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特殊的魚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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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就像是我內心的無底洞般一直將我吞噬。

  我看到了一束從黑暗中直穿而過的光芒,我伸手想要去抓住這最後一點點的希望,只是,我明白,當曙光來臨之前,我必須要度過漫長的黑暗。

  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白天那張天真無邪的笑臉,曾幾何時,我自責,我自卑,我甚至自暴自棄,因為媽媽更在意弟弟的死,我覺得我媽不愛我了,因此,我也有過叛逆,可能,是那個時候開始,我才漸漸地覺得,這個世界已經拋棄我了吧。

  我不是聖人,也並不善良,我會嫉妒,也會驕傲,我也有人擁有的喜怒哀樂,只是這一切,似乎在弟弟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我就已經完全失去了。

  我討厭過弟弟,可每每看到他笑著將媽媽給他的東西都給我的時候,我卻怎麼都討厭不起來了,是啊,那是我的弟弟,儘管我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媽媽並不愛我,她只愛弟弟,可看到他,我卻怎麼,都討厭不起來。

  我在黑暗中睜開了雙眼,媽媽正牽著弟弟的手站在那光芒前,似乎,是在召喚著我過去。

  「白凡……白凡……你不能死,你快點回來,白凡,我是陳靖……我是陳靖啊。」

  一陣非常好聽的女聲直朝我身後傳來,我轉身朝後看去,那無盡的黑暗,卻讓我望而卻步,是啊,有光明的地方,誰又會喜歡黑暗呢。

  我一步一步的朝著媽媽和弟弟走去,眼旁更是像水龍頭一樣,流出了淚水,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我終於,能和媽媽還有白天見面了。

  可突然,這看似光明的大門卻在我眼前一點一點的變小,而媽媽和弟弟,也在我面前慢慢的消失,不管我怎麼跑,卻都跑不到他們的身邊。

  一陣強大的吸力將我往後吸去,在然後,我在這無盡的黑暗中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一滴,兩滴,三滴。

  鹹鹹的,澀澀的……

  我緩緩地伸出右手,抓住了我眼前的這個女人,隨即,嘴角微張,輕聲說道:「媽……媽媽」

  可當我將早已模糊了我雙眼的淚水擦拭乾淨之後,一陣悠然的香味卻一下進入了我的鼻腔。

  好香的味道,是香水麼?

  是……陳靖的香水味?

  「白凡……白凡……你醒了?你看著我,我是陳靖,我是陳靖啊……你流了好多血,怎麼辦,怎麼辦,你告訴我,怎麼樣才能讓你好受一點?」

  此時,陳靖正雙手纏著我的身子坐在地上抱著我,我慘澹的笑了笑,抬頭看著周圍的一切,忽然,一個雙眼爆出,正被懸掛在我們右前方的男人正與我四目相對。

  是陳真……

  我的腦子正四分五裂,甚至於,陳靖在將我扶起來的時候,我還有一點兒想吐,等我站起,我才發現,我身上這件黃色羽絨服,卻早已變成了鮮紅色。

  在陳真的身後是一道門,一道……鐵柵欄,我和她緩緩地走到了柵欄前,朝外望去,可當我朝外望去時,卻看到一張極其驚悚的臉,正面對著柵欄前方大門的窗口處。

  這是一個女人,滿臉是血,嘴角微微張開,眼珠更是隨著她眼眶內的筋脈吊在臉頰兩旁,而她的哪一張嘴,更像是被人塗了口紅一般鮮紅無比。

  「啊……」

  被這麼一嚇,我身旁的陳靖緊張的拉著我的手,叫了一聲。

  我虛弱的喘著粗氣,拍了拍陳靖的手讓她冷靜下來,隨即輕聲說道:「別怕,活人不會被死人嚇死的,你告訴我,那個人到底長得什麼樣子?」

  按照陳靖之前的描述,他是被人打暈之後直接帶到這裡來的,在這過程中,她根本就沒有見過帶她來這裡的人長得什麼樣子。

  但現在不一樣,我不可能在昏迷的情況下,還能獨自走到這裡來,並打開這牢房大門自己走進來的,所以,一定是有人帶著我進來,而陳靖是一直待在這裡的,所以,她一定看到了那個帶著我進來的人,到底長得什麼樣子。

  緊接著,陳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她沒有看到這個人長得什麼樣子,但這個人的身高和我差不多,穿著一身暗黑裝,頭上還帶著一個巨猥瑣的綠色面具。

