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冷汗順著我的額頭直往下落,她沒有說話,就像是一隻驚弓之鳥一樣蹲在地上,我知道,我這毛病又開始犯了。
她身上穿著出事時的睡衣,整個人都抖抖瑟瑟的,看她的樣子,倒和我毒發時挺像。
看著章惠形單影隻的身子,我默默地嘆了口氣,低聲說道:「放心,哥哥一定會替你報仇的,下輩子,可不要再這麼糊塗了。」
說完這句話,我轉身上床,臨睡前我還看了她一眼,隨即轉身關燈,慢慢的閉上了眼。
我已經記不清楚我已經是第幾次看到死者了,或許是十幾次,或許是幾十次了吧,每一次他們都會以各種方式出現在我的面前。
老A也曾經帶著我去看了無數個心理醫生,醫生說可能是因為我小時候有過及其強烈的刺激,才會將我內心深處的設想倒影到我大腦之上,從而產生這些幻覺。
老A覺得再這樣下去我遲早會變成精神分裂,但我覺得這樣挺好的,這些都是被害人,他們在死前可能除了兇手,誰都見不到,而我,便也成為他們在離開之前,看到的第一個活人。
其實我那天晚上也沒睡幾個小時,早上六點多的時候林慕就帶著人來到了我家,這些人都穿著便服,但按林慕的說法,他們幾個應該都是CTB的同事,這次來,就是想在我身上裝些類似於監聽器或針孔攝像頭一樣的東西。
不過,這個提議卻被我一一回絕了,因為當我看到他們的這些設備時,我感慨這些東西都是老A三年之前玩剩下來的,看來國內的監控設備,還遠遠不比老外的那些個高科技啊。
就比如說我剛拿出老A給我的那個監控晶片,這些人都爭先恐後的「瞻仰」了起來,有個人還雙手捧著這張晶片,說今兒個還真看到活的了,還連聲問我這無信號晶片,到底是哪裡弄來的。
我聳了聳肩,說我也不知道,老A總有他自己的渠道,說句不誇張的,老A除了電腦技術牛逼之外,他的仿製技術也非常牛逼,就比如黑市裡面賣的熱火朝天的黑卡。
這玩意兒,一裝上電腦,你的電腦就報廢了,但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只要你知道想要攻擊的人的IP,他一打開電腦,電腦上就會出現這黑卡上的病毒。
不是最近有什麼呼死你軟體麼,裝了這個軟體,你的電話二十四小時都會有人不間斷的打,這玩意兒就跟呼死你一樣,在這個廣泛運用電腦的社會,這東西可比呼死你好用多了。
是的,老A之前就嘗試自己做了一個,沒想到還被他複製成功了,所以啊,誰都別看不起技術宅,畢竟他們的能耐,你可能只了解了三分之一。
我讓老A將晶片共享給林慕的這幾個馬仔,哦不……警官,老A有些不大情願的給他們發送了一個代碼,緊接著,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我在他們那五台電腦里看見了我眼前的畫面,畫面很清晰,在這畫面的左側還有一些數值,按照他們的話來說,這是我的心率以及呼吸,如果我有了危險,這電腦就會自動發送求救信號,他們也能在第一時間知道我的情況,以備不測。
不過,除了這一項功能以外,這所謂的無信號晶片,不管用什麼高科技技術來探查,都不會有任何信號源,所以,這玩意兒只要不被人肉眼識別發現,是肯定安全的。
我呼出一口氣,看來,老A是真的下了血本啊。
「你上次說,她能準確的刻出你母親的聲音,也知道你弟弟的事情,所以,她應該預先知道了你所有的資料,所以我沒有替你準備任何資料,你就用你自己的身份,去接近她,至於怎麼說,我想你應該知道。」林慕一邊替我整理襯衫的衣領,一邊抬頭,看著我緩緩地說道。
我點了點頭,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我就拿起車鑰匙,朝著那紙紮店駛去。
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當我來到紙紮店,找到上次帶著我進入密室的老爺子時,他竟矢口否認曾見過我,還煞有其事的問我是不是找錯人了之類的話。
我抿了抿嘴,從口袋裡面抽出十張百元大鈔放在了老爺子的面前,並懇求說上次巫婆的確讓我見到了我媽,回去之後我左思右想,每天做夢都做到了我媽,我想她,想要再見見她,並希望老爺子能夠幫我說說好話,讓巫婆再幫幫我。
並且,我佯裝做出一副毒癮快發作了的樣子。
老爺子問我這是怎麼了,我說沒事,老毛病了,並在這老爺子面前佯裝摔倒,露出了左手手臂給他看了一眼後,又馬上擼下了袖管。
