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添丁本該是件大喜事,奈何正好與老夫人的喪事撞上,白家自然不可能歡天喜地的慶祝。記住本站域名
這原是沒法子的事,唐氏心裡也明白,要怪就怪自己這孩子生的不是時候。可心中又忍不住埋怨,若是自己生的也是個兒子,老爺可還會這般冷落?
當初楊氏生了個兒子,白宗林笑逐顏開的模樣唐氏至今還記在心裡。府里一片喜氣洋洋,不單老爺夫人拿她當個寶,就連老夫人都給了賞賜,何等春風得意。
反觀自己如今,院子裡一片冷冷清清,就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是長吁短嘆,這會兒也不知去了哪裡,唐氏轉頭看著自己險些丟
了性命才生下來的女兒。
孩子這會兒吃飽了就放在她的枕邊,裹在襁褓里睡得正香甜。過了一夜面色緩了過來,小臉白里透粉,當真可愛的緊,清淺的呼吸聲聽著讓人心安。
到底是自己的骨肉,懷胎十月,縱然唐氏對她是個女孩失望至極,也做不到段氏那般絕情。見孩子睡夢中無意識的吧唧著嘴,她心中一軟,忍不住動作輕柔的將孩子抱到了懷裡。
孩子下意識的動了動小小的身子,而後乖巧的依偎在母親懷裡。唐氏臉上終於揚起一絲笑意,忍不住輕輕拍了拍,嘴裡哼起不知名的小曲兒來。
正在這時門被人打開,段氏帶著語心進來,見了這副情形便不悅道:「你身子還虛著呢,抱著這小喪門星幹什麼,當心落下月子裡的病根。語心,還不快把孩子抱走,別讓她攪了你們姨娘休息。」
孩子睡得正香,猛地被段氏一把從唐氏懷裡搶過來,驚的頓時小嘴一扁哭了起來。語心忙放下手裡的東西,伸手將小姐接了過來,卻急得滿頭大汗也哄不乖。
唐氏聽得於心不忍,有心再將孩子要回來,段氏卻已經蹙眉對語心道:「沒聽見我的話嗎?快把她帶走,叫乳母餵好後也不必送回來了。這小喪門星別的不會,哭喪倒是個好手,這讓馨兒可怎麼好好坐月子。」
語心為難的去看唐氏,段氏卻又對唐氏說道:「我就說這是個小喪門星,你還不信。你看看自己身上那些東西,還不都是因為這小喪門星,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麼辦呢。」
唐氏想到自己身上醜陋的疤痕,又羞又惱,咬了咬牙扭過頭去不再看孩子。語心心裡嘆了口氣,只得抱著孩子走了。
府里上下都忙的顧不上,齊氏有心抽空去看看,卻實在有心無力。總算是一切安置妥當,這才和白嫣然一起去看望唐氏。
幾人到了門口正好與出來的語心碰上,語心見了兩人面上滿是驚慌之色。不等她進去通報,白嫣然和齊氏已經聽到了裡頭段氏說的話。
「說你傻你還真是傻,與其守著和沒用的女兒,不如想法子再懷個兒子,你怎麼就不懂為娘的苦心呢!
你聽我的話,那丫頭就是個天生的掃把星,得把她送走你往後才能有好日子過,這時候可不能心軟。」
齊氏沒見到那日段氏在產房的模樣,此刻聞言不禁震驚,白嫣然也不想她竟還沒有死心,當即便冷了聲道:「姨娘生下的是我們白家的血脈,我們白家的女兒就不勞煩你操心了。」
說話間白嫣然扶著齊氏走進去,唐氏和段氏不免難堪。齊氏一改從前的客氣,看也沒看段氏,徑直坐在了唐氏床邊。
「妹妹的身子可好些了?也是沒法子,這些日子忙的都沒顧得上你。但廚房那邊都吩咐好了,每日的滋補湯食不能斷了,你快些養好身子才是正事。」
唐氏神色憔悴不少,再不復從前的嬌媚明艷。她自己大約也明白,所以低著頭似是不願見人。
「勞夫人記掛了,妾身一切都好。」
齊氏點了點頭,左右張望了一番,問一旁的語心:「孩子呢?可是餓了送去乳母那裡了?」
語心支支吾吾答道:「是,小姐是在乳母那裡。」
齊氏並未深想,白嫣然見她面色猜到了一二,問道:「妹妹是何時送去乳母那裡的?」
屋子裡的三人齊齊變了臉色,語心邊看向段氏邊囁嚅道:「是、是、是前兩日送去的,段夫人說、小姐說會吵到姨娘歇息,所以就沒讓乳母送回來。」
齊氏這才明白過來,當即變了臉色一言不發。段氏在一旁尷尬不已,齊氏雖然沒有發難,但顯然是在給她臉色看,便尋了個看湯藥的由頭出去了。
段氏走後,齊氏拉著唐氏的手苦口婆心道:「妹妹,你這是糊塗了呀,那可是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的骨血。你聽姐姐的,且放寬心,女兒貼心最會疼娘,等你養好身子還會再有孩子的。」
唐氏素來高傲,但許是說到了她的心窩子裡竟忍不住紅了眼眶,又別過頭去不說話了。齊氏嘆了口氣,也不好再說什麼,便與白嫣然起身告辭了。
