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病房大門突然被人敲響,打開門一看,是這家醫院的護士,她手上還拿著一迭文件,看上去,應該像是給我的。
護士一走進病房門,就說剛剛有個女人,讓她將這份文件送給我,不出意外的,這個女人並沒有留下名字。
按照這名護士所說,這個女人長得很醜,臉上的皮膚也有燒毀的痕跡,所以根本分辨不清楚她長得什麼樣子。
林慕轉身就讓人去著手調查這個女人。
我沒有說話,那是林慕的事,但我並不認為,暗網的人會讓一個特徵這麼明顯的女人來找我送文件,所以這些燒傷痕應該都是她刻意弄上去的,換一句話來說,就算林慕查破了天,也不可能知道這個女人的真實身份,甚至於,是男是女,都尚未可知。
「不過,既然暗網都已經鬆手了,我們不如把這些證據都交給警方?」林妄站在一旁,拿了只蘋果就開始啃了起來。
我白了他一眼,搖頭說道:「挺好的想法,你拿著這些東西去唄,這些照片根本就沒有拍到艾迪本人,再加上這是用艾迪身份證辦理的ID,其IP都是一些虛擬IP,你過去怎麼說,就說你查到艾迪買賣毒品,並在暗網上面購買迷心散的記錄了?這些證據根本站不住腳。」
林妄有些不服氣,說那不說其他的,就說她聚眾創立邪教總行了吧。
我抿了抿嘴,笑了笑:「你信不信,現在去報警,警察還沒過去,艾迪就已經抽身了?紙紮店應該就是艾迪的某個落腳點而已,從紙紮店門口的小道再到紙紮店內側的入口,滿是監控攝像頭,報警?有用嗎?」
「那我們該怎麼辦?」林妄一臉無語的說道。
這時,林慕看了我一眼,說現在唯一的辦法,就只有讓我將計就計,她艾迪為什麼不要我的錢,又為什麼一定要我喝下符水?因為他知道,我跑不了。
我明白林慕的意思,這貨不就是想讓我臥底進入這所謂的邪教麼。
其實,這放在平時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可,誰知道這女人會不會繼續給我喝下那些迷心散?迷心散倒也不是大事兒,主要是,在那些迷心散里,還特麼有粉啊。
「我去倒是沒有關係,但要是她繼續讓我喝她的什麼符水怎麼辦?」我看著林穆,低聲說道。
林慕抿了抿嘴,繼而說道:「你傻啊,人都給你喝了一次了,為啥還要給你喝第二次?人家錢多嗎?」
我沒有說話,只見老A在林慕身後一直在給我搖頭,但,這件事情我既然已經攤上了渾水,想要抽身估計也難了,畢竟這些微不足道的資料都在指向艾迪,而暗網一定不可能讓警方活著找到艾迪,所以,他們應該會在我們查到什麼之前,先把艾迪給幹掉,到時候,警方對外做不了交代,而他們暗網更能全身而退,這是一舉兩得的事情,他們何樂而不為。
是的,如果我答應了林慕,繼續臥底在那個所謂的邪教裡面,我要做的不光是搜集艾迪組織邪教,並利用毒品以及迷心散控制信徒,還要全面的去保護艾迪,這個任務,說實話,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夠完成。
我不是什麼聖母婊,也不是什麼救世主,我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只是,我真的能做到嗎?看著那些所謂的信徒繼續被艾迪迷惑下去,而接下來,不知又有多少個像章惠一樣的少女被害……
「好,我答應你,但是,林慕,我用什麼去相信你?」我看著林慕,緩緩地說道。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上一次我和警方合作,最終卻還是讓安然消失了,我不知道我現在還能不能相信警察,但,有他們做我背後的保障,或許,我會安心許多。
「老白……」
「師傅……」
林妄和老A同時皺眉阻止,我緩緩地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說話,我已經做出了這個決定,任何後果,我自己承擔。
「我沒有能力向你保證什麼,不過,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東西。」
說話間,林慕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塊被證物袋包裹著的長命鎖,長命鎖上還有一絲早已乾涸的血漬,看到這長命鎖的時候,我整顆心都快要驟停了,這鎖……
我一把將這長命鎖抓在了手掌心中,眼淚更是像泉水一樣往外掉落。
這一把鎖,我也有,是我舅舅親手給我們兄弟兩個打造的,弟弟的鎖上刻著天,而我的鎖上刻著凡,我還記得,當時我拉著弟弟在過馬路的時候,它脖子上還掛著這一把鎖,只是,當弟弟出了事之後,我竟沒有在他遺物中找到這一把鎖。
