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渡眉眼厭惡地一皺,片刻便收起表情:「你住在酒店應該更自在才是。」
「怎麼會呢,」楚瑩直白而大膽地看著宗渡,伸出舌尖舔了下下唇,「你又不去陪我。」
發現宗渡並沒有像自己臆想中那般,楚瑩皺了皺眉:「大家都是成年人,那我就有話直說了。
宗渡,我想睡你。」
宗渡眉峰一揚,笑容矜貴又霸道,眉眼間散發著盛滿卑視的倨傲。
「楚小姐,成人遊戲不是這麼玩的。」他抬手搭上她的肩膀。
...
奚枂下午去醫院看了莊怡一趟。
宗渡回來後,李蕊就回公司上班了,醫院這邊由護工接手。
奚枂買了芒果,拿著水果刀切成一塊一塊,讓莊怡用叉子叉著吃。
「枂枂,」莊怡看了奚枂好久,「我前天——」
「今天的芒果很新鮮,你都吃點。」奚枂堵住莊怡的話。
「我知道我前天的話傷了你的心,但是我到底是你媽。」莊怡固執道,「枂枂,你不能不管我。」
「怎麼會不管呢,我這不是送水果來了。」
莊怡皺眉:「你今天是怎麼回事,陰陽怪氣的。」
「有嗎?我沒有啊。」不論莊怡說什麼,奚枂都始終淡淡的。
切好芒果,她又去收拾衣服,把莊怡的髒衣服放到袋子裡,一會兒帶回去清洗。
「奚枂!」莊怡的語氣重了幾分,「上次林家給你的支票呢。」
來了。
奚枂回過頭朝她看去。
禿鷲亮出尖喙,獵豹露出爪牙。
奚枂心想,她能忍到現在才說,也不容易。
「什麼支票。」
「林家說要給我的二百萬!」莊怡以為奚枂要獨吞那筆錢,急了,又不敢跟奚枂硬碰硬,只能軟下聲來,「枂枂,那筆錢是要給你爸的。
我知道你怪我不體諒你,但是……枂枂,比起你身上那點傷,你爸的命更重要,對不對?
你聽話,把錢給我。那筆錢是你爸的賣命錢啊……」
奚枂收回視線,繼續整理衣服:「林家說要給你兩百萬,前提是你得成功。你成功了嗎?」
莊怡一停。
奚枂看都不看她,繼續道,「你沒有,所以那兩百萬不是給你的酬勞,是給我的賠償。
另外,」奚枂動作一頓,「我沒要。」
「什麼?!」莊怡的聲音突然拔高,尖銳地響徹整個房間,甚至走廊都響起迴響。
奚枂淺淺地笑了聲:「那錢是給我的嗎?不是,是給宗家的。林家要道歉的,不是無權無勢的傭人之女,是五陵豪氣的宗家。
那筆錢,可以給太太買花瓶,做指甲,卻不會落到我手裡,明白嗎?」
莊怡像是被抽去了力氣,倏地一下靠在床頭,說不出話來。
到手的二百萬飛了。
她從哪裡再搞個二百萬,給奚闊山還債?
奚枂收拾好東西,見莊怡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靠在那裡,乾脆拎著包回家了。
...
奚枂回到公寓的時候,宗渡又比她先到家。
下意識掃了一眼餐桌。
好在宗渡這次沒準備晚飯。
奚枂鬆了口氣,走進門:「少爺,您今天回來得好早。」
滿是咖啡味道的煙充斥著整個房間,氤氳的白霧一會兒團成團,一會兒散成絲。
宗渡抬眼:「你去哪兒了。」
說完抬手扯開領帶,將手裡的煙熄滅。
「上午去學校上課複習,下午去了一趟醫院。」奚枂先去打開窗戶通風,又過來幫宗渡解領帶。
宗渡今天像是格外疲憊。
解開領帶脫下襯衣,奚枂讓宗渡去洗個澡放鬆放鬆。自己則進了廚房,榨了一杯蔬果汁。
宗渡出來,她立刻捧著杯子過去:「少爺,很累嗎?」
「嗯,」宗渡坐到沙發上,「幫我捏捏肩膀。」
奚枂將杯子放下,繞到沙發後面幫他放鬆肩頸。
宗渡閉著眼休息。
奚枂看著他少見的疲憊神態,心裡有些詫異。
見慣了宗渡殺伐果斷霸道強勢的樣子,此時看見他有那麼一絲脆弱疲憊的神態,又新奇又詭異。
她什麼時候認定宗渡所向披靡戰無不勝了?
「你媽什麼時候出院。」宗渡突然道。
「後天,」奚枂回神,「醫生說明天做一次檢查,如果沒問題的話,後天一早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宗渡看她,「那你呢。」
莊怡出院肯定要回宗家,奚枂呢?
奚枂下意識想說自己當然繼續住在這裡。
可剛一張嘴,又想起莊怡那莫名其妙的執拗。
——她不允許奚枂離開宗家,離開她。
宗渡幽黑的眸子看著她。
奚枂心虛皺了皺鼻子,下意識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少爺,您閉上眼睛好好休息啊。」
宗渡抓住她的手腕,笑了聲:「什麼時候學會的掩耳盜鈴。」
「也,也沒有。」奚枂耳尖一紅。
宗渡拉了拉她的胳膊,奚枂會意,繞過沙發走到他面前。
拉著她的手一用力,奚枂身體本能往前一撲,乾脆跨坐在他的腿上。
「你準備怎麼解決。」宗渡的大掌撫著她的後背。
沉默幾秒,奚枂嘆了口氣:「不知道。」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莊怡現在就像是一顆不知何時爆炸的炸彈,一個隨時會發狂的瘋子。
「醫生說我媽有躁鬱症,」奚枂一頓,「我不想刺激她。」
宗渡突然伸手捏住她的後頸,漆黑的眸子看著她的眼睛,手指輕輕摸索著她頸後的軟肉:「我幫你。」
他的手指明明就是正常體溫,可後頸感觸到的溫度還是燙的她顫了下。
她額前的碎發晃了晃,低下頭嗯了一聲:「謝謝少爺。」
說完似乎覺得沒什麼誠意,猶豫了下,她湊過去親了下他的唇。
宗渡單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向下一壓,加深了這個吻。
奚枂很快便沉浸在他的熱吻里,很快便失去了思考。
天快亮時,奚枂才沉沉睡去。
早上醒來,不出所料,腿下又是一個枕頭。
奚枂夾緊腿下床,趕緊去洗手間洗了個澡。清理乾淨後出來看著滿床的狼藉,又認命地收拾。
雪白的被單上,被男人留下斑斑痕跡。
奚枂將枕頭拿開,正要揭下床單,卻發現枕頭壓著的位置有一根金色長捲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