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平還想再說幾句。
楚雲梨已不願再聽,揮了揮手:「快去快回。還有,記得天黑之前把料子送過來,否則……哼!」
胡大平手忙腳亂地接住手中的被子,真心覺得現在的妻子說不通。有些事情,只是捕風捉影,就足以讓人萬劫不復,更別提兩人是真有那些事。
無奈之下,他只得去外頭拿了木盆,裝著被子往外走。
這番動靜被胡母看到,頓氣得柳眉倒豎:「秋喜,你是有孕,不是斷手斷腳,怎麼能讓男人洗衣?村里人要是看見了,還不知道要如何笑話呢。」
楚雲梨站在窗前,閒閒道:「那是大平願意幫我洗。我不樂意,他非搶過去。娘,雖說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你也不要什麼都管啊,只要我們夫妻和美就行……」
「我呸。」胡母怒斥:「我就沒見過你這麼懶的女人,今兒這衣衫,大平不能洗。」
說著,就去搶兒子手裡的木盆。
村里都是男主外,女主內,胡大平一個大男人跑去河邊洗衣確實會惹人笑話。眼看母親來搶,他順勢就想鬆手。
楚雲梨見狀,提醒道:「我想去抓魚吃。」
胡大平:「……」
他一把將已經被母親奪過去的木盆搶回,大踏步往外走。
胡母一頭霧水,不明白這普通一句話怎麼就能讓兒子變了臉色,她狐疑地看著窗前的兒媳:「你們倆之間有秘密?」
楚雲梨笑了:「我們同床共枕,自然是有些小秘密的。娘難道連這些私密事都要過問嗎?」
胡母無言,強調道:「你懷有身孕,我已經儘量體貼,沒讓你下地幹活,但家裡的事你得做。你身子重,洗不了被子,放在那裡,等我得空幫你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大平去洗!」
話音落下,人已經追著兒子奔出了門。
楚雲梨無所謂那被子是誰洗,反正洗了就行。但是,她就是想為難胡大平,當即出了門,遠遠的墜在胡母身後到了河邊。
「大平,你家去,這裡放著我來。」胡母說著話,還去拽兒子的袖子。
胡大平順勢起身。
楚雲梨見狀,輕輕咳嗽了兩聲。
胡大平:「……」
他不敢走了,蹲下來搶回母親手裡的被子:「娘,我來吧。」
胡母不知道小夫妻倆打什麼啞迷,不過,兒子本來都要離開了,結果兒媳咳嗽兩聲他又蹲回來……這般懼內,著實氣人!
「大平,你可不能被一個女人給唬住了。」胡母一臉不滿:「男人就該去地里幹活,在這洗衣,要笑死人的。」
說著,再次去拉兒子。
胡大平倒是想起來,但他不能。
胡母將小夫妻倆的眼神看著眼中,愈發惱怒,恨恨將手裡的東西一扔:「你們倆怎麼鬧我不管,但這人不能丟到外頭去。男人是不能洗衣的!」
楚雲梨強調:「是他自己要洗的。」又問胡大平:「對嗎?」
胡大平:「……」其實不對,可他能說嗎?
「對。」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
胡母氣得夠嗆:「大平,我跟你爹是這麼教你的嗎?」
胡大平也不想如此,可有些事,不能讓外人知道。他低下了頭:「娘,秋喜現在有孕,我多體貼一些,本就應該。」
「我不管了。」胡母惱怒不已,憤憤離去。
河邊只剩下夫妻兩人,胡大平面色難看:「把我娘氣成這樣,你滿意了?」
楚雲梨滿臉不以為然:「你完全可以不聽我的,是你自己要洗的嘛。」
胡大平咬牙道:「若不是你胡攪蠻纏,我會做這些事?」
「我不講道理?」楚雲梨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尖,冷笑道:「我那枚救命的藥你眼都不眨送出去,你這是想要我的命!你都這麼狠毒了,我還跟你客氣什麼?」
胡大平別開眼:「只是拿去看看……」
「這話也就你自己信。」楚雲梨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內情如何,我們倆心知肚明,多餘的話我不想說,你要是不想把事情弄得人盡皆知,就好好在這把被子洗了,稍後把料子給我買回來,對了,順便給我買些繡線。」
胡大平不想買料子,雙親正當壯年。家裡家外都是他們拿主意,他自己兜里倒不至於乾乾淨淨,但也絕對買不起新料子,所以,還得問母親拿銀子。
不用試,他就知道稍後母親肯定會不願意。
胡大平訓斥:「你又不會繡花,要什麼線?」
楚雲梨揚眉:「胡大平,我再說一遍。你別惹惱了我,讓你買什麼你買就是,會不會用,怎麼用,那都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我手頭的銀子不多。」胡大平一臉為難:「你也知道爹娘的摳門,我就算是開口,大概也買不了那麼多……」
「我們夫妻十年,那些年你沒攢下銀子,我還以為是自己不夠勤快。現在才發現,你都拿去養外頭的小妖精了。」楚雲梨越說越怒:「你對得起我嗎?」