語心將兩人送出門,齊氏又不放心的同語心囑咐了幾句。鄒媽媽眼尖的發覺語心的右手不太對領,且一直刻意藏在袖子裡。
鄒媽媽上去捉住她的胳膊掀開袖子,語心疼的白了臉,忍不住發出痛呼。素心也跟著驚呼出聲,就見語心的右手小臂上一片水泡,已經化膿了,瞧著甚是觸目驚心。
語心難堪的縮回手臂,低著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這是、是奴婢前日不小心燙到的,已經不礙事了。」
白嫣然與齊氏對視一眼,齊氏忍住沒有發作,只道:「既然受了傷就別強撐著了,攬月院裡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丫頭。鄒媽媽,你帶她去昭合院上藥。」
語心感激的隨著鄒媽媽去了,齊氏對白嫣然嘆道:「從前唐氏雖然性子驕縱了些,但也不至於如此。要說那孩子才是可憐,遇上這樣糊塗的姨娘。」
兩人走著說話,齊氏見私下裡無人,又道:「雖說唐氏做的不對,但有一點卻是不錯,女人成了婚還是要有孩子傍身。你成婚的日子也不短了,我瞧著你和王爺也是恩愛,怎麼這肚子就是沒有動靜。」
白嫣然不甚在意道:「母親不是聽過大師的話嗎,這子嗣之事要看機緣,急也急不得。」
齊氏急道:「話雖如此,但也要自己想想法子。前些日子我打聽到一個方子,據說很是靈驗,你不妨也回去試試。」
白嫣然見母親神色焦慮,只得應下了。她在娘家待了這些日子,如今事了,也是該回去了,臨走時齊氏還特地將方子交給了素心,又再三叮囑。
她回府時季凌雲還未回家,便叫來朱玲問起孫明哲這些日子可有傳來消息,朱玲點頭道:「昨日的確傳來消息,錢姑娘說嵐貴妃已經很長一段時日沒來看過祝柔芸,加之前次被誣陷後建王的無情,她如今已經冷了心。
且如今四處都在謠傳,說宋側妃是礙了建王與明珠郡主的婚事,所以被嵐貴妃下手除掉了。祝柔芸信了幾分,對嵐貴妃也不似從前那般信任了。」
白嫣然點頭,「宋側妃之死的確很耐人尋味,她倒是個建王府里難得的忠厚人,也是可惜了。」
祝柔芸本就不是重情之人,比起拋棄自己素未謀面的生母,她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得失。
如今讓祝柔芸看清季司宏和嵐貴妃的為人,待尋個合適的機會將身世告訴她,相信祝柔芸做出的決定不會讓她失望。
轉過這些心思,白嫣然又操心起她不在的這些日子王府里的情況。當日事發突然,她只帶了素心回去,特地將朱玲留下了。
一來朱永剛被趕走,她又走了,王府里沒有人主事,留下朱玲是為了安定人心。二來也是不放心舒月,想也知道自己不在她定然不會安分,朱玲在才能看住她。
白嫣然心裡盤算著事情,邊問道:「王府里這些日子可出了什麼事?」
問罷半晌卻沒有朱玲的回話,還是素心動了動她的胳膊,朱玲才如夢初醒,疑惑的看著白嫣然。
白嫣然問道:「你可是身子不適?若是不舒服便去濟安堂看看,你還年輕,可別耽誤了落下病根。」
朱玲神色有些不自在,待她下去後素心說道:「到底朱永也是她的父親,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底下的人難免議論紛紛。朱玲雖然嘴上不說,大抵心裡也是不好過的。」
素心是個單純性子,雖然一開始因為朱永對朱玲沒什麼好臉色。
但後來知道了朱玲的身世,又在一起做事這麼久,反而關係比小八和阿阮更親密,此時便忍不住替她說話。
白嫣然也覺得有理,但到底留了心,後來見了小八便問起一句。誰知小八咬了咬唇,左右看了看,這才湊過來說道:「這原是朱玲姐姐的事,我不好多嘴的。只是自從那日朱玲姐姐的母親來探望過後,她這兩日的確有些不對勁。」
小八並非心思縝密之人,既然連她都能看出來,看來朱玲方才走神之事並非偶然。朱玲一向沉穩,能讓她變成這樣,想必是遇到了非常棘手之事。
她閉目思索,朱玲的母親,可不就是佟老夫人身邊的心腹。姜媽媽這個時候突然來看女兒,看來佟老夫人果真坐不住了。
季凌雲回來見到白嫣然自是歡喜,同時也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雖然之前春意閣的線索斷了,但調查蘇氏時卻有意外發現。前段時日蘇氏院子裡突然少了一個丫頭,根據年歲樣貌來看,應該就是當初刺殺宋世陽的刺客了。
如此一來,春意閣是廖廣天在京城的暗樁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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