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罪有應得

  白宗林不料齊氏竟也善解人意了一回,先前因她大鬧宋宅的怒氣也消了。記住本站域名只是即便齊氏說此事全由自己的做主,但他也不可能當真輕輕揭過,且上首母親還在盯著他,看來是今日非要他給個交代了。

  其實白宗對趙姨娘也是有怨氣的,自己膝下子嗣單薄,只得了博仁這一個兒子,原已經斷了指望。所以他對趙氏的這一胎看重異常,就連妤兒那些個醜事也都忍了下來,卻不想到頭來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嘆道:「趙氏雖是罪有應得,但她失了孩子也是可憐……」

  周氏冷哼一聲,將拐杖重重敲在地上,冷聲道:「她有什麼好可憐的!若不是她不安分亂吃藥,何至於連個孩子都懷不住。可憐了我的孫兒,攤上這麼個黑心爛腸的姨娘,連來這世上看一眼都不能。」

  周氏說著不禁傷心的落下兩滴淚來,白宗林心中也是難過。思量片刻,他沉聲道:「趙氏此番確實罪無可赦,便將她從此禁足在惠心院,任何人不得進出。」

  此言便是只將趙姨娘禁足府中以示懲戒,而自己也不會再去惠心院臨幸。只是話雖如此,但來日他若想去惠心院,誰又能攔著。

  周氏也知道自己的兒子對那個趙氏還是念著舊情,可這到底是小輩們的事,她也不好管的太過,但卻恨其不爭,惱的連讓人扶都不肯,自己氣沖沖的拄著拐杖走了。

  齊氏也心有不滿,如果今日趙氏的詭計沒有拆穿,那自己就成了因妒害命的毒婦,還不知會落到什麼田地。如今趙氏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之事,老爺卻仍是對她這般維護。

  一時間齊氏聯想起從前的許多事來,竟是徹底寒了心。看來母親說的話不錯,老爺的心從來就不在她這裡,與其整日與一個妾室爭風吃醋落得難堪,不如端起架子好好當自己的正室夫人,至少能守住這個位置好好護著自己的一雙兒女。

  想通之後,齊氏也不再看白宗林,和白嫣然一道出去了。出了廳堂只見孫媽媽瑟瑟發抖的跪在院子裡,見到齊氏出來跪著過去撲在了齊氏腳邊,涕淚滿面的嚎道:「夫人,老奴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聽了大小姐的蠱惑,夫人看在老奴伺候了二十多年的份上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白嫣然怕齊氏又心軟,出聲冷笑道:「是啊,你伺候了母親二十多年,母親何曾虧待過你,可到頭來你竟然吃裡扒外勾結外人算計主子,可見是個餵不熟的白眼狼!」

  齊氏方才在裡間看著孫媽媽被證據確鑿逼的現出原形時,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孫媽媽可是跟著她從齊府陪嫁過來的老人,在白家一直都是她最信任的人,自己從未對她有所隱瞞。

  沒想到二十多年的主僕情深,她竟然為了一點錢財就輕而易舉背叛了自己,齊氏一時竟覺得比方才對白宗林還要心灰意冷。她深吸一口氣,沉著臉說:「好,念在你到底侍候了我二十多年的份上,我就饒了你這一次,不送你去見官了。你即刻回去收拾了包袱回老家去,從此再不許到京城來!」

  孫媽媽原想著齊氏最恨也不過是要趕她走,自己不顧臉面求求情,說不定還能繼續留下來待在白家當差。畢竟到了她如今這把年紀去做別的差事,斷沒有如今的體面了,怕是只能做個最下等的粗使婆子。

  卻沒想到齊氏竟還想著要送她去見官,嚇得孫媽媽簡直魂不附體。此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說是內宅私事,往大了說自己是叛主的奴婢,要真上了公堂那可是要坐大牢的。

  孫媽媽嚇得再不敢胡思亂想,胡亂磕了幾個頭,直到齊氏走出老遠口中還在不住道:「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走出院子,白嫣然看向黯然傷神的母親,雖為母親心疼,但也替她高興。

  齊氏出閣前是家中獨女,上頭四個哥哥,可想而知從前在娘家被如何嬌寵,也因此養的她直率不通人情世故的性子。嫁到白家後遇上個寵妾滅妻的夫君,一個滿腹詭計的妾室,這麼多年吃了多少苦頭。

  前世的白嫣然也是跟了母親,同樣養出一副天真爛漫的性子,最後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重生以後她雖算無遺漏,心中卻仍為母親擔心,若是將來自己不在身邊怕她又被人打算。

  好在今次吃了這樣的大虧,齊氏總算變得沉穩起來,有了主母風範,白嫣然心中寬慰。

  她問:「母親不許孫媽媽以後再回京,是怕她那張嘴不牢靠嗎?」

  齊氏點頭,傷神的揉著額頭道:「孫媽媽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知道咱們府里太多秘辛。雖說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但若是透漏出去總歸是不好,還是她讓走遠點為好。」

