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急亂投醫,就是現在的情況。
即便知道林紅燕不是苗醫,女人依舊抱著一線希望。
林紅燕蹲下身,剛要伸手號脈,嚴九忽然攔住了她。
「如果沒有幫到你,不能怨恨她。」嚴九對著女人用方言說道。
他的神情異常嚴肅,好似林紅燕已經沾染上了極大的麻煩。
「不會不會,她人不壞的。」姜當替花古媽媽解釋罷,又對花古媽媽說,「遠方的客人是好心幫忙,你以後要謝謝的。」
女人用磕頭表示自己的真心。
「咚咚咚……」
僅僅三下,鮮血就順著她的眉心往下流。
林紅燕急忙攔住她:「別急,我看看。」
林紅燕剛搭上女孩花古的脈搏,就被驚到了。
這是她第二次被活人的死脈驚到,第一次是給嚴九號脈。
花古的死脈沉到幾乎難以探尋,沒有絲毫生機,與死人的脈搏無異。
再看花古的瞳孔,縮小如針孔,的確是中毒的表現。
林紅燕迅速取針,封住她的五處重要穴位,吊住花古還未散去的這一口氣。
接著,她又用放血療法,針刺少商、商陽和大椎穴,為高熱的花古快速降溫。
「謝謝、謝謝。」
花古媽媽能感知到女兒的情況在好轉,身體沒那麼燙了,也不發抖了,又要給林紅燕磕頭。
林紅燕再次將她扶起,如實說道:「我不會解蠱毒,只能暫時穩住她的情況。」
花古媽媽依舊滿臉感激,嘴裡不停地說著謝謝。
屋檐下的眾人早已淋得渾身濕透,山風吹來,每個人都控制不住的打冷戰。
「雨這麼大,白大夫能去哪兒?是不是被困在山上了?」林紅燕向姜當打聽道。
姜當搖搖頭,她也不知道。
方金桃看一眼抱著花古瑟瑟發抖的女人,道:「她孩子剛剛好一點兒,就這樣淋著雨,會越來越嚴重啊,我們就不能進屋裡等嗎?」
姜當忌諱莫深的連連搖頭:「不行,不能進。」
花古媽媽也是嚇得一瑟縮,同樣說著不能進去。
方金桃十分不理解,可她不笨,問:「屋裡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嗎?」
姜當忙點頭,隨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讓方金桃別再說了。
「不就是在家裡養蠱嗎?我們來的時候就打聽過情況。」
姜當還是讓她閉嘴,神情也比剛剛嚴肅了:「不能說,能聽懂!」
「誰能聽懂?你都有些聽不太懂我們講話,蟲子怎麼聽得懂?」
姜當聽到方金桃對蠱蟲的稱呼,驚恐得瞪大了眼睛。
在眾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姜當突然猛地向前一步,一把將方金桃推出了屋檐下。
速度之快,就連距離方金桃最近的王水生都沒有反應過來。
王水生匆忙去扶方金桃,嚴九則去攔姜當。
林紅燕正要從中調和,餘光忽然瞥見一個黑點從屋內飛了過來。
她直覺這個東西觸碰不得,反應速度卻慢了些,正當她想要藉助神秘空間卡時間差時,嚴九忽然退回到她身前,擋住了那個黑點!
那是一條細長的黑色蟲子!
它撞上嚴九的脖頸,刺穿他的皮膚,鑽了進去!
「嘶!」
嚴九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隨後心口劇痛,嘔出一大口黑血!
「糟了!」
這是毒發的徵兆!
林紅燕急忙扶住昏倒的嚴九,避免他摔倒在地,同時取出一顆藥丸,塞入嚴九的口中,幫助他咽下。
從姜當將方金桃推出去,到嚴九被黑點擊中昏倒,不過幾秒鐘的時間。
再看林紅燕站的方位,與方金桃站立的位置呈一線。
也就是說,黑點真正要攻擊的人,是方金桃!
方金桃既擔心嚴九,又不敢靠近屋檐,急得在雨里跺腳,雨水和她的淚水交織在一起,狼狽又無助。
姜當朝著大門跪下了,嘴裡不停念叨著「蠱神」不要怪罪。
「剛剛那是什麼?蠱蟲嗎?」林紅燕心裡發慌地問向姜當。
姜當惶恐地點頭:「那是蠱神的降罪。」
「該怎麼解?」
「我不知道啊!」
姜當話音剛落,昏迷中的嚴九忽然一抖,又嘔出一口黑血。
林紅燕趕緊探向他的脈搏。
脈象極亂,亂到她的銀針不知道該落在哪裡的程度!
「他身上是不是有蠱?」
花古媽媽忽然說話了,聲音雖小,說的又是方言,但能聽明白。
「可能有蠱毒,不清楚有沒有蠱蟲。」林紅燕用方言回道。
「如果有蠱就不用怕,剛剛那是最低級的蠱,只是蠱神的小小懲罰,會被其他蠱吞噬掉。」
似乎是為了印證花古媽媽的說辭,她的話音剛落,嚴九就緩緩睜開了眼睛。
只是,他仿若失憶了一般,皺著眉坐直身體,問向方才摟著他的林紅燕:「我怎麼了?」
「有蠱進入了你的身體,然後……」林紅燕看一眼花古媽媽,帶著三分不可置信的語氣說道,「被你身體裡的蠱吞噬了。」
花古媽媽在一旁點頭:「他身體裡是有蠱的,很厲害。」
後一句,不是夸嚴九,而是說他體內的蠱。
「他……」
花古媽媽正要再說話,整個人忽然驚恐不已,抱起懷裡的女兒就往外跑。
「快跑啊!要、要出來了!」
林紅燕猜想不出來是什麼要出來了,姜當同樣是一臉茫然,但她反應極其迅速,也顧不得磕頭了,爬起來就跑。
林紅燕正要跑,腰身忽然被一條結實有力的臂膀圈起,下一秒,雙腳離地,被嚴九直接抱了起來。
只是沒等林紅燕反應過來,嚴九又突然鬆手了,並將林紅燕推出了屋檐下。
林紅燕站穩後回頭,看到了令她頭皮發麻的一幕!
數不清的黑點、紅點從堂屋飛出,爭先恐後地往嚴九的身體裡鑽!
「隊長!」
王水生沒有任何猶豫地撲向嚴九,為他分散蠱蟲。
「他、他體內也有蠱?也那麼厲害嗎?不厲害會死的!」花古媽媽顫顫巍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