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我……失控了

  沾水的浴巾落地時,發出一聲啪嘰的重音。

  宗渡攤開四肢靠坐在沙發上,看著奚枂跪在地上,抖著手給自己上藥。

  奚枂先從腿上開始,把藥膏擠在手指上,用柔軟的指腹在他的傷處輕輕擦拭。

  方才打鬥時,宗渡防守居多,身上累積了一疊一疊的瘀青。

  小腿,胯骨,腹部,胸前。

  他線條清晰的肌肉用烏青訴說著自己的委屈,控訴主人的懈怠。

  奚枂沒看過許鑄的身體,但是她見過對方的身材。

  許鑄身上肌肉勁瘦,一看就是拳腳功夫很厲害的人。可從輪廓上看,宗渡並不比他差。

  指腹在擦藥時划過他繃緊的皮肉,生命力蓬勃旺盛,勁力十足。

  這樣充滿力量的身體,怎麼會在打鬥中頻頻後退,只防守,少進攻?

  奚枂想起許鑄在動手前說的話。

  他說宗渡忘恩負義、賣友求榮。

  心底一沉。

  許鑄那麼仇視宗渡,難不成他的入獄跟宗渡有關?

  一往這個方向想,很多事情突然都說得通了。

  「怎麼,」大掌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男人喑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想要?」

  奚枂往回抽了抽手,沒抽動。

  「少爺……」奚枂剛開口,手肘突然被人一拽!

  倏然拔高的視線讓奚枂驚呼出聲,腹部剛傳來劇痛,他就被人甩到床上!

  「啊——」

  奚枂一聲痛呼,後背狠狠砸在床墊上。

  腹部因為劇烈震動而一陣抽動,劇痛讓奚枂眼前漆黑。

  等疼痛緩緩過去,奚枂睜開眼,就看到身體上方,宗渡面無表情的臉。

  「你總是學不乖。」

  宗渡的聲音冷漠又平靜。

  他眉頭皺著,眼底一片陰沉。

  明明一絲不掛,卻讓奚枂有種重山壓頂的窒息感。

  他單手掐住她細長的脖頸:「一個宗家容不下你,還想出去勾搭別人?」

  他的手一點點收緊,奚枂臉上慢慢爬上窒息的紅:「少,少爺,我沒有……」

  「許鑄比我好嗎?」宗渡的眸底突然一變,另外一隻手高高舉起。

  「啪——」

  奚枂被打歪了臉。

  宗渡唇角緊繃,掐著奚枂脖子的手暴起青筋,像是要將她狠狠掐死。

  奚枂因為缺氧本能地掙紮起來,手指劃破宗渡的小臂:「放手,放、放手——」

  宗渡盯了奚枂一會兒,倏然笑了,鬆開手。

  奚枂側過身子趴在床沿,大量的空氣沖入鼻腔,又是流淚又是咳嗽。

  「奚枂,別逼我動手。你要是再不知廉恥地跟許鑄來往,我就把你送去Gee。你不是愛玩?我到時候給你包場,讓你好、好、玩。」

  奚枂臉色唰地白了下來。

  Gee吧,聽上去跟Vee很像。

  但後者是以成人舞蹈為賣點的會所,號稱賣藝不賣身。

  而Gee則不同。

  那是貨真價實的「午夜場」,酒池肉林、紙醉金迷。

  在那裡包場,就意味著……

  不等奚枂緩過來,宗渡抓著她的肩膀把人重新摁回床上。

  性,可以快樂,也可以暴虐。

  他就像暴雨夜發狂的兇猛野獸,在奚枂的身上撕咬揉壓,肆意發泄。

  奚枂像是被堵住喉嚨,發不出一個單音。

  直到徹底暈了過去。

  怒意隨著燥熱宣洩,直到宗渡感覺到腿間傳來一陣溫熱——

  低頭。

  奚枂像個破敗的娃娃徹底暈了過去。

  纖弱的脖頸上布滿指痕,肩頭、胸前、手臂上,全是他的咬痕。

  配上小腹上幾乎占滿整個腹部的青黑,還有……腿間潺潺流出的鮮血。

  宗渡閉了閉眼,拉過被子蓋住奚枂的身體,從床上下來。

  拿出手機,宗渡給蔣琬打了電話過去。

  「怎麼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蔣琬正敷著面膜,說話時僵著唇,怪聲怪氣。

  宗渡啞著嗓子:「我……失控了。」

  「什麼?!」蔣琬聲音大起來,「你做什麼了?」

  「我把奚枂……」宗渡話剛開了個頭,又頓住,「你過來一趟吧。」

  「你先告訴我,奚枂怎麼樣了。」蔣琬的聲音也跟著發緊,「不是我不願意去,如果她情況很嚴重,還是送去醫院為好。」

  宗渡默了默,走回窗前,掀開自己剛蓋上的被子:「她……流血了,腹部被人打傷。」

  一邊說著,他的視線在奚枂身上遊走一遍,目光落在奚枂角度奇怪的肩膀處:「脖子被掐過,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喉嚨。

  肩膀……似乎脫臼了。」

  「嘶……」蔣琬倒吸一口冷氣,「你確定你只是失控?」

  這簡直像是姦殺現場!

  宗渡捏了捏眉心:「我……下午跟許鑄打了一場,然後記憶就……」

  「等下,你見到許鑄了?」蔣琬聲音再次拔高,「你怎麼可以見他,你——」

  「總之,變成了現在這樣。」宗渡打斷她的話,語氣不善道。

  蔣琬一陣頭疼:「好,先不說許鑄的事。奚枂現在的情況有些嚴重,你最好把人送去醫院……不對,你直接打120。

  立刻,馬上!」

  宗渡掛斷她的電話,打了120。

  宗渡本想給奚枂收拾一下,但是看到她身上密密麻麻的傷痕,怕造成二次受傷,硬生生忍住了。

  宗渡黑著臉給自己簡單沖洗了下,又拿出一條睡裙蓋在奚枂身上。

  等120趕到時,他一起上了車。

  路上,兩位跟車醫生欲言又止,頻頻看向宗渡。

  奈何對方身穿高定,面色黧黑,一副煞神的樣子。兩人忍了又忍,沒敢開口。

  車子到了醫院,奚枂被抬進急診室。

  宗渡去簽字付費,被主治醫生拉住。

  「這位先生,裡面那位小姐是你什麼人?」

  宗渡含糊道:「朋友。」

  主治醫生面容嚴肅:「她是受到侵害了嗎?需要我們幫忙報警嗎?我們可以拍照取證,還可以保存體液——」

  宗渡額角跳了跳,啞聲道:「不必。」

  「怎麼不必!年輕人,不要為了面子忍氣吞聲!女孩子遇到這種事已經很痛苦了,你身為她的男……朋友應該寬容理解保護!」

  他越說,宗渡的臉色越是難看。最後冷著眼看向對方:「做好你的分內事!」

  說完自己去分診台拿病歷單。

  宗渡想過奚枂受傷嚴重,但等真的看到診斷結果時,身上還是控制不住地溢出寒氣。

  下體撕裂、黃體破裂、肩膀脫臼、聲帶損傷、多處軟組織挫傷、腹腔組織輕微出血……

  宗渡攥著拳,狠狠捶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