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都是東施效顰的做作

  「你總是學不乖。」男人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朦朧霧氣後,男人穿著一身銀灰色西裝站在那裡。

  「一個宗家容不下你,還想出去勾搭別人?」薄唇吐出比冰還冷硬的諷刺。

  聲音在空間裡一盪一盪,奚枂不想聽都不行。

  她倉皇地抬頭朝對方看過去,只看見男人一張一合的嘴。

  「賤人。」

  !!!

  奚枂倏地坐起身,眼前像是被抹了濃濃的白,什麼都看不見。

  她抖著身子坐了好一會兒,眼前的霧氣才開始散去,露出眼下真容。

  耳朵也被摁下開關似的,聲音開始瘋狂湧入。

  有誰走過來拍著她的背安慰她,有人在叫喊,拉扯自己的手臂。

  周圍的雜音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奚枂胸口劇烈起伏,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她看向四周:「這是……哪裡?」

  「病人怎麼回事,都回血了!」一個穿著粉色護士服的女人走進來,黑著臉來到奚枂床沿。

  李蕊正驚魂不定地拉著她另外一隻手,同時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奚小姐,你怎麼了?」

  半隻腳邁進人間,奚枂鬆了口氣:「我……做噩夢了。」

  李蕊無語:「別怕,夢都是反的。」

  奚枂點點頭:「這裡……是醫院?我怎麼在這,你為什麼在這?」

  「是醫院,」李蕊見護士幫奚枂處理好吊瓶,給奚枂搖起床頭讓她靠坐著,「少爺說讓我暫時跟著你,處理舞團的事。」

  奚枂眨眨眼:「少爺?」

  昨夜的記憶回籠,痛感也在這一刻甦醒。

  奚枂嘶的一聲,才發現全身上下無處不疼,「我,我怎麼了?」

  「少爺說你摔下樓梯,需要住院休養一段時間。」李蕊看著奚枂脖子上裹著的繃帶,想問又不敢問。

  摔下樓梯?

  奚枂抬起手看了看,又拉開衣領低頭……

  「嘶……」奚枂倒吸一口冷氣,「這樓梯摔得還挺嚴重。」

  李蕊乾乾笑了聲:「聽說你媽媽今天要出院了,要告訴她嗎?」

  「不用,」奚枂搖頭,突然想起什麼,「少爺是怎麼安排的?」

  奚枂大概感受了一下身體,就知道自己怕是要住一段時間的醫院。

  之前她還能借著莊怡住院的藉口不回宗家,現在莊怡都回去了,她外宿的事就得有安排。

  雖然宗渡沒說,但奚枂覺得,他肯定不想讓家裡知道她住在公寓裡。

  「少爺讓學校給你安排了一次外出表演,」李蕊說道,「時間暫定半個月,剛好卡著你的期末考時間。

  期間你就安心住院休養,你媽媽還有家裡都不會知道。」

  奚枂聽完心底一頓。

  聽上去是在保護她,但奚枂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難道不是切斷她跟外界聯繫嗎?

  奚枂沒接話,安靜了一會兒才抬起頭:「我知道了,謝謝。」

  李蕊欲言又止。

  奚枂閉上眼:「我有點累,想休息下。」

  李蕊最後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

  Vee。

  晨跑回來,許鑄帶著一身熱汗進門。

  關上門後,他一邊往浴室走一邊脫衣服。

  流暢的肌肉上布滿淤青和細碎傷口,上面浮著一層水光,隨著走動若隱若現。

  青紫瘀斑看上去並不恐怖,倒是添了幾分戰損的絕色。

  隋明安從廚房出來看見這幅畫面,下意識咽了咽口水:「許哥。」

  許鑄腳步一頓,抖開浴巾遮住下面,不悅地看著她:「你怎麼在這。」

  說完他才看向隋明安的衣著,眉頭蹙了下。

  隋明安裡面幾乎是全裸,只在外面套上了一件許鑄的襯衣,勉強遮住幾處關鍵。

  修長筆直的雙腿露出來,配上她刻意撩動的風情,讓她多了一抹色氣。

  血氣方剛的男人最經不起撩撥,尤其是肉體初萌的清晨。

  隋明安底子不差,人工修補過後無限接近奚枂,只是缺少了奚枂的氣質。

  奚枂乾淨、純白、執拗,還帶著點可笑的天真。

  與她一比,隋明安就像是一個帶著人工痕跡仔細雕琢過的贗品,舉手投足間都是東施效顰的做作。

  同樣的動作,若是奚枂在這,那叫純欲。

  而隋明安……

  許鑄垂了垂視線,在心裡給她打了個標籤:風塵。

  隋明安不知道許鑄給了自己什麼評價,但是察覺到他的視線黏在自己身上時,她的心裡就是一松:「是鶴哥讓我過來的,他說你平時不好好吃飯,讓我來給你做早飯。」

  說完,她舉了舉捧在手裡的燒賣。

  向來不吃早飯的許鑄看著她舉起的盤子,突然有了食慾。

  黑色的盤子上擺著幾個燒賣,正冒著騰騰熱氣。

  但許鑄並不關心,目光看向盤子邊沿。

  黑色厚重的盤子邊沿,被一雙屬於女人的手捧著。纖細的手指微微彎曲,還帶著嫩白的光。

  許鑄想起昨天開車時,奚枂用手指摸索車窗的畫面。

  那雙手軟嗎?

  他無意識地想著。

  目光順著手指向上滑去,看向隋明安。

  雖然是人造的劣等品,但走腎不走心地用一下,也足夠了。

  許鑄的目光危險起來,聲音也不知如何多了些沙啞:「阿鶴讓你過來,你該知道是為了做什麼吧。」

  隋明安心底一跳一跳的,臉上因為激動飛上一朵紅云:「知道的。」

  許鑄朝她走過來,單手接過盤子,放到一旁,轉而捏住她的下頜:「知道什麼?」

  隋明安目光迷離了些:「知道許哥可能……餓了。」

  男人短促低笑:「嗯,確實餓了。」

  他入獄的時候還小,在監獄裡跟一群男人學了不少東西,可惜沒有實踐機會。

  出獄以後又被蘇先生送去拉斯維加斯,那是地獄到天堂的一步之遙。

  久旱甘霖,天雷地火。

  許鑄在那裡度過了荒唐又放縱的三年,直到被允許回國,他才稍稍收了心。

  算起來,回國三個多月了,他還一直素著。

  想要了,他也不猶豫,伸手抓住她胸口的襯衣,一提。

  隋明安立刻伸手勾住許鑄的浴巾,靈巧的手指撥弄幾下,浴巾便落在地上。

  許鑄把人抱起,大步進了浴室。

  餐桌上的手機嗡地一震,屏幕亮了下。

  「許先生,昨晚的事很抱歉,對不起。——奚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