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定國公抓住了想謀害母后的賊人,該是功臣,怎的這會兒竟滿面愁容。」
說話的人正是五皇子凌景言,他旁邊還跟著四公主凌蘊。
蘇執還在為皇帝拒絕自己的請求而鬱悶,經歷了這些事,他現在是真不在乎權勢這種東西,他只要家人安康。
聽到五皇子的話,蘇執和蘇衍拱手行了一禮。
蘇執臉上立馬掛上了個假笑。
「老臣見過五殿下,四公主,五殿下說笑了,能為陛下分憂老臣心裡高興不已,怎會有愁容呢。」
蘇執剛說完凌蘊就笑著開口了:「定國公府一家都是盛元的功臣,我和皇弟都很佩服定國公呢。」
蘇執又朝凌蘊拱手道:「多謝公主賞識,四公主言重了,保衛疆土是老臣該做的。」
凌蘊笑著頷首,又對蘇衍道:「多日不見,蘇世子近來可還好?」
蘇衍面上毫無波瀾,恭敬回道:「承蒙公主厚愛,蘇某一切都好。」
那日凌蘊去找皇后打聽了,確定蘇漾是個有趣的人後她就放心了。
但是蘇衍對她的態度她又覺得很有意思,別人面對自己時,都是巴巴地湊上來和自己找話說,眼神都或多或少帶著些討好或是奉承。
而蘇衍見到自己永遠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眼神中既沒有阿諛奉承也沒有巴結討好,甚至就連自己主動找話說蘇衍也不見得回幾句。
這讓在宮中被討好慣了的凌蘊來了些興趣。
「老臣家中還有些事,殿下和公主是去找陛下的吧,老臣就不耽誤兩位了,告辭。」
蘇執和兩人隨意寒暄了幾句就告辭道。
凌景言和凌蘊的確是來找皇帝的,聽到蘇執的話凌景言頷首。
凌蘊本還想叫住蘇衍,可當著蘇執和凌景言的面她又有些不好意思。
於是她便也跟著凌景言進了御書房。
唐冥的事告一段落,雖然蘇執沒有要賞賜,甚至還當著眾人的面向皇帝辭官。
可這對於國公府在皇帝跟前的地位並沒有任何影響,相反皇帝還送來了許多賞賜,其中不乏許多稀世珍寶。
經過這件事,國公府這幾天可謂是門庭若市。
蘇執每天都有接待不完的門客。
蘇衍討厭這些阿諛奉承的嘴臉,對於這些牆頭草,他是不屑的,索性就每天都躲在老夫人的院子裡不出去。
七天後的一個中午,蘇衍正在老夫人院裡和老夫人聊天。
門口的小廝慌忙跑進來通報。
「老夫人,世子,四公主和五殿下來了。」
蘇衍皺了皺眉,他們來了你叫我爹去接待啊,跑這裡做什麼?
「世子,國公爺已經去了,只是公主她們指定要見您,國公爺這才讓小的來請您的。」
蘇衍有些疑惑:「要見我?可曾說是為何事?」
小廝搖了搖頭:「小的不知,還請世子去一趟吧,這會子估計公主和殿下已經在前廳等您了。」
小廝說完蘇衍轉頭剛想和老夫人告辭,就聽院門外傳來了凌蘊的聲音。
「蘇世子不必出來了,我和五弟正好來看看蘇老夫人。」
告辭的話到了嘴邊,蘇衍又咽了回去。
然後站起身來向進來的兩人行了一禮。
老夫人在彩蝶的攙扶下也準備行禮。
可凌蘊忙跑過去阻止了:「蘇老夫人不必多禮,你是我大皇嫂的祖母,咱們就是家人,不必如此客氣。」
凌景言也接話道:「是啊是啊,不必多禮。」
然後示意身後的下人將帶來的禮品放好。
老夫人雖然沒有行禮,但還是站了起來朝兩人福了福身子:「老身見過四公主,見過五殿下,老身年紀大了行動遲緩,二位不嫌老身禮數不周就好,哪還敢攀二位的名頭。」
老夫人始終是活了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就算凌蘊和凌景言已經說了不必行禮,可她該有的禮數還是做足了的。
幾人坐下後,凌蘊就開口關心起老夫人的身體情況。
就這樣聊了兩刻鐘,凌蘊才將話題引導蘇漾她們身上。
「老夫人可知我大皇嫂她們何時回來,怎的離京這麼久,她們也沒給我們帶回點消息?」
蘇衍皺眉看了凌蘊一眼。
難怪會突然來府上,原來還是為了這事,不過聽說這兩兄妹和晉王感情好,應該不會對阿姐不利的。
老夫人突然戲精上身,嘆了一口氣道:「不瞞公主所說,漾兒這孩子打小就調皮出嫁了也還是這般不聽話,這不,都和王爺出去這麼久了,只帶回來一封信,也不告訴我們她的近況,也不說她在哪,這豈不叫人憂心吶。」
凌蘊聽了老夫人的話有些無措,她這是意外傷了一個關心孫女的老人的心嗎?
