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貓兒似是累極了,只弱弱叫了那一聲後就再無動作,只有些僵硬不適的乖乖縮在白嫣然懷裡。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但卻無人知道,此刻這隻貓兒的心裡正翻湧著驚濤駭浪。
要知道入睡前他還是個人,等一覺醒來後竟變成了一隻貓,也怪不得一向沉穩的季凌雲徹底傻眼了。
他不敢置信世間竟有如此荒唐之事,深覺自己絕對是在夢中,然而下一刻撲過來的大貓就讓他痛徹心扉的醒悟過來。
他,安王季凌雲,真的變成了一隻貓。
虎落平陽被犬欺,他堂堂王爺淪為一隻小奶貓後也要被老野貓欺負,此時不逃還能怎樣?
但他一時沒能適應貓兒的身體,眼看著馬車衝過來卻還是來不及撲了過去。好在那馬兒受了驚收了蹄子,否則他就要橫屍當街了。
眼看著那老野貓被車夫呼喝趕走,季凌雲終於鬆了口氣,頓覺渾身無力癱軟在地上,一時竟陷入半昏半醒。直到感覺有人將她抱起來,過了一會兒又被另一個人接了過去。
那人溫柔的用帕子擦拭著他的貓身,耳邊傳來有些熟悉的柔聲細語,讓季凌雲感覺到了一陣安心,舒服的情不自禁申吟了一聲,掙扎著睜開眼睛向那人看去。
這一眼季凌雲就呆住了,因為此刻將自己的抱在懷裡的女子竟然是白嫣然!
季凌雲下意識的就想將自己藏起來,千萬別讓白嫣然看到自己如今這副狼狽模樣。可又轉念間反應過來,如今自己這副模樣就是母后都認不出來,更不用說白嫣然。
且如今雖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總不能變成這樣流落在外,若是再遇上幾回那老野貓,自己的一條小命說不定就交代了。所以無論如何來看,事到如今以貓身暫時待在白嫣然身邊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想通之後季凌雲就心安理得的窩在了白嫣然懷裡,馬車一路輕輕搖晃,讓他原本就不甚清醒的頭腦又昏昏欲睡起來,沒一會兒季凌雲就忍不住睡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是被白嫣然抱著下了馬車吵醒的。他縮在白嫣然懷裡,抬頭往馬車停下的那座宅子門前望去,連上面明晃晃的「齊府」二字才知白嫣然這是回外祖家探望了。
素心上去敲開了門,齊府的下人見是姑奶奶帶著表小姐回來了,忙張羅著將人迎了進來。一個丫頭過來看見白嫣然懷裡抱著只半大的奶貓,貼心的上前道:「表小姐,這貓兒就讓奴婢幫你照看吧。」
白嫣然也覺得抱著只貓兒見客有些不妥,頷首道:「也好」,說罷就要把懷裡的貓兒遞過去。
但季凌雲如何捨得離開白嫣然溫香軟鈺的懷抱,聞言立刻從飄飄然中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從肉爪中伸出鋒利的指甲,牢牢抓住了白嫣然的衣服,抬頭一副可憐兮兮的小模樣望著她。
果不其然,白嫣然感覺到它緊緊抓著自己衣服,低頭又見到它依依不捨的眼神。想到它之前又是被大貓欺負,又是險些喪身馬蹄,想必此刻心中惶恐不安,只有在自己懷中才能稍感寬慰。
身子一頓,轉而又把手收了回來道:「不必了,這貓兒粘人的緊,我還是自己抱著吧。」
那丫頭雖然很想抱抱這小貓兒,但也瞧出這貓兒對她的抗拒,只得黯然傷神。
白嫣然問道:「舅舅在家嗎?」
那丫頭立刻道:「老爺在家,奴婢這就帶表小姐過去。」
眼看著白嫣然當真跟著那丫頭去尋齊章安,季凌雲不禁心中存疑。白嫣然一個閨閣女兒,不跟著母親去見外祖母,或是同表姐齊思敏說話,卻特地去找舅舅齊章安,難道是有什麼事?
