夫,囑咐了葉魚兒幾句,馬不停蹄跑了出去,打算另請大夫。

  三位大夫看完,一個比一個說得嚴重。最後那位臨走之前,已經暗示他們準備後事。

  得知這樣的噩耗,胡母腿一軟,險些站立不住。葉魚兒離她最近,下意識伸手把人扶住。

  胡母狠狠將她推開:「掃把星!」

  葉魚兒噔噔噔往後退了幾步才站穩,苦笑道:「伯母,我也不想讓伯父受傷。昨晚上你明明可以趕走我的。」

  言下之意,留下她是胡家的決定,如今出了事,便不該怪她。

  胡母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她就是忍不住遷怒:「葉魚兒,別以為你腹中那塊肉有多重要,把我惹急了,你就給我滾出去。」

  葉魚兒被嚇得往後退了一小步,再不敢說話。

  胡大平在屋內聽到,道:「娘,再去請大夫給爹看傷要緊。」

  「老娘不知道嗎?」胡父傷得這麼重,胡母是看誰都不順眼,斥道:「管好你自己吧,那眼睛跟瞎了似的。」

  暗自他沒選好孩子他娘。

  對於如今的胡家來說,請大夫很要緊,但是,無論請誰,都得付診費。

  胡家外頭欠著十兩外債,搬到鎮上後還沒拿到工錢。胡母手頭那幾個傍身的子兒已經花去大半,再請一位大夫,連買藥的銀子都拿不出了。

  這麼重的傷,那也不是喝一兩副藥就能好的……胡母越想越焦灼,看到葉魚兒後,眼神像刀子似的。

  察覺到她的目光,葉魚兒是能避則避,她以前午夜夢回時也想過自己到胡家後會有的日子,從來都不知道胡母這樣難相處。

  「熬藥!」胡母斥道:「沒眼力見的東西,難怪要被休出來。」

  葉魚兒熬藥時,發現自己大錯特錯,離開劉虎,日子並不見得會更好過。相比起來,劉虎有大半的時間都在上工,他再凶,也不會一整天守著。胡家完全不同,胡母一直都在叨叨地罵人,從來就沒消停過。

  再多的後悔,也已經晚了。

  *

  楚雲梨最近生意做得不錯,還給祖孫倆都發了工錢。

  這一日早上,她剛開門,就看到了況明。

  「二叔,有事麼?」

  況明看了一眼她鋪子裡:「我聽說你這滷肉味道不錯,今日你二嬸姐姐從縣城回來,特意過來買點。」

  「都一家人,說買就見外了。」楚雲梨直接選了一塊肥瘦相間的給他包上:「二叔得空常回來看看,奶經常念叨你。」

  況明有些不自在:「秋喜,你不怪我?」

  怪不著。

  況祖母拿著況明貼補的銀子悄悄接濟已出嫁的孫女不止一次,有點好東西也想著給孫女送。後來還問兒子要幾兩銀子一顆的救命藥丸……從況明的角度看,老太太心都偏到了天便去,生出怨言也是有的。

  再說,就楚雲梨知道的,況明嘴上硬氣,在老太太生病後,還是會托人帶藥回來。

  母子倆會生疏,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況秋喜。

  況明飛快跑走,那之後,楚雲梨三天兩頭讓人送東西過去,漸漸地消除了以前的隔閡。

  「胡家今日沒有上工。」況祖母湊過來:「我聽許家妹子說,有人半夜你敲開了他們的門,天亮的時候有個兇狠的人上門找茬,還打了父子倆一頓。我問過了,他們院子裡多了個大腹便便的女人,應該就是葉魚兒。」

  楚雲梨聽了,笑著道:「有情人終成眷屬,挺好。」

  況祖母搖頭:「父子倆好像傷得挺重,大夫都請了三茬,我問了酒樓中的客人,聽說沒看見大平父子倆上工,管事還生了氣……」

  剛好有客人過來,楚雲梨站起身切肉,隨口道:「在孫子面前,這些都是小事。」

  況祖母說起這些,一來是讓孫女解氣,二來,也是想試探孫女兒對胡家人的態度。

  如今看來,孫女是真的放下了。

  胡家父子幹不了活兒,管事一怒之下,直接把倆人給辭了。

  他們住的是酒樓的屋子,活計幹不成,自然也就不能住了。胡母撒潑打滾,才討到了工錢。頗費了一番功夫,江父子兩人連同葉魚兒一起帶回了村里。

  她知道把葉魚兒帶回去後會惹人議論,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鎮上住不起,只有回村里,才能養活得了一大家子。

  一轉眼,兩個月過去,胡大平早已可以下地,還能幹點輕省的活。胡父不同,挨打之後他落下了一個咳嗽的毛病,偶爾還會咳出血來。看了不少大夫,都沒能根治。身子也一日日虛弱下去,整個人瘦得皮包骨,眼瞅著就要不成了。

  胡家夫妻感情不錯,看著男人變成這樣,胡母心頭難受,脾氣越來越暴躁。她不敢衝著男人發火,所有的怒氣都衝著胡大平和葉魚兒而去。

  或者說,更多的時候是衝著葉魚兒。

  到了胡家,葉魚兒真覺得自己像是在苦水裡泡著,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挨不完的罵。也沒有好東西補身,隨著肚子越來越大,她不止沒有胖,反而還更瘦了。

  這一日,胡父又吐了血,比以前多得多,胡母嚇著了,咬牙去請了位大夫。

  大夫又搖頭又嘆息,留下了兩副藥。看他要走,葉魚兒鼓起勇氣上前:「娘,我想把個脈。」

  當著外人的面,胡母沒有罵人,看一眼她的肚子,想著大夫已經到了診費也已付了,不看白不看。便央了大夫給她把脈。

  大夫不太高興,村里確實有人請一位大夫後把全家都看一遍,忒不講究。不過,看到葉魚兒瘦成這樣,也沒拒絕,問了她月事,伸手把脈時眉頭越皺越緊。

  葉魚兒看得膽戰心驚:「大夫,如何?」

  大夫搖頭:「還是請個穩婆來看一下吧。你這肚子的位置……不太像是要臨盆的樣子,大概要難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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