  白嫣然點頭,看著母親關切道:「母親可是又頭疼了?不如還是回去躺著歇息吧。」

  齊氏轉頭看了看昭合院的院門,疲倦的搖頭道:「如今趙氏還在裡頭,也不知那孩子……唉,那孩子也是可憐。我現在還不想回去,嫣兒,我甚至連這家裡都不想待了,我……」

  白嫣然拍拍她的胳膊,柔聲寬慰道:「母親,我知你如今心緒不穩。那咱們便先不在家裡待了,我也許久未見到思敏表姐牽掛的緊,不若母親和我一起回去看看外祖母吧。」

  齊氏點了點頭,嘆道:「也是該回去一趟,孫媽媽到底是我從娘家帶過來的人,如今出了這等事,是該回去同母親知會一聲。」

  讓人給白宗林留了個話,母女兩人一起出了白家往齊家去了。

  如今已是五月初,春暖花開處處生機盎然。然則昨夜剛下過一場疾雨,街道兩旁的地上處處可見積水成窪,行人們紛紛避著腳下小心行路。

  齊氏此刻一腔愁腸,白嫣然也心不在焉的想著心事,突然間聽見一陣尖銳的貓叫,隨即馬車陡然一陣晃動,車夫好容易才將被驚了的馬止住。

  齊氏驚的拍著胸口問:「怎麼回事?」

  那車夫晦氣道:「不知從哪兒來的兩隻野貓突然竄了出來驚到了馬,一隻還在前面擋路,小的這就去把它趕走。」

  白嫣然想起方才那聲高昂的貓叫,想起一些舊事,不禁挑起車簾往外面看去。正好看到車夫驅著一隻無力趴在馬車前方的黃白花色貓兒,不由心中一動,立刻開口道:「素心,去將那貓兒抱過來。」

  素心雖然不解,卻也不多問,下車去將那半死不活的黃白貓兒抱了往車上去。白嫣然見到那貓兒軟軟趴在素心臂彎里,似是昏了過去,可憐兮兮的小模樣當真惹人憐愛。

  見白嫣然要將貓兒接過去,素心忙閃避道:「小姐且等一會兒,待奴婢將這貓兒擦一擦,免得弄髒了小姐的衣服。」

  那貓兒生的骨瘦嶙峋,因著才下過雨又被大貓追著撲了很久,渾身髒兮兮的讓人避之不及,素心也不知小姐為何看上了這隻貓兒。

  白嫣然見它這副模樣微微蹙眉,卻仍是伸手道:「給我吧,我來幫它擦。」

  白嫣然接過小貓,拿出帕子細細替它擦拭許久,浪費了兩方帕子才將髒兮兮的小貓理出個模樣來。小貓似是有所感應,弱弱的咪嗚了一聲幽幽睜開了眼睛。

  素心瞧著擦乾淨的小貓倒是能入眼了,尤其是醒來後那雙圓滾滾的大眼睛滿是迷茫,讓它瞧著愈加嬌憨。頓時也忘了方才對它的那一點嫌棄,喜笑顏開道:「小姐,你是要將這貓兒帶回去養嗎?」

  白嫣然輕輕撫著貓兒頭頂柔順的絨毛,語中含笑道:「嗯,這貓兒瞧著怪可憐,不妨就帶回去養著吧。」

  白嫣然雖是一時興起想要養這隻貓兒,但卻並非只是見它可憐心生憐憫,更多的則是因為這隻貓兒很像她前世附身的那隻貓兒。

  雖說這種黃白花色的貓兒隨處可見,但這隻貓兒的處境也與自己前世相似。前世自己大婚之夜決絕自盡,次日醒來後發現自己竟然變成了街頭一隻無依無靠的流浪貓。

  彼時她一番驚恐萬狀後只得無奈的接受了現實,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去看看,卻沒想到自己明明是無辜被擄走,卻被人血口噴人說成是與人私奔,甚至還被趙姨娘拿出了「真憑實據」。

  母親和哥哥無論如何也不信她會做出這種事,當即便要去報官尋人。爹爹卻聽了趙姨娘的讒言,震怒之下不許將此事張揚出去,還親自去了宋宅,說服了白氏和宋世陽,只當宋家要娶的從來都是白悅妤。

  白嫣然拖著虛弱疲憊的身體奔波了一日,卻只得來這樣的結果,一時萬念俱灰跌跌撞撞在街上遊蕩,最終又累又餓昏倒在一輛馬車前。

  但車上那人並未嫌她髒,反而興致盎然的將她帶回去洗淨養了起來。那人正是季凌雲,前世她們曾朝夕相處三年,他曾是她唯一的依靠,但他卻從來不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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