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松越想越覺得這事靠譜。
當即就從房間裡拿了個本子出來，跟沈綰簽了個訂貨協議。
約定好，冬天，紅星大隊每周給國營食堂送一次山貨。
要是有米麵什麼的，也收。
至於其他季節。
則每天給國營食堂送一趟新鮮蔬菜、雞蛋。
反正上面都說了，以後自家可以隨便養雞養豬，到時候肯定能余出東西給食堂供貨。
至於紅星大隊的社員們，多一個賺錢的法子，也沒有理由會拒絕。
協議列好之後，向松大手一揮，就在協議上蓋上食堂經理的章。
連帶著票據和定金，一起交到沈綰手裡的時候，沈綰還暈乎乎的。
向松自覺給國營食堂立了個大功，心情正好。
看到沈綰這幅樣子，笑呵呵道：「咋的，開心傻了？」
沈綰如夢初醒。
趕忙將東西收起來，一臉感激：「向二哥，真是太謝謝你了，你真是幫了我們大隊大忙。」
這張進貨單，不僅讓沈綰多了個賺錢的路子。
更重要的是，還在社員面前，為自己大量收山貨，找了個完美的理由。
向松擺手：「這算啥，你們給的價格合適，我們國營食堂也沒少占便宜，雙贏。」
向老太太這段時間，看到二兒子因為工作的事，每天愁得嘴角起泡，心疼的不得了。
如今二兒子臉上的愁容終於散了，也跟著高興起來。
覺得沈綰這小姑娘，是他們沈家的福星。
於是她說什麼，都要留沈綰在家吃午飯。
向老太太：「小沈，這馬上都要到中午了，留下來一起吃個飯吧，正好我昨天割的肉，還剩一塊沒煮呢。」
向松也讓沈綰留下來一起吃，正好聊聊到時候送貨的事。
沈綰推辭不過，也想再鞏固一下自己剛攀上的關係。
假裝猶豫了一下，點頭道：「那真是打擾你們了。」
老太太忙說「不打擾」，笑呵呵的進了廚房。
沈綰趕忙撈起袖子，進去一起幫忙。
剛開始老太太還讓沈綰出去歇著。
結果看沈綰手腳利落，沒幾下就把配菜給洗好切好，也就由著沈綰去了。
廚房裡，一老一少忙活了沒一會，一大桌子菜就做出來了。
出廚房的時候，向老太太特意看了一眼時鐘，比她平時一個人在廚房做飯，快了半個小時。
老太太招呼沈綰坐下，拉著她的手道：「你這孩子手腳可真麻利，平時在家裡沒少幹活吧？」
沈綰實話實話：「我家就我跟外婆，外婆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所以家裡的活都是我乾的。」
兩人說話間，向松和向岩兄弟倆也到桌前坐下。
只剩老太太的那個八歲左右的大孫子虎子，在屋子裡跑來跑去，玩得不亦樂乎。
老太太沖他叫道：「虎子，別玩了，快來吃飯。」
虎子動作沒停，嘴裡喊著：「我不吃飯，我要繼續玩。」
向岩見兒子不聽話，表情沉了下來：「虎子，我數一二三，過來吃飯。」
虎子平時最怕他爸。
聽到他爸這樣說，頓時朝老太太沖了過來：「奶奶救我，我爸要打我！」
向岩見兒子不僅不聽話，還往向老太太那跑。
蹭的一下站起來，就要找雞毛撣子收拾他。
虎子嚇了一跳，前腳勾後腳，直挺挺的朝向老太太身旁的沈綰摔了過來。
沈綰怕虎子這樣一摔，把牙給磕掉，趕忙張開雙臂，想接住虎子。
誰知道虎子看起來小小的一個人，竟然那麼敦實。
沈綰壓根接不住虎子，整個人往後摔，「噼里啪啦」響起一片椅子倒地的聲音。
虎子有沈綰做肉墊，沒什麼感覺。
沈綰就慘了。
不僅從椅子上摔下來，還把腰給磕了，小臉疼得慘白。
虎子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嚇得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沈綰自己疼得齜牙咧嘴。
但聽到懷裡的孩子哭成這樣，又覺得於心不忍。
她不能生，這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
因此對別的孩子，總是帶著一些憐惜。
沈綰強忍住痛，拍著虎子的後背哄他：「別哭了虎子，我沒事。」
虎子淚眼汪汪的看著沈綰，抽抽搭搭的道歉：「阿姨，對不起。」
沈綰搖頭：「我沒事，你快起來，讓你奶奶看看，有沒有哪被磕著了。」
沈綰最後是被向岩給拉起來的。
向老太太帶她進屋，給她上了紅花油，又一個勁的道歉，說沒把孩子教好。
沈綰不在意的擺擺手：「小孩嘛，就是愛玩，他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沒事，嬸子你別怪他。」
沈綰怕事後虎子挨打。
塗完藥，出來吃飯的時候，還跟向岩強調了好幾遍，說自己沒事，別怪虎子。
最後吃完飯，沈綰要走的時候，虎子已經把沈綰當成自己親阿姨，拉著她不讓她走。
沈綰耐心的哄了虎子好一會，答應下次再來看他，虎子這才鬆手，放沈綰離開。
向家的大門剛被關上。
向岩一把揪住虎子的領子，就要收拾他。
向老太太把大孫子從兒子手裡救下來，讓他回屋自己看書。
向岩眉頭皺起：「媽，你這樣會把虎子慣壞的。」
向老太太到沙發上坐下，示意兒子也坐過來。
她道：「什麼慣壞不慣壞的，我現在要跟你說的是另一件事。」
向岩：「什麼事？」
向老太太：「剛才那個小沈，你覺得怎麼樣？」
向岩一下子站起來：「媽，你說什麼呢！」
向老太太拔高音量：「咋啦，我說啥了？老大，你三十來歲了，虎子也大了，該考慮你自己的事了吧？」
「你媳婦都死了這麼多年了，你難道還要給她守一輩子寡不成？你是不是要氣死你媽我！」
向岩無奈道：「媽，我沒說要一輩子單著，我這不是還沒找到合適的嗎。」
向老太太哼了一聲：「我覺得小沈就挺合適的，年輕漂亮，最重要的是手腳麻利，家裡關係簡單，對孩子也好。」
「你是沒看到，今天有她在，你媽我做飯快了半個小時呢。」
「我不管，我覺得小沈做虎子後媽就挺合適，除非你給我找個更好的人出來，否則我就要這個了！」
......
沈綰不知道，自己走後，向家發生了什麼。
她在向家吃了午飯出來，拖拉機早就回大隊了。
於是沈綰只能坐隔壁大隊的牛車，下車後又一瘸一拐的走了快半個小時，才到紅星大隊。
沈綰剛到大隊，就看到紀家的房子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張桂花正坐在一輛牛車上，唾沫橫飛的跟社員們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