  當時,是他扛著我進來的,陳靖拉著他問他是誰,他愣是沒有說話,只是一把推開了陳靖,隨即轉身就走出了這間牢房。

  我捂著滿是鮮血的腦袋,隨後走到那鐵柵欄前大聲喊了幾句,但卻一直都沒有人回應,想來,這個人應該已經走了。

  緊接著,我看了陳靖一眼,又看了一旁被高高掛起的陳真一眼,問道:「怕麼?」

  陳靖看了一眼陳真,隨即拉著我說我不怕,她就不怕。

  我笑了笑,伸手就摸了摸陳靖的腦袋,輕聲說道:「陳靖,現在我的力氣可能比你還要小,幫幫我,把他的屍體放下來。」

  說著,我這腦袋就跟被轟炸了一樣,三叉神經不斷的在我太陽穴內跳動著。

  陳靖雖說有些害怕,但卻還是點了點頭。

  「我的脖子上,有一塊吊墜,吊墜裡面有一把微型匕首,把他拿出來。」我被陳靖扶在了這滿是稻草的地面上,一句一句的說道。

  「好,你別說話,你別說話。」

  說著,陳靖就將我脖頸上的微信攝像機後的小型匕首拿了出來:「然後呢,然後我要怎麼做?」

  我咽了口唾沫,我緊了陳靖那雙顫顫抖抖的手:「別慌,我在,不管什麼時候,我都在,扶我起來。」

  在陳靖的幫助下,我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因為陳靖的身高不夠,而陳真的屍體掛的最起碼有兩米多高,所以,我只能雙手扶著一旁的柵欄,讓陳靖踏上了我的肩膀。

  我的腦袋現在已經開始頭昏欲漲,看出來的東西都有些重影,而且,我感覺我的身子已經開始微微發燙,這是傷口感染了的徵兆。

  我死死地抓著鐵柵欄,直將陳靖拖了上去,緊接著,陳靖一手抓著我頭上的柵欄,一手,則飛快的將捆綁在陳真脖頸之間的繩索割斷。

  我抱著陳靖的雙腿,將她慢慢的拖下,緊接著,我來到了陳真的面前,此時的陳真,卻早已瞪大了雙眼,死死地躺在地上看著我。

  只見他的雙眼微瞪,眼旁周圍充斥著血絲,口腔內的舌頭也微微吐出嘴間,而在他脖頸間的勒痕處,我還看到了一條非常纖細的血痕,我想,陳真的致命傷,恰恰就是這一道看似並不起眼的血痕。

  帶著猜測,我伸手輕輕地在陳真脖頸上摸了摸,脛骨完全被攔腰折斷,而看陳真的死狀,他應該是先斷氣,脛骨再被折斷的。

  看著這細痕,我怎麼就覺得這麼眼熟呢?

  我記得,在王簡明的兇殺現場,似乎也出現過類似於這個東西的細痕。

  魚線?

  在陳真的脖頸之上,只有一道細痕,而這一道細痕正是攔腰折斷陳真脛骨的唯一因素。

  我讓陳靖幫我一起將陳真的屍體翻了過來,緊接著,我看到陳真身後的衣服也早已破爛不堪,這倒和他身前的衣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滲著血的羽絨服以及羽絨服內的後背處處都是殘痕,可以這麼說,陳真的這一張背,幾乎已經沒有一塊好的皮膚了。

  想到這裡,我緩緩地閉上了雙眼,緊接著,陳真的身子就出現在了我的腦海間,是啊,兇手應該是先將魚線套在陳真脖頸上,然後,雙手拉著這根魚線往後飛快的行走著,在陳真猙獰時,細線勒死了陳真,而兇手並沒有就此罷休,他還是在連連往後倒退,直到,聽見了一記咔嚓般的脆響,陳真的脛骨被那根魚線摩斷。

  可是,如果只是一般的魚線,又怎麼可能把人體內的骨骼給摩斷呢?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能,那他又為什麼不殺了陳靖一了百了,而竟要將陳靖和陳真的屍體放在一起?

  這不科學啊。

  從一般的犯罪邏輯上來說,兇手在殺了人之後,往往都是希望證據越少越好。

  他帶走了陳真和陳靖,並沒有將陳靖留在現場,反而將我「送」給了刑偵大隊,兇手要幹嘛?

  讓我們發現在那木屋底下的那五名果體女嗎?

  如果是,那麼我敢斷定,這五名果體女的事情,和兇手沒有關係,甚至一點兒都指不像兇手的真正身份,他不過就是想要讓我找到這五個女人。

  等等……

  找到這五個女人?

  我驚詫的看著陳真的屍體,似乎想到了一些什麼。

  我記得在M國也有類似的案子,一腔熱血,只為維護正義……

  難道,兇手早就知道陳真在這裡藏了女人,但卻沒有更好的方法去解救她們,所以,趁著我和陳靖走入森林的這個時機,兇手動手殺了陳真,並以陳靖作為要挾,來遏制我調查有關於他殺死陳真的這個案件?

  不,這太離譜了……

  或許,兇手認識那五個女人中的其中一個,想要借著警方的手去解救她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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