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看了一眼價簽上面寫著是22.5元。
雖然她沒上學，可是王楠媽在家裡也沒少教她，簡單的算術還是會的。
她在心裡加了一下，巧克力花了6.8元，點心花了10.7元，文具18元，一共是35.5元。玉嬰一共帶了50元出來，還剩下14.5元。
錢已經不夠了，要怎麼辦？這可是差著8元錢呢。
「月容姐，你帶錢了嗎？」玉嬰回頭問月容。
「我湊湊。」月容一見把裙子弄髒了，也嚇了一跳。她知道玉嬰在家裡的地位，這要是換一個宋家人在，這裙子就是100元，也要給玉嬰買下來。
可是現在沒有宋家人在，她滿身劃拉，剛湊上5元錢。
「還差3元錢。」玉嬰笑眯眯的說，月容有點笑不出來了，讓她帶著兩個孩子出來，現在闖禍了呢。
「差3元也不行啊，你們可別走！」營業員急了，怕她們跑了，從櫃檯里轉出來，把玉嬰連裙子抓到手中。
「旭旭姐，快看，有人逞強，要丟人了呢。」小女孩拉著少女的手，咯咯一笑。
「我就喜歡看打臉。」少女也揚了揚嘴角。
玉嬰白了她一眼，小小年紀學什麼不好，一副面癱樣。
「差3元嘛，就湊一下好嘍，小燕子，你從縣城來，你媽媽都不給零花錢的嗎？」玉嬰還是笑眯眯的樣子。
「帶了。」小燕子不情願的說。
月容這下可機靈了，馬上把小燕子手裡的東西全接過去。
小燕子慢吞吞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一元的票子。
「還有吧？」玉嬰看透了她的想法，追問道。
小燕子只好又掏出五毛。
「還有，別藏著了！」玉嬰把眼睛一瞪。
小燕子咬了咬牙，把最後五毛掏出來，哭喪著臉說，「沒有了。」
她可不比玉嬰，這兩元錢是她一個月的零花錢。
「就少一元了。」玉嬰把錢堆到櫃檯上。
「少一元也不行！」營業員快被這個小女娃氣死了，沒好氣兒的說。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旭旭姐，我們這是看到真人受難了呢。」小女孩幸災樂禍的說。
「不就一元錢呢，我們湊唄。」玉嬰慢條斯理把熊貓包摘下來，伸出小胖手，在裡面翻起來。
「一毛，兩毛，五分，二分，五分……」
這邊發生的事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慢慢有人圍過來，瞧著玉嬰蹲在那裡往地上擺錢。
「8毛1，8毛3，8毛5……」玉嬰跳起來，拍著小手叫道，「只差1毛5了！」
「1毛5也不行！」營業員的臉都氣綠了。
「各位姐姐阿姨大娘大媽，行行好，誰給我1毛5啊，我要買裙子。」玉嬰向看熱鬧的人一躬到地。
眾人先是愕然，接下來忍不住都笑了。
這孩子在演戲呢？穿得乾淨利落，一看就不是要飯的，可是說的是要飯的腔兒調，瞧這調皮樣。
可笑歸笑，這1毛5也不少，要知道7分錢就買塊豆腐了，都是過日子的人。來要飯的也就給個一分二分，誰能替一個不認識的小女孩付1毛5？
「讓你逞能！沒錢非得跟人家搶著看，現在好了吧？你去求求她們，看她們肯不肯把裙子買了，你賠人家點錢！」營業員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
「我早說過了，髒的我不會要的。」小女孩口氣很硬。
「我為什麼要求她們？我不信這麼多人，沒人肯給我1毛5。」玉嬰還犯起倔來。
「你已經影響我們工作了，能不能快點！」營業員越聽越氣，上來就重重推了玉嬰一把。
「你幹嘛呢？」月容手裡拎滿東西，一時倒不開手，急得上前一步，把手裡東西懟到營業員臉上。
「行了，把裙子給孩子吧，我這有錢。」有個大娘看不下去了，擠出一群，從口袋裡掏出一毛五，放在櫃檯上。
「謝謝奶奶！」玉嬰認真的給大娘鞠了一個躬。
「看看，不為五斗米折腰，這為了一毛錢都要跪了。」少女鄙夷的說。
「奶奶，這個蛋糕送給您，拿回去吃吧。」玉嬰從月容手裡拿過西式蛋糕，雙手送到大娘手裡。
「不不，不要了，一毛五可換不來這個。」大娘嚇得連連擺手。
這西式蛋糕在櫃檯里擺著，就是給大家看稀罕的，誰家捨得買這東西吃，大娘這幾十歲的人了，還真沒嘗過。
「奶奶，拿著吧，我的一點心意呢。」玉嬰硬把蛋糕塞到她的手中。大娘推卻不掉，歡歡喜喜接過去。旁邊的人都羨慕得要死。
「喲，一毛五拿個大蛋糕，這可是賺大發了。」
「可不是，托這孩子福，我帶回去給我孫子嘗嘗。」
「你兒媳婦不得樂開花了？你可真能了。」
看熱鬧的人都知道蛋糕什麼價，這七嘴八舌把大娘一頓忽悠。大娘這感覺跟中大彩頭似的。
「好了，裙子可以拿走了吧？」玉嬰把裙子往櫃檯上一扔，霸氣的說，「給我包上。」
營業員有氣，可是人家把錢都付了，也不能說什麼。只能嘀嘀咕咕把裙子包上。
小燕子還是很貪心的，雖然說白得一條裙子。可是說好的冰糕飛了，還是心裡落差太大，眼看著要哭出來了。
「你怎麼了？」玉嬰不解的問。
「我想，想，想吃冰糕。」小燕子沒忍住，哭了出來。
「呵，逞能過頭了。」少女和小女孩剛吃了憋，臉色正有些不好，見狀又笑了。
「沒事，我帶你去吃呀。」玉嬰大包大攬的說。
「沒有錢，吃什麼吃？」小燕子把嘴撅起來。
「誰說我沒錢了？」玉嬰把熊貓包翻過去，拉開後面側袋的拉鏈，抽出兩張大團結。
「看！」玉嬰把大團結舉到小燕子面前。
「你不是只帶了50元錢嗎？」小燕子瞪圓小眼睛。
「那是爹給我的零花錢，這是我自己的私房錢，夠不夠你吃冰糕的？不夠我還有！」玉嬰又打開另一邊的側袋，抽出五張大團結。
小燕子眼睛都直了。
看熱鬧的也懂了，原來剛玉嬰湊錢是在演戲，故意氣營業員的，誰讓她狗眼看人低。
營業員吞了一下口水，乖乖，這小女娃還是隱形的富翁啊。
這齣手真大方，熊貓包里的錢，夠她一個月工資的了，看來不能以貌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