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撲朔迷離

  外頭天色蒙蒙亮,胡放一連打了幾個哈欠卻不敢睡。記住本站域名整個諾大的太醫院裡靜悄悄的,只有他謄寫文案的時的筆墨聲。

  好不容易熬過了卯時,辰時一到,外頭便傳來一陣陣宮人們儘量放輕的腳步聲。胡放慢騰騰的起身收拾東西,今夜的當值總算結束,可以回家補個覺了。

  門外走進來一個人,堪堪及冠之年,模樣周正,對胡放恭恭敬敬道:「老師,你讓弟子整理的醫藥百草錄已經重新謄寫造冊,請你過目。」

  胡放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道:「你先放著吧,隨我當了一夜的值也該困了,先回去休息,剩下的明日再說。」

  孫明哲點頭應是,將東西放下後隨胡放前後腳出了太醫院。宮門剛開,守門的侍衛認識兩人,打了個招呼後同孫明哲道:「孫太醫,你家中的馬車早就來了,我讓他等在外面了,你快去吧。」

  孫明哲客客氣氣的謝過,一旁的胡放心裡嘀咕這些粗人見了太醫院的就稱太醫,一個小小的肆業生罷了,想要坐上太醫的位置還有的熬。

  不過心裡這麼想著,他面上卻是分毫不顯。這年頭年紀輕輕能進太醫院的哪個沒點背景,當初孫明哲被打發到自己這裡時也是被人關照過的,最好不要得罪。

  出了宮門果真見外頭孫家的馬車早已候著,車夫見了孫明哲便驅著馬兒過來了。孫明哲客氣道:「瞧著這天色陰沉,怕是有雪,不若讓學生送老師一程吧。」

  胡放知道兩人不同路,也不想同他過多牽扯,婉拒後看著馬車走遠,撇了撇嘴轉身往另一頭走。

  天色還早,街上只有零星小販占了位置準備擺攤。走著走著天上居然當真飄起雪來,胡放不禁心中暗罵孫明哲的烏鴉嘴。

  他路過時見平日吃豆腐腦的攤子還未開張,嘖了一聲準備回家吃點殘羹剩飯對付對付得了。只是心中鬱郁,覺得今日真是諸事不順。

  才這麼想著,胡放腳下轉過街道進了小巷,走著走著腳步便慢了下來,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胡放咽了口口水,猛地回頭一看,見身後空無一人,這才鬆了口氣,心裡暗罵自己疑神疑鬼。再一轉頭,迎面一個麻袋從頭上套了下去,後頸一痛就失去了意識。

  「夫人說了,今天必須把貓膩問出來。」

  「這還不容易,他要是敢不說實話,先卸胳膊再卸腿!」

  「這不好吧,到底是宮裡的太醫,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難免讓人生疑。」

  胡放一醒來就聽見這些話,眼前蒙著東西看不見,嚇得他又忙一動不動的裝死,生怕自己知道的太多就要被滅口了。

  「都別吵了,先把人弄醒問問再說。」

  接著腳步聲走近,胡放被人粗暴的兩腳踢醒,他裝做迷迷糊糊才醒來的樣子,驚慌失措的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想對我做什麼?」

  剛才下命令的那人又凶神惡煞的開口說道:「老實點,問你什麼就說什麼,要是敢騙老子……」

  話說到這裡,一個冰涼的物什貼到了胡放的脖子上,他立刻就明白了那是什麼東西,頓時嚇得臉色發白。

  「好、好,我說,我什麼都說。」

  那人冷哼一聲,問道:「聽說就是你在給左丞相家的妾室蘇氏治病?」

  胡放忙道:「是、是皇上下旨,我也是沒法子。」

  「那你給我說說,之前遍尋名醫都沒法子,怎麼你就偏偏把人給治好了?」

  胡放身上出了一層冷汗,結結巴巴答道:「都是碰巧,碰巧我祖上傳下來一個治癒心疾的方子,這才被派去替蘇氏診治。」

  那人玩味的問道:「這麼說來這方子就你一個人知道?」

  顧忌著脖子上的匕首,胡放不敢點頭,只能答道:「是,是。祖傳的秘方,自然不為外人所知。」

  誰知脖子上的匕首突然逼近,胡放感覺到一陣刺痛,又溫熱的液體順著流了下來,頓時三魂沒了七魄。

  那人陰惻惻的說道:「那就好辦了,殺了你,蘇氏不就無人能診治。你就安心去吧,要怪就只能怪你倒霉了。」

  胡放心中一涼,感覺匕首離開脖頸,幾乎已經在心裡預料到了眼前的畫面,凶神惡煞的大漢面目猙獰的舉著匕首朝自己的心口刺過來。

  生死攸關,再顧不得其他,他連忙大喊:「別殺我,我說,我說實話!」

  晨曦散去,連岳踩著點帶著幾個侍衛從後牆翻進王府,古方已經等在那裡。連岳嬉笑著湊過去,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古方點了點頭,視線掃過幾人,開口道:「都下去休息吧,今日不必當值了。」