齊章安此事仍在書房處理朝事,聽到通報白嫣然來找他也是心中疑慮,但仍是將人請了進來。舅甥兩說了幾句家常話,白嫣然便道出來意。
「舅舅,嫣兒此次實則是有一事相求。」
齊章安笑著點頭,道:「好,舅舅答應你。」
白嫣然一愣,「舅舅不問我是何事就先答應了?」
齊章安的目光中帶著慈愛,聞聲道:「先前在候府賞春宴之事思敏已經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了,舅舅知道你與思敏不同,嫣兒是個聰慧沉穩的性子,你既然特地來找舅舅幫忙,想必也是正事,舅舅豈有不答應之理。」
白嫣然眼眶微紅,想到父親白宗林對自己和母親的刻薄,又對比此刻舅舅的疼愛,當真心中滋味五味雜陳。
「那嫣兒就先謝過舅舅了。」
齊章安見她如此,拍拍她的後背安撫,道:「一家人還說什麼謝不謝的,舅舅待你就如思敏一般,都是我們齊家的孩子,你有事只管說就是了。」
白嫣然點頭笑顏如花,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濟安堂的孫大夫與白家相熟,其孫孫明哲年紀輕輕就醫術了得,如今已是醫官。此前我欠了孫大夫一個人情,答應找人舉薦孫明哲入太醫院,這才來請舅舅幫這個忙。」
她懷裡的季凌雲暗暗將孫明哲的名字記在心上,心中已隱隱生出些敵意。
齊章安點頭道:「確是小事一樁,我與人打個招呼就行,定替你辦妥。」
又道:「好了,小姑娘家的整日操心這些事做甚,去同思敏說說話吧,她知道你來了可要高興壞了。」
白嫣然從齊章安的院子出去就看到了匆匆而來的齊思敏,齊思敏看見白嫣然終於忍不住喜笑顏開的跑了過來,樂呵呵道:「嫣然嫣然,你總算來看我了,我在家都快悶死了。」
她還想再說什麼,低頭卻看到了白嫣然懷裡的小奶貓,頓時眼前一亮欣喜道:「呀,好可愛的小貓兒。嫣然這是你養的嗎?快給我抱抱!」
白嫣然見齊思敏這般興奮,抬手準備將貓兒給她抱抱,卻不料懷裡的貓又故技重施牢牢勾住了白嫣然的衣服,把頭深深埋進她懷裡儼然一副抗拒的姿態。
齊思敏大為受傷,委屈的指著它道:「嫣然,你這貓兒也太沒眼光了,難道看著竟像是壞人嗎?」
白嫣然哭笑不得,只得解釋:「這貓兒是我方才在街上撿的,被其他貓兒追著撲到我的馬車前,想來受了不少驚嚇。如今怕是還驚魂未定,所以才這般黏著我。」
齊思敏一聽頓時又覺得可憐起來,伸手輕輕順著它頭頂的絨毛安撫道:「沒事沒事,以後有嫣然在再也沒人會欺負你了。」
感覺到齊思敏的非禮,季凌雲強忍著揮爪子衝動,把頭更深埋進白嫣然的衣服里,深深嗅著她身上的清香來安慰自己。
兩人許久未見,一路上邊說話邊一起往外祖母許氏的院子裡去問安。其實大多都是齊思敏在說白嫣然聽,季凌雲只覺得這個齊思敏嘰嘰喳喳像個鳥雀似的能說個不停,實在聒噪,果然還是嫣然好。
行至半路,卻見到前方不遠處一個熟悉的人影焦急的來回踱步。齊思敏這才想到什麼,對白嫣然道:「二哥正巧今日也來給祖母請安,這段時間二哥往這裡跑的可勤了,還常常跟我打探你的消息,這會兒見了你定然高興。」
齊思敏性子嬌憨,並未察覺出自己言語之中的不妥,白嫣然倒也沒往心裡去,但她懷裡的季凌雲卻聽得直皺眉(心裡)。
兩人到了近前,齊書恆轉身看見白嫣然果然面露喜色。幾人互相見過禮,齊書恆絕一猶豫,似是終於下定了決心,對齊思敏道:「思敏,我有重要的事要同嫣然單獨說,你先去旁等一會兒。」
齊思敏嘴裡嘀咕著「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但還是乖乖走到遠些的地方去了。白嫣然見齊書恆這般鄭重其事,知他定是有正事早說,不由也神色凝重起來。
「表哥有何事要對我說?」
齊書恆猛地抬頭,一張俊臉已然漲的滿臉通紅,抬頭注視著白嫣然秀美的面容,鼓足勇氣開口道:「嫣然,方才在祖母那裡我已經聽姑姑說了,你同那個宋學士已經悔婚。既然如此,那你覺得、覺得我怎麼樣?」
白嫣然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明白齊書恆說的是什麼意思。她愕然看著齊書恆,實在沒想到他竟對自己有這樣的心思。
齊書恆好容易將心裡話說了出來,見白嫣然半晌不應,心頭一沉,忍不住走近一步又道:「嫣然,你放心,我斷不會負你,你嫁進齊家後也絕不會再有人給你委屈受,我……」
他說著就激動起來,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握白嫣然的手。白嫣然還來不及閃斷,懷裡就伸出一隻爪子迅速揮了出去,疼的齊書恆收回手禁不住「啊」了一聲。
白嫣然這才看清齊書恆的手背上竟有三道血痕,儼然是自己懷中這個小奶貓的傑作。
她沒想到這小貓兒看著瘦弱膽怯卻敢突然動手,但好在它尚小爪子也不夠鋒利,齊書恆手背上才只淺淺破了皮,但它這般胡亂抓人肯定是不對的。但她此刻也顧不得責怪這小奶貓,急道:「都流血了,表哥還是趕快去上些藥吧。」
齊書恆卻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必了,一點小傷而已。是我失禮唐突了,還請表妹勿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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