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她早該死了,讓她死

  王水生和嚴九不一樣,他沒有毒發過,林紅燕只從號脈確定,他體內有蠱毒。

  現在,看到蠱蟲同樣爭先恐後地往王水生身體裡鑽,林紅燕摸向背包里的火柴。

  苗醫醫書上有寫,蠱蟲喜暗怕火!

  火柴是她特意拿讓嚴九從部隊拿的,防水不易滅。

  正當她要點火為嚴九和王水生驅趕蠱蟲時,身後傳來一聲厲喝!

  「停下!」

  林紅燕望向聲音來源,看到一個身穿蓑衣的老頭。

  他發須皆白,手裡拄著造型別致的拐杖,拐杖的頂端用草繩掛著兩個小瓷罐,走動間小瓷罐互相碰撞,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

  「白大夫回來了!」

  姜當發出驚喜的喊聲,跑過去為白大夫送上捎來的粗瓷瓦罐。

  「咚!」

  拐杖撞地,小瓷瓶碰撞間,傳出蟲鳴的尖嘯聲。

  這個聲音出現後,密密麻麻的蠱蟲突然消退,飛回了堂屋。

  還有一些剛剛鑽進嚴九和王水生皮膚里的蠱蟲,想要鑽出來,卻沒成功,掙扎著就不動了,乾癟地掛在他們的皮膚上,輕輕地一撫就掉了。

  而這次,兩人都沒有昏迷,也沒有吐血,甚至有些精神煥發?

  跟剛剛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林紅燕顧不得看花古媽媽朝著蓑衣老頭跪下,衝進屋檐下為嚴九和王水生做檢查。

  花古媽媽跪在大雨中,乞求白大夫救救花古。

  白大夫的目光落在花古身上的銀針,問:「誰扎的?」

  花古媽媽忙指向林紅燕。

  白大夫微微頷首,道:「進來吧。」

  花古媽媽激動地手足無措,慌忙站起來時差點兒摔跤,多虧旁邊的姜當扶了她一把。

  「你們也進來。」白大夫路過林紅燕等人身邊時,又說了一句。

  一直站在大雨里的方金桃期期艾艾地走過來,想要一起跟進來時,白大夫忽然扭頭,掃了一眼方金桃:「你不准進。」

  白大夫說的是方言,方金桃聽不懂,但能從白大夫呵斥的語氣里聽出大致的意思。

  她本來就害怕,這下更是怕到發抖,慌忙抓住嚴九的手臂,說話帶著哭腔:「長霆哥,你別讓我一個人在外面。」

  「我陪你。」姜當抓住方金桃的手,提醒她說,「別忘了你們來幹什麼的。」

  方金桃抿緊了唇。

  她當然沒忘,她一路吃了這麼多苦頭,可最後連門都進不去?

  她是不想進的,可被人攔在門外頭又是一種情況啊!

  方金桃還想再說什麼,嘴巴突然被姜當捂住了。

  姜當剛剛一路連滾帶爬地跑出去,手上全是泥,直接糊了方金桃一嘴,髒的方金桃瞪著眼睛乾嘔。

  「想想剛才!」姜當又說。

  方金桃瞬間老實了,憋著眼淚的點頭。

  屋裡,隨處掛著罐子。

  有像姜當那樣的粗瓷罐子,也有用曬乾的草編成的草罐子。

  隨著眾人進屋,這些罐子全都晃動起來,可堂屋裡並沒有過堂風。

  「簌簌——」

  是罐子裡的蠱蟲在叫。

  林紅燕能猜到,吊腳樓里肯定養了蠱,卻沒想到養了這麼多。

  再看花古媽媽,她顯然不是第一次進堂屋,熟門熟路地把花古放到堂屋靠牆跟的小板床上,低著頭,什麼罐子都不敢看。

  「我怎麼覺得身上熱熱的,心口痒痒的?」王水生撓著胸前的衣服說道。

  嚴九也有這個感覺,更準確地來說,他還產生了一種饑渴感,腦子裡好似有個聲音在告訴他,要進補。

  白大夫看一眼兩人,蒼老的聲音里夾帶著克制的怒火:「你們吃了我很多蠱。」

  王水生想到那麼多蠱蟲鑽進自己身體裡,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覺得全身上下哪裡都癢。

  「是、是它們跑出來的。」王水生泛著噁心地解釋道。

  白大夫冷哼一聲,又看向林紅燕:「拔了你的針,讓她死。」

  林紅燕聞言一怔,還沒回答,就看到花古媽媽又一次的跪下了。

  「她早該死了。」白大夫的聲音帶著難以言說的冷漠,「你強行用連心蠱為她續命,是折磨她也是折磨你。」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一定還有救,您不是說了?只要她活過10歲,就收她為徒弟,傳她蠱王為她保命嗎?就快到了呀,她還有3年零7天就10歲了,求求您一定要救她!」

  花古媽媽一下又一下地磕頭,額頭又一次滲出了血,可她像是不知道痛一般,不停地磕頭。

  「唉……」

  白大夫長長一嘆,再次看向床上的花古。

  7歲的小女孩,瘦成了皮包骨頭,渾身沒有二兩肉,躺在床上好似一具骷髏乾屍,看不到任何生機,如果不是胸膛還有起伏,和死了沒有兩樣。

  「我已經沒有辦法能讓她活下去了。」白大夫於心不忍地說,「不到10歲,她承受不住蠱王,一樣會遭噬心而死。」

  林紅燕剛剛聽說了連心蠱,現在又聽到噬心,她想到號脈的結果,問道:「花古中的是噬心蠱毒,又用連心蠱續命嗎?」

  白大夫看向林紅燕的目光,帶上了探究:「你懂?」

  「我不懂養蠱,只讀過一些苗醫醫書,推斷的情況。」

  「那你更該推斷出,她早該死了。」

  林紅燕不懂得養蠱,但知道中醫有養心的方子,針灸也能強健心脈。

  她把醫理解釋給白大夫聽,白大夫卻一直沉默。

  花古媽媽聽不懂醫理,卻能聽出來,林紅燕想救她的女兒,轉而又朝林紅燕磕頭。

  林紅燕好說歹說才把她拉起來,一抬頭,白大夫朝嚴九和王水生走過去了。

  「叮噹~」

  拐杖上的小瓷罐發出的叮叮噹噹的碰撞聲,隨著白大夫越靠越近,響聲越來越大,嚴九和王水生的神情越來越痛苦,特別是嚴九,嘴角再次溢出黑血,痛苦得要扶著牆才能站穩。

  「我覺著,很焦躁。」

  嚴九憋的額頭青筋畢露,克制地握緊了拳頭,整個人處於暴怒的邊緣。

  「白大夫!」林紅燕急忙衝過去,攔住這個白髮老頭,「您在做什麼?」

  白大夫的目光越過林紅燕,鎖定嚴九和王水生,他抖動著手中的拐杖,滿是溝壑的臉上,帶著謹慎與忌憚:「他們身體裡的蠱,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