她忙出言安慰道:「老夫人許是多慮了,大皇嫂是個靠譜的人,你也知道我皇兄那身子,許是她說多了怕你們擔心,既然她們也有傳回消息,那肯定是無事的,再說我大皇兄和他身邊的那個將離,都是頂尖的高手,他們在外邊肯定會沒事的。」
老夫人眼中已帶上了愁緒:「借公主吉言,老身也希望她們早日回來啊。」
凌蘊本還想著能從老夫人嘴裡問出她們的消息,自己就偷偷出宮去找她們。
實際上凌蘊和張婉寧的性子有些像,都是膽大的,只不過凌蘊是住在宮裡,束縛的比較多罷了。
凌景言也很好奇凌景陌他們此次出行的目的,他在宮裡就聽凌蘊念叨很多遍了。
也聽說了凌蘊找蘇衍打聽的事,他覺得就算蘇衍不知道是因為蘇衍和蘇執常年不在京中,和蘇漾感情淡薄了。
但蘇老夫人可是將蘇漾一手帶大的人,蘇老夫人肯定知道,於是兩人一合計就跑來國公府了。
沒成想竟也沒問自己想要的答案。
看著老夫人獨自傷身,凌蘊和凌景言都覺得有些尷尬。
剛好不知道要說什麼,老夫人就開口了:「公主,殿下,老身年紀大了,這沒說幾句就感覺頭腦有些不清醒,還是讓衍兒來陪你們吧,老身先去喝點藥撐著點這把老骨頭。」
聽到老夫人的話,凌景言連連點頭。
蘇衍也道:「祖母您身子要緊,這裡有孫兒陪著,您儘管去喝藥吧。」
於是老夫人就被彩蝶扶著進了裡屋。
「蘇世子常年在西境,一定見過很多比京城有趣的東西吧。」
凌蘊開口道。
蘇衍語氣淡淡:「每天都做一樣的事,也不是很有趣。」
凌蘊又問道:「那西境和京城有什麼不同的嗎?」
蘇衍回想了一下自己這些年在西境見到的。
伏屍千里,血流成河,打不完的仗和殺不完的敵人。
還有無數個想念京城,想念祖母和阿姐的日子。
他也有很多次被敵人打傷,可每當他撐不下去時,他想到京城裡的親人和身旁的父親,他就覺得自己一定要堅持下去。
北擎人天生好戰,也最擅長用武,打了這麼多年,也就是這兩年,北擎皇朝才宣布撤軍。
可即使這樣,北擎也依舊被他們拿下幾個城池。
「京城是盛元都城,西境是邊疆,自是有很大區別。」
蘇衍依舊語氣淡淡。
然後凌蘊又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甚至連蘇衍在西境經常吃什麼,穿什麼顏色的衣服都問出來了。
這種方式的聊天甚至持續了半個時辰。
偶爾凌景言看不下去才會插上幾句,問點別的。
期間蘇衍一直都是這個表情,這個語氣。
就連一旁的凌景言都覺得有些尷尬了,四皇姐這問的都是什麼啊,怎麼越來越不著調。
「四皇姐,我看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咱先回宮吧,待會兒母妃又要差人來尋了。」
凌景言實在見不得自家姐姐這麼尷尬,他出言打斷了凌蘊和蘇衍這尷尬的交談。
「哪晚了,這還晚膳時候都不到呢。」
凌蘊有些看不懂凌景言的意思,直接出言否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