  幾個人擠眉弄眼,高高興興的回去睡了。古方轉身進了玲瓏小築的書房,向季凌雲稟報導:「那個胡太醫果然不老實,連岳帶了幾個人去一詐便問出了真話,他替蘇氏診治心疾之事果然有鬼。

  當初皇上應了左相之求,讓太醫院派人去給蘇氏診脈,蘇氏親自點名要胡太醫。便是因為手裡有他倒賣宮中藥材的把柄好拿捏。

  對外只道是胡太醫家中有祖傳治癒心疾的方子,實則蘇氏根本沒有用過他開的方子,胡太醫每次去不過是做做樣子,他也不知道蘇氏到底總得什麼藥。」

  季凌雲的指尖不疾不徐的敲著桌面,冷笑道:「明明有法子能治癒自己的心疾,卻要遮遮掩掩不欲為外人所知,甚至不惜威脅太醫做遮掩。看來這法子並不如何光明正大,想來是連左承安都被瞞在鼓裡。」

  古方問道:「那王爺接下來要怎麼辦?」

  季凌雲收了笑,目露寒光。

  「等。蘇氏的心疾時好時壞,說明她的法子只能延緩不能徹底根治,需要一直用藥。咱們等得起,她的心疾可等不起,總能逼她現出原形。」

  柳杏兒發狂,巧兒、繆雨、春意閣的老闆娘暴斃,再到如今蘇氏的心疾。一個小小的春意閣里到底藏了多少秘密,遠在南陽的廖廣天究竟在謀劃什麼?

  卻說胡放是被凍醒的,方才恢復意識他就先是驚的一陣速騰,發現自己的手腳竟然能活動自如了,忙取下蒙在眼睛上的布巾。

  他揉了揉眼睛再睜開一看,發現自己竟然就躺在胡同里,身上已經落了一層薄雪,甚至還能聽見外面賣豆腐腦的吆喝聲。

  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胡放扶著牆走了出去,雙腿打戰的坐在豆腐腦攤子上,愣了好一會兒才被攤主催著要了老三樣。

  熱騰騰的食物下肚子,胡放這才感覺到麻木的手腳重新有了知覺。感覺脖頸上有些刺痛,他伸手一抹,抹到一些血跡,能夠證明方才的一切不是在做夢。

  入了冬,天氣自然是一日比一日更冷。如今王府里沒了朱永,沒了繆雨,原該是萬事開泰,卻偏偏又添了新的苦惱。

  白嫣然看著素心端著湯藥走近便扭過了頭去,實在不想去看那碗裡黑乎乎的東西,更不想把那東西送進嘴裡。

  不說白嫣然,素心光是端在手裡聞著就覺得反胃,但想起夫人的囑託,還是開口道:「小姐,奴婢也是沒法子,你要是不喝奴婢可沒法子跟夫人交代。」

  白嫣然說什麼也不肯喝,自從那日從白家回來後素心便兢兢業業,每日按著齊氏說的將那抓好的方子熬了藥給白嫣然端去。

  起初雖苦不堪言,但尚還能忍受,好不容易喝完兩付後齊氏又特地遣人送來兩付換了方子新藥。

  有沒有用暫且不得而知,但那味道卻著實是難以入口。苦澀中帶著腥味,白嫣然自前日喝了一次後便絕不肯再入口,任憑素心如何苦口婆心也無動於衷。

  兩人正僵持著,季凌雲掀開帘子走了進來,見狀不由搖頭失笑,走過來接過素心手中的碗倒進了花盆裡。

  「娘子既然不願喝便不喝了,反正我也不急著要孩子。你若是覺得為難,岳母那邊便由我去說。」

  素心聞言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嘆了口氣退了出去,見朱玲拿著東西正要進來,拽著她一起走遠了。

  屋內的季凌雲摟過白嫣然,悄悄打量著她的神色笑道:「為夫可是幫你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可有什麼好處沒有?」

  白嫣然放軟身子靠在他懷裡,答非所問道:「裴先生近日可還好?」

  季凌雲明白她的意思,覆上她的手背,兩人十指相扣。

  「如今這天寒地凍的,他冷的連府里都不願意來了,帳目都扔給你,哪裡還想著出門。他也就是一時心血來潮,你可別當真。」

  白嫣然勉強笑了笑,並不答話。見她仍是鬱鬱寡歡,季凌雲又道:「說起來好久沒見靈希了,近來宮裡的梅花開的正好,不若咱們進宮約了靈希一起去賞梅?」

  白嫣然知道靈希這段時日定然心裡不好受,對綠梅也是興致缺缺,正想開口拒絕,朱玲卻在外頭道:「王爺,王妃,皇后娘娘宮裡來人了,說是宮裡的梅花開的正好,皇后娘娘邀你們去賞梅。」

  白嫣然這才提起精神,喚來朱玲和素心梳妝打扮一番,隨季凌雲一起進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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