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章 越獄

  「歸根結底,你和法羅迪斯,就是要推翻上層精靈和艾薩拉的政權,對嗎?」

  聽了梅特里講訴納薩拉斯的美好未來,身為蘇拉瑪統治者的艾利桑德滿臉都是不樂意。

  「不。」令人意外,一字一句抨擊卡多雷帝國獨裁統治的梅特里,竟是在這個問題前用力搖頭,「我們要的是改變,而不是毀滅。」

  在梅特里和法羅迪斯看來,所謂變革,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卡多雷帝國是一個龐然大物,若是在一夜之間顛覆頭部的統治,反而有可能陷入群雄割據,各地軍閥誰也不服誰的局面。屆時,年年混戰除了導致外族覬覦、民不聊生,根本不可能實現他們的最終理想。

  落實眼前的話,他們要做的,是阻止艾薩拉引進燃燒軍團,阻止他們的女王將卡多雷帝國清洗到只剩下她的忠僕。

  「艾利桑德,你知道為什麼明明我們的理念不同,我卻還是要回到蘇拉瑪嗎?」梅特里深吸一口氣,收拾好情緒看向了大魔導師的眼睛。

  「因為至少在這一刻,我們是站在同一陣線的。」

  「你看到了吧?阿曼蘇爾之眼的未來預知。」

  聽到這話,塔莉薩神色一震,下意識看向了大魔導師,令她感到窒息的是,艾利桑德沒有反駁,反而是緊皺眉頭陷入沉默。

  這一幕,自然被梅特里清楚地收入眼底,他冷冷一笑,繼續道:「艾薩拉找到了比卡多雷更適合她的盟友……不,應該說是道具。我不知道那些惡魔具體能給她帶來什麼,但毫無疑問,在卡多雷和惡魔之間,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遺憾的是,她沒有選擇我們。」看著沉默不語的大魔導師,梅特里臉上的嘲諷更盛了,「甚至連你,她都沒有選中。」

  「她只選了一部分,屈服,並活下來的那部分。」

  艾利桑德的拳頭,不自覺緊握。

  法羅迪斯王子因為是艾薩拉女王的顧問之一,這些年經常會在辛艾薩莉開展素質和奧術教育普及化的推行工作。近水樓台先得月,納薩拉斯也因此成為了第一批建立扭曲虛空傳送門的城市之一。

  因此,在瓦斯琪和斯卡拉克斯來到蘇拉瑪之前,梅特里就帶著納薩拉斯的消息來到了艾利桑德的面前。

  謀反是死罪,按照原本的流程,梅特里會被秘密處死,作為離納薩拉斯最近的軍事重地,蘇拉瑪接下來就要立刻起兵,以雷霆手段摧毀納薩拉斯的陰謀。

  但,瓦斯琪和斯卡拉克斯的出現,打亂了她的計劃。

  「這是艾薩拉的決策,身為卡多雷,身為上層精靈,我們都應該給予無條件的信任。」儘管心裡充滿了懷疑,但艾利桑德不愧是大魔導師,言行之間,絲毫看不出半點端倪。

  「那麼,你為什麼要偷偷來見我呢?」面對這種自欺欺人的發言,梅特里連嘲諷的表情都懶得擺出。

  雙方都不是傻子,儘管言語上做不到相互坦誠,但艾利桑德主動來此會面,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梅特里不再期待大魔導師親口提出合作的想法,而是直白乾脆地切入主題:「艾利桑德,我們沒有要掀起內戰,也沒有要蘇拉瑪與艾薩拉決裂,我們只是需要一個機會,一個扭轉這場即將到來的慘烈悲劇的機會。」

  艾利桑德沉默了很久。雖然嘴上說著要對女王唯命是從,但,阿曼蘇爾之眼看到的未來,讓她別無選擇。

  「你們的計劃是什麼?」

  梅特里抬起頭,明亮的眼眸中,仿佛閃爍著令人難以直視的耀眼光芒:「高戈奈斯潮汐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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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拉瑪監牢的守備,比想像中還要鬆散。

