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嚴偉光已經不值得同情了。」玉嬰盯著宋玉橋的眼睛。
「我知道，可是總不好讓他走上絕路，緩一下，就緩一下。」宋玉橋還是下不了狠心。
「行，這件事聽你的，讓他儘快把東西處理完。下次，不管是什麼事，都要聽我的，好嗎？」玉嬰也做了一點讓步。
「行！我都聽你的！」宋玉橋高興的像個孩子。
玉嬰也不由得咧嘴笑了，其實損失點小錢，讓哥哥開心一下，也沒什麼，畢竟這世上最難買的就是快樂。
「哥，你可真是氣人啊！以後有事不要跟嫂子說了，她不擔事，跟我說。」玉嬰埋怨道。
「我不是心疼你嗎，想讓你過快樂的生活，不要再操心這些瑣事了。」
「我不操心能行嗎？」玉嬰哼了一聲，從地上抓起一團雪扔過去。
宋玉橋沒想到她突然襲擊，被打了個正著，他一時興起，也從地上抓起一團雪扔過去。
玉嬰笑著跳開了。
這時樓門一開，是小四出來了，見狀也加入戰團。
接著老三和穀雨也跑了出來。
路燈下，幾個人你追我趕，樂翻了天。
有那鄰居聽到樓下有動靜，掀窗簾看。
「是宋家的，這一家人還真樂呵。」
「我那麼有錢我也樂呵。」
玉嬰想的沒錯，時代在進步，人心也慢慢在變。
原來是大家一起窮的年代，沒有貧富的差距，也沒有什麼怨恨。
但是現在慢慢不同了，有些人家過上了小康的生活，有些人慢慢沉到社會最低層，爬也爬不上了，他們之間那條溝，就是人和人之間的距離，慢慢人心就變了。
宋玉橋猜得還算準，嚴偉光的攤子收了。東西已經賣光，他總算回收了一部分資金。
但這遠遠不夠，上次馮小彬的事，給他帶來的影響還沒有消除。
最讓他難受的是，他最新上的兩條生產線，都是生產塊糖的。
當初他是想塊糖這個項目是最穩的，需求一直很大，可是沒想到馮小彬一個老鼠屎把他的一鍋糖給攪了。
現在他百口莫辯，怎麼說也沒人信，他把那一罐糖漿給倒了。
因為那時嚴偉光註冊商標時留了一手，所以很多產品跟零食小鋪的都是套牌的。所以玉嬰提議上個新系列，把原來的產品做個更新，也算是洗個牌。
宋家根基穩，上新系列並不難。很快樣品就出來了。
九十年代除了自己推銷的銷售網，還有一個重要銷售渠道就是二級站三級站。因為零食小鋪是私企，沒有國家調配，都要自己跑。
正好趕上市裡的三級站開會，玉嬰跟秋月就去湊一回熱鬧。
三級站開會更像大集。各科室把貨的樣品都堆在一個大廳里，展台都是用桌子臨時拼的。
玉嬰跟秋月擠到食品展台前，看了一下心裡就有數了。
商品都是老幾樣，那些國營廠都吃老本，一點新意沒有。
「王經理，你來了。」一個業務員隔著玉嬰向後面打招呼。
玉嬰剛要回頭，被秋月拉了一把，她就明白了，兩個人順勢擠到一邊的人群中，聽王經理和業務員聊天。
「我進點貨，春節時銷量還行，現在很多貨都空了。」
「我說你怎麼不去零食小鋪直接進？咱這些貨都太老舊了，給縣城還行，你們那麼大百貨公司，也賣這個，不怕人笑話？」這業務員說話還挺直，有東北人的爽氣。
「呵，人家大家大業的，看不上我們百貨公司，都不過來推銷，難道讓我上門去求嗎？」王經理這話說得酸溜溜的。
玉嬰和秋月對視一眼，都笑了。當初是她不肯進貨的吧，現在倒打一耙，估計跟百貨公司的領導也是這麼個說辭，要是這樣，看來還真要繞過她，去做做工作。
別讓某些人得便宜還賣乖。
「王經理，正好！我還找你呢！」這是嚴偉光的聲音，他也跑來了。
秋月和玉嬰又往人群里扎了一下，豎著耳朵聽他怎麼說。
「你還找我？我還找你呢！你快把你那點貨給我退了，櫃檯跟我反應多少回了，顧客說你家糖有問題，都要退貨的。」王經理一見嚴偉光急了。
「我家糖哪有問題？」嚴偉光忙問。
「那不是馮小彬的事嗎？你還跟我裝傻，全市哪有不知道的。」王經理馬上說。
「我給你那批貨，是去年十二月末時的事，馮小彬出事都二月了，跟他的事有什麼關係？」嚴偉光氣得直跺腳。
「人家說有關係就是有關係，不是說顧客是上帝嗎？你跟上帝去講，你說錯了，上帝理你？給我退錢，我這也扛不住了！」王經理說話還挺沖，看樣子也是瞧著嚴偉光指望不上了，過河拆橋誰不會。
「我沒錢退給你，我這廠子都快黃了！」嚴偉光本來是想推銷點東西出去，見她這麼一嚷，就知道准沒戲了，轉身就往外走。
「你這人！你給我回來！你不退貨我還替你把錢搭上？你退錢！」王經理還來脾氣了，抓著嚴偉光的衣服不放手。
那些來進貨的，基本上也都是系統 里的人，混個眼熟，聽這裡有事兒，都擠過來看熱鬧，這一下嚴偉光還被攔在裡面，想出去都不行了。
玉嬰可是留著心眼呢，這裡亂鬨鬨的，先要保護好秋月。
她找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把秋月安置好，怕萬一發生踩踏事件。
因為嚴偉光要下樓，王經理追過去，他們爭執的地點是在樓梯附近，現在想下樓是不可能的了。「你必須把錢給我退了！不然我就報案抓你，你賣假貨！」
王經理死死拉著嚴偉光不放手。
「我賣假貨？你是第一天知道我賣假貨嗎？你早幹嘛去了？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告我，我就反告你，你哪次收我的錢，我都有記錄！」嚴偉光那是等著被人熊的嗎？
一句話，王經理當時就慫了。
嚴偉光分開人群就向外擠，王經理沒有跟上來，這事兒也就算過去了，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