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紅燕一個側身扇開,又趁男人落空的時候迴旋,朝著男人腹部重重一拳!
「嚯!」
男人發出一聲悶哼,隨後又是發出一聲輕咦,接著才出拳回擊。
不過,這人明顯收著力氣,只出招,沒使勁兒。
林紅燕卻沒留情,每一招都落到實處,饒是這樣,她依舊沒有占著便宜。
這是林紅燕重生以後,第一次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
「住手!」
病房內,傳來嚴九呵斥聲,聲音很小很虛弱,那個高大的男人卻像是收到了至高無上的命令,立即收回了拳頭。
速度之快,令林紅燕沒能及時收腿。
「砰!」
這一腳落在實處,踹得男人後退三步,扶著病床才穩下身體。
停穩後,他哼都沒哼一聲,又挺著脊背地站直了,像路邊的白楊,像放哨的警衛。
「啪嗒。」
林紅燕按開門口的開關,終於看清楚了病房內的情況。
屋內多了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個是與林紅燕交手那位,另一個背上趴著面色蒼白的嚴九。
躺在病床上的人則變成了魏主任,睡得特別安穩。
「你們是誰?快把九哥放下來!」
林紅燕警惕地審視著突然出現的兩個男人,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怎麼才能快速呼叫幫手。
「我們不是壞人,但也不能告訴你身份!」挨了林紅燕一腳的男人,一臉坦蕩地說著模稜兩可的話。
林紅燕更警惕了。
「他們是,我的戰友。」
林紅燕又驚又喜:「九哥?你的記憶恢復了?說話也正常了!」
嚴九虛弱地點點頭,同時,示意背他的戰友把他放下。
背他的那人不同意:「嚴哥,這裡太差了,治不好你,我們得趕緊回去!」
「鬆手!」
嚴九的聲音稍稍嚴厲一些,那人立馬鬆手,小心地把嚴九扶回床上。
魏主任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嚴九隻能靠著床頭坐著,艱難地喘著粗氣。
知道這倆人的確不是壞人,又一副神神秘秘地樣子,林紅燕反手把門關上了。
她看一眼在病床前站軍姿的那人,又推開擋道的這人,幫助嚴九帶上了滋滋冒氣的氧氣管。
嚴九缺氧的症狀,頓時緩解了不少。
林紅燕也終於弄清楚了情況。
這兩人是嚴九的戰友,嚴九失蹤後,部隊就在找他。
前天,他們忽然收到關於嚴九的消息,連夜開車找到這裡。
今天中午,他們終於找到嚴九,又確定嚴九已經不認識他們,礙於身份,顧忌在大庭廣眾下與嚴九相認,這才選擇晚上過來悄悄帶走嚴九。
以前毫無徵兆又查不到任何線索,是因為他本就不是本省人,這裡的所有信息,都與他的過去對不上。
至於他怎麼傷成這樣的,三個人沒有吐露出一個字。
嚴九,原來叫嚴長霆。
挨打的戰友叫王凡,背人的戰友叫王平,兩人是親兄弟。
嚴九清醒了,林紅燕把他的病情和更改後的治療方案說了一遍。
「什麼?下一次發病最慢十天?不行!這裡醫療條件太差了,我們要帶嚴哥回京城!」王凡急急地說道。
「回京城也治不了他。」林紅燕道,「他已經發病了一次,現在只有鬼門十五針能救他的命!」
「什麼針?」王家兩兄弟互看一眼,警惕地問,「你該不是胡亂給嚴哥用偏方了吧!」
林紅燕正欲解釋,嚴九緩緩開口了:「聽她的。」
「可是嚴哥……」
嚴九抬眼看過去,王平立即低頭噤聲。
林紅燕看出來了,這兩人嘴上喊著「嚴哥」,實際是嚴九的下屬。
三人只說自己的軍人身份,其他的全都遮遮掩掩,讓嚴九的身份,更加撲朔迷離了起來。
也幸好,嚴九經過這次發病,恢復了記憶和語言功能。
現在,倆人都聽嚴九的話,事情瞬間好辦多了。
林紅燕讓他們把魏主任扶回凳子上,把病床還給嚴九,假裝一切都沒發生的重新敲門,叫醒了魏主任。
魏主任迷茫自己怎麼睡著了,接過日記翻了幾頁,看到真有關於基酒的內容,立馬把這些小事兒拋到了腦後,著急忙慌的回酒廠了。
等他走後,嚴九才睜開眼睛。
「剛剛咋不和魏叔打個招呼?」林紅燕問。
「該走了,多說傷情。」
林紅燕從未聽嚴九說過如此感性的話。
又一想,自己先前不還因為嚴九身上的書卷氣,猜測他是老師嗎?
既能文又能武,在部隊的身份還不低,這樣的人,本不該與他們有交集的,更不可能繼續屈居酒廠掙工分。
「說說我的真實病情。」嚴九又說。
「我沒有瞞你。」林紅燕十分實在地說道。
嚴九定定地看著林紅燕。
林紅燕挑眉:「你不信任我?」
「是你不信任我。」
林紅燕一怔,一時間沒有明白嚴九的意思。
嚴九凝視著林紅燕的眼睛,繼續說道:「對你來說很困難的事,也許我能幫你,只要你能信任我,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擔任何後果。」
嚴九虛弱的還需要吸著氧氣,說出來的話,卻是堅定有力,充滿了支持的力量和安全感。
林紅燕沒想到,嚴九神智恢復清明後,洞察力如此敏銳。
她瞞著的事情的確和嚴九的病情有關,因為關於周婆婆。
即便嚴九命懸一線,搶救室里接了兩部電話,林紅燕都沒有想過,撥到貴南縣與周婆婆進行通話,求她救嚴九。
她欠嚴九恩情,周婆婆不欠嚴九。
她不能為了嚴九,將周婆婆置身在可能的危險中。
如今,她再次陷入了選擇。
10天內,嚴九得不到鬼門十五針救治,必死無疑!
10天,她能順利見到周婆婆,並學會鬼門十五針嗎?
她已經知道周婆婆在貴南3天了,還沒有想好見到周婆婆時,該怎麼和她解釋上一世發生的事情。
聽起來是多麼荒謬的一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