胡大平垂下眼眸:「秋喜,你誤會了。」
都已經被她親自抓到,他還在這狡辯,楚雲梨惱怒非常,捲起邊上的一塊石頭,衝著他就砸了過去。
胡大平嚇了一跳,急忙避開。石頭落在水中,濺起了大片的水花,打濕了他的衣衫。
胡大平拉著濕透的衣,質問:「秋喜,你發什麼瘋?」
楚雲梨又撿起一塊石頭丟過去:「我就算瘋了,那也是被你逼的。胡大平,你不干人事,你明明知道那枚藥丸的珍貴,說送人就送人。你他娘的就是個畜牲!」
舌頭擦著胡大平的臉過去,這一下,直接把他帶入了水中。
河水不深,但卻打濕了他全身。胡大平被徹底惹惱,惡狠狠地瞪著岸上的女子,忽然道:「好啊!你先回家去等著,稍後我把料子給你送來。」
楚雲梨看出他有想法,也不拆穿,往村里走沒有回胡家,想也知道肯定會被胡母念叨。
她直接去了村尾。
況秋喜是跟著祖母長大,祖孫倆相依為命,她出嫁之後,只剩下況祖母一個人過日子,很是孤獨。
其實,況祖母有兩個兒子,況秋喜的父親是老大,還有個二叔。
不過,那二叔不太喜歡她,夫妻兩人常年住在鎮上,逢年過節才回來一次。二嬸康氏父親是大夫,夫妻倆都留在醫館幫忙。
母子兩人常年不住在一起,中間又夾著一個況秋喜,感情越來越生疏。況祖母惱恨兒子不管孫女,向來不問兒子要東西。
那枚救命的藥丸,是她第一回向兒子伸手。
藥丸是拿到了,但康氏直言,往後不會再管她。
況祖母一心想要保住孫女的命,便答應了下來。為此,兩人還寫了字據。
也就是說,那枚藥丸斷絕了這份母子情分。這些事情,況秋喜現在是不知道的。
都說養兒防老,村里人由甚,這人在年老之後,下意識就想找個依靠。況祖母卻主動把兒子往外推,說到底,都是為了孫女。
楚雲梨推開門,況祖母正在院子裡晾衣衫,看到門口出現的人,瞬間就展開了笑容:「秋喜,你回來了?」她看了一眼孫女身後,發現沒有別人,皺起了眉:「你也太膽大了,這麼大的肚子,怎麼能獨自在外呢?大平和他娘不得空,也該讓小草陪著你一起,否則,萬一出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你這是想要我的命啊!」
況祖母一邊念叨,一邊迎上前將她拉進門:「別站外頭,風大。」
楚雲梨扶著腰,見院子打掃得乾淨,道:「我想搬回來住。」
況祖母一臉驚詫,隨即又想,孫女這可能是以為自己命不久矣,想再回來陪她一段。
「不行。」況祖母一口回絕:「是承諾輕的人,常年跟我住在一起算怎麼回事?再說,臨盆在即,你別折騰……」
她一臉苦口婆心,楚雲梨看著眼中,心下一嘆:「奶,胡大平他不干人事。經常上把我的藥偷來送去給外人了。好在小草及發現,我前去追了回來,否則,那藥丸就進了別人的肚子。」
況祖母面色大變,聽到後來,終於吐了口氣:「秋喜,之前我看你月份越來越大,有些事情便沒有跟你說,那枚藥丸裡面用了百年老參和不少名貴的藥材,康家醫館賣好幾兩銀子一枚,你可千萬要放好,別讓人給偷了。」
她伸手摸了摸楚雲梨的肚子:「我只希望,你這個孩子能平安落地。如果是男娃更好……女子活在世上太苦,這個世道,對男兒要格外寬容一些。」
楚雲梨垂下眼眸:「他還是偷去給別的女人。」
況祖母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大怒:「胡大平他敢!」
「他就是敢。」老太太年紀雖大,但精神還不錯,帶著孫女相依為命多年,也是個堅強的人。有些事情,楚雲梨不打算瞞著她。
「胡大平外頭尋了個女人,肚子也就比我小兩三個月。那枚藥丸,給他偷去送給了那個女人。」
「豈有此理!」況祖母氣得手都在顫抖:「不說你臨盆在即,需要用到那枚藥丸。只那個藥丸是我找來的,他胡家憑什麼拿來給別人用?」
還有,好多大夫都說孫女兒這一胎很是兇險,如果沒有那保命的藥丸,很可能就……只要想一想,況祖母就覺得心痛難忍。
她惱怒道:「那女人是誰?」
楚雲梨沒有隱瞞,如實把情形說了,末了道:「離開胡家之前,我得折騰一下胡大平。」
況祖母一臉憤憤:「那葉魚兒也是,明明已經嫁了人,又和別人牽扯不清。她這是不想好好過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82611:17:072021082723:13: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芝麻糖圓2個;愛看書的小可愛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瀾瀾100瓶;羽歌72瓶;啊哈哈哈哈哈60瓶;芝麻糖圓、大悲揭葉20瓶;m。ei」!!、小樓一夜聽春雨、未央10瓶;冬致夏陌3瓶;莫名其妙2瓶;人生難得糊塗、蘇夙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