漸漸地,這把長命鎖的樣子,似乎也開始在我腦海中淡忘,可當林慕拿出這一把鎖的時候,我整個腦袋都快炸了。
我緩緩地抬頭,問林穆這把鎖到底是哪裡來的。
林慕抿了抿嘴,說她會告訴我的,但是,必須要等到我有命回來之後,並且,她還告訴我,我弟弟的死,其實並沒有從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我一再逼問,林慕卻還是沒有開口,直言這個案子之後,她要活著見到我,才會把一切都告訴我。
當時我有些怒火中燒,但,我知道,林慕給我在這個時候拐彎抹角的,就是想要以此作為要挾,一是要我去做臥底,二,是要讓我記住,活著回來。
我呼了口氣,抓起她手上的長命鎖,更是擲地有聲的說道:「好,我答應你,我活著回來,可是,如果到了那個時候,你再不告訴我,我相信你林慕的電話,將會遍布全世界各大相親網上。」
「你……」林慕聽罷,更是氣的直跺腳,而我,則是帶著林妄以及老A兩人頭也不回的回到了辦公室。
「啪」
我這剛打開辦公室的大門,老A就有些火氣的直將手上的公文包給拍在了桌面上,這倒是把林妄嚇了一跳,直拉著老A,讓他不要衝動。
「不衝動?我特娘的怎麼就不能衝動了?老白,你自己想想,有幾次,你的命都是我肖睿救回來的?我肖睿的確說過不會讓你出任何事,但也架不住你要自己往槍口上撞啊,你現在要面對的除了暗網,還有那個神通廣大的艾迪,進去的時候你也說了,那麼多人呢,如果你的臥底身份被發現了,我真的很難想像,他們會怎麼對你,老白,算是去求求你了,這一次我們別多管閒事了好嗎?」老A在林妄的拉扯下,最終還是走到了我的面前,抬起雙手就拉著我的肩膀來回搖晃道。
「老A,你別這樣……」林妄有些後怕的勸阻道。
我直視老A,順手就將我辦公桌上的一張報紙給拿了起來,擲地有聲的說道:「從上個月開始,我市總共有六名年輕女子當街自焚,刑偵大隊立案調查,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什麼眉目,而這個女孩,章惠,失蹤五天之後,被發現死在了自己的房間,體內充斥著罪惡的毒素,你能告訴我,之後還會有幾個像這樣的無辜者被害?我當然不是救世主,但我有一個機會,我在艾迪面前露過面,我可以借著這個身份,去艾迪的身邊,並且加以保護,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連續幾樁案件,都有暗網的人插手?你難道不想知道真相嗎?」
話說到這裡,老A沉默了,或許他也知道,如果再這麼下去,或許會有更多的受害者被害,這是我們一個正常人不想看到的,而我卻恰好有這個機會去阻止他們。
我想,暗網的人將這些無關緊要的線索交給我,也是想要我潛入艾迪身邊,搜集更多的資料吧。
但至今為止,我都不知道暗網的人,到底想要幹些什麼。
「白凡,你真的要這樣做麼,你有沒有想過,成功了,你什麼都撈不到,甚至於,我們做的事情,都不會有人知道,但是失敗了,你的命,可就真的沒有了。」老A一臉凝重的看著我,緩緩地說道。
我嘴角愣是硬擠出了一絲笑容:「我是誰,我可是白凡,打不死的小強,那艾迪不是說了麼,我命硬,而且,林慕說,我弟弟的死沒有這麼簡單,我也總不能讓我弟弟死的那麼不明不白吧?放心,我一定活著回來。」
幾十秒後,老A妥協了,他長嘆了口氣,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張指甲蓋那麼大的晶片遞給了我,說讓我明天過去的時候,插進衣領裡面。
我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麼,只是跟著老A和林妄一起下樓吃了個夜宵,然後回家睡覺。
當天晚上,我怎麼都睡不著,想來可能是因為身體上的毒已經戒了,但心裡卻總不是滋味,醫生也說過,我這身體上的毒癮容易戒,但心裡的毒癮,卻可能會跟著我長達半年到一年的時間,在此期間,我只能靠著自己的意志,將這毒戒的一乾二淨。
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隨即翻了個身強迫自己
睡覺,可我卻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子裡面想的都是艾迪那張又老,又像妖怪的臉。
我呼了口氣,側身轉了過去,可誰知道,就在我一轉身的那瞬間,一張蒼白的臉頓時出現在了我 的面前。
「哎我去,尼瑪啊……」
我差點兒被嚇尿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正蹲在了我的床邊,低頭一看,這不是……章惠的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