  在悠長的走廊中穿梭百十來米,蘭洛斯連一個鬼影都沒有看到。耳邊時不時傳來牆壁內的犯人或急促或微弱的呼吸,隱隱還有久居黑暗早就神經失常之人,不斷抓撓牆皮的聲音。

  對這個時代的卡多雷奧術師來說,監禁,甚至比死亡還要可怕。

  他們早就習慣了肆無忌憚啜飲魔力的快感,被丟進這暗無天日的監牢,數十年如一日地與魔力天人相隔,這些暗夜精靈奧術師們,大多都瘋了神智。

  這也是為什麼整片區域顯得如此安靜的原因。安靜到遠處那規律的腳步聲,顯得格外矚目。

  感知到屬於正常人的活動跡象,蘭洛斯默默貼緊牆壁,伴隨著微弱的魔力光輝在身上閃爍,整個人瞬間便消失在了燈光的陰影之中。

  「這片區域巡視完就可以回去了。」

  「下面不是還有一層嗎?」

  「廢話那麼多,讓你減輕點工作,你還不樂意了是吧?」

  「不是,我們平時不是要重點巡視下層嗎?今天為什麼……」

  「不該問的就別問,我是隊長,我說回去就回去!」

  「好吧……」

  三個衣著光鮮的蘇拉瑪守衛依次從面前走過,絲毫沒有察覺到不遠處的牆壁上,一雙若隱若現的眼睛正幽幽盯著他們的後背。

  看到帶頭的兩人聊得盡興,以至於落後幾步的那人絲毫沒有存在感的樣子,蘭洛斯眼神微動,默默抬起了手指。

  就在那兩人轉過走廊拐角的瞬間,落後的守衛沒來由感到一股心悸。下意識回頭,看到的卻只有一條筆直幽深的昏暗長廊。各種細微而又詭異的聲響在腦海中緩緩迴蕩,暗夜精靈守衛原本昏昏欲睡的神態頓時變得極度精神,立刻轉頭,準備快步跟上自己的同伴。

  可就在他腳掌離地的瞬間,自己在燈下形成的陰影,突然活了過來,數條小臂粗細的漆黑觸手自下而上,將他的四肢和口鼻,統統纏繞封堵。

  與此同時,一道魅影疾馳而來,趕在守衛鬧出動靜之前,輕輕一指點在他的後腦。

  支配人類。

  緊繃的肌肉悄然放鬆,瞪大充血的雙眼也迅速緩和,隨著幽影黑觸手緩緩回到陰影,雙目無神的守衛晃晃悠悠轉過身來。

  「告訴我,收繳的證物都存放在哪裡?怎麼去?」

  「在下面一層警備室旁邊,從那裡右轉往前再左轉就能看到樓梯。」

  順著守衛軟綿綿的手指看去,正好是自己來的方向。蘭洛斯不由皺起眉頭,倒不是惱火自己走反了,而是感到意外。一般來說,收繳上來的證物兇器不是應該存放在更容易拿取的地方嗎?

  放這麼深,真就關進來都不準備翻案了唄?

  「諾伊森,你死哪兒去了?快跟上!」

  聽到拐角另一邊傳來的呼喊,蘭洛斯不再逗留,伸手用力推向對方的腦門。

  「哎喲!」

  一陣天旋地轉過後,暗夜精靈守衛一屁股摔倒在地,看著眼前昏暗悠長的空蕩走廊,滿臉都是迷糊。

  「臭小子,走個路都能摔倒,你是怎麼通過考核的?」另外兩人這會兒也來到了他的身邊,看到這個同伴如此狼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不是,我好像看見……」

  「看個屁,走了,今天的巡視到這兒就結束了。」

  幾名守衛的聲音逐漸遠去,再度進入隱形的蘭洛斯這才離開牆壁,慢悠悠朝著下層的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一陣晃動,外貌與體型,竟是在極短的時間內,變得與方才那名馬虎守衛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