我的手臂上有數十個小心針孔,這是我昨天晚上自己扎的,我只能讓他們以為我本來就是一名癮君子,要不然我想不出,喝下了這有毒素的符水,毒發了卻不去找巫婆的理由。
一天兩天還過的去,可這整整半個月,如果是我,我也會懷疑。
果不其然,老爺子在見到我手上的針孔後,就問我怎麼回事。
我嘆了口氣,顫顫抖抖的和老爺子一同坐了下來,難以啟齒的告訴老爺子,其實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公司老闆,公司最近運行的也不順利,這不,前段時間就染上了毒癮,來找巫婆,其實也不是什麼想我媽了,我媽死前有一張銀行卡,因為不知道那裡面有多少錢,所以我也沒有去做公證,畢竟公證費用也是一筆錢,如果卡上沒錢,這些錢不是白花了麼,我又不知道我媽的密碼,所以這不是就來找巫婆,想讓她問問,我媽那張銀行卡的密碼到底是什麼。
這不是上次沒有問到,這幾天公司也快倒閉了,身上也沒有多少錢,就想再來找巫婆試試嘛。
聽了我的話,老爺子若有似無的看了我一眼,問我上次來這裡的事兒還跟誰說過。
我連連搖頭,說沒有,我誰都沒有說,畢竟誰也不會把這種事情攤開來說。
「那你最近身子有沒有什麼異常?哦,我是說,你這毒癮……」
我一下就明白了老爺子的意思,當即點頭就說上次從巫婆這裡出來之後,我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腦袋上的菸灰一擦掉就頭疼欲裂,想著是不是最近太過於勞累了,就吃了幾片止疼藥,不過說來也奇怪,這幾天我的毒癮發作了很頻繁,而且發作的時候要比平時的時候更艱難手,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說話的時候,眼神一直朝著老爺子的臉上瞟去,當我在說出這句話時,老爺子的嘴角明顯露出了一絲笑容,只是這些笑容,可謂是轉瞬即逝。
老爺子哦了一聲,問我有沒有去醫院看看。
我無奈的笑了笑,說讓他別開我玩笑了,我本來就是一個癮君子,這去醫院看,不等著被警察抓麼。
說話間,我又抽出兩張毛爺爺遞給了老爺子,說我真的在等著我媽的這些錢救命,還希望老爺子行行好,能帶著我再去見一次巫婆。
老爺子看了一眼我手上的錢,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拿出了個老爺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隨即,老爺子就這樣在我面前嗯嗯呀呀了很久,最終才掛了電話。
他並沒有說我一個字兒,這通電話幾乎都是對方在開口,他的電話很輕,我只能聽到他在和女人通話,但至於是誰,我就不得而知了,想來,應該是艾迪那個老婆子吧。
不過,我想如果真的是艾迪的話,那麼她可能此時正坐在哪個監控屏幕中,看著我和老爺子的談話呢,所以,如果真是艾迪,那麼她和老爺子支支吾吾了那麼久,一字不提我,她也能知道我來了的這件事情,就好解釋了。
為了取信於老爺子,我抖抖瑟瑟的撐著身子,整個人都開始翻起了白眼,最後從包里拿出了一盒小型試管液,抽出針就將其注射在了我的左手手腕之上。
老爺子見罷,當即有些著急的問我在幹什麼。
呵,開玩笑呢不是?我可是吸過毒的人,沒有人比我更能體會當毒癮發作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所以,我一把甩開了老爺子,更是不顧一切的坐在了地上,將這試管內的所有液體,全部注射到了我的體內。
當然,這不可能是真正的毒品,只是林慕事先給我準備的營養液而已。
當液體注射至我的體內,我露出了一陣貪婪的神色,緊接著,我小心翼翼的閉著眼睛,嘆了口氣。
「喲,你這個小伙子,我這裡還要打開門做生意的,你怎麼就在我店子裡面吸上了?」老爺子露出了一副怒不可遏的神色,這裝的,倒也挺像這麼一回事兒的。
緊接著,老爺子的電話響了,對方似乎就只說了一句話,隨即就掛了電話。
老爺子掛了電話後更是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順手就在一張紙條上寫了幾句話,又將那一千多塊錢揣在了兜里,並將這張紙條遞給我看了一眼,問我記清楚了沒有。
我又看了一眼這地址,點了點頭,隨後老爺子就收回了這張紙,當著我的面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