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黑棺就這樣離去了,王若心裡一下悵然若失起來。
原本以為還有大約兩年功夫,棺中前輩才有可能破禁而出,想不到才短短一年時間,就連人帶棺材一起蹦出來,還救了自己一命,心中忍不住頗多感慨,甚至還有些不舍之意。
也不知棺中人所說真假,對自己隱瞞了多少實情,這些王若也不再去考慮,畢竟人都已經走了,是非曲直不必弄得太清楚。只是自己在棺中人的幫助下進境神速,如今棺中人遠去,一切又得靠自己慢慢摸索了。
司空雪見黑棺竟然沒有為難自己,而是和王若說了幾句便離開了,不由得安心下來。要是此人是王若的宗門長輩,今日自己必死無疑。
如今自己法力虧空,靈石補充也只是杯水車薪,只能應付一時。對面王若雖經歷危險,但最終毫髮無傷,此消彼長之下,司空雪心中退意大盛。
只奈此刻受到火鳳反噬之力,一時手腳發麻,全身酸軟,竟跌坐在石頭上,無力起身。
無名閣二人見司空雪癱軟在地,又看見其手中有一塊晶瑩寶石,狀似調息,心中不禁一動。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貪婪之色。想到二人歷經苦難,卻毫無收穫,如今魔女落難,身上的寶物肯定不少,說不定同樣有進入仙家的靈符。
別的不說,就憑如今此女手中發光的寶石,只要搶下,也足夠二人此生快活無憂了,而王若身上雖有仙家令牌,但武不痴功力尚在,王若也毫髮無傷,二人萬萬不敢有非分之想的。
真是利慾薰心,蒙了心智,二人稍稍接頭,便達成共識。從兩邊悄悄靠近司空雪,抽出手中兵器,作勢欲撲!
王若見二人慾對司空雪不利,也不出聲阻止,冷眼旁觀,只是對二人的欺軟怕硬的作風嗤之以鼻,露出一臉鄙夷之色。
司空雪見二人逼近,心中冷笑,自己雖然無力起身,但其實傷得並不重,不過是法力虧損,反噬之力過於突然,搞得自己一下子氣息不穩,難以調節而已。
不過此二人既然要來送死,自己也不介意再次施展雷霆手段,用來嚇唬住王若,否則自己還真有可能危險了。
眼見二人已經到了身前十步之內,司空雪調集身上殘餘法力,玉手一晃,指尖瞬間出現兩枚核桃大小的火焰,一左一右,向無名閣二人閃電般射去。
二人相互使了一個眼色,正欲合擊之時,突然看見司空雪處飛來兩團火焰,不禁魂飛天外,聚畢生功力將手中兵器向前一扔,同時趕緊後撤。
只可惜這凡鐵所鑄之兵器,哪裡能夠承受仙家火焰的威力,才剛剛拋到空中,便被火焰徑直穿過,斷成兩截,哐當一聲落在地上,隨後二人嚎叫之聲響起,只見二人身上沾染焰火,全身瞬間熊熊燃燒成人形火焰,並在哭爹喊娘的哀嚎之中,不辨方向,摔下懸崖,吼聲漸遠。
「自作孽,不可活!」不慧大師見二人如此下場,臉上平靜如常,似乎早已料到這樣的結局。
司空雪發出兩枚火球後,臉色再次白了一分,不過依然強自撐著身體,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王若心中一動,朗聲叫道:「司空道友還好麼,不知傷勢如何?」
「怎麼。。。?你問我傷勢,難道還有別的想法?哼!我告訴你,就算你如今完好無損,我也還有師父臨行教下的保命大法,倘若你真的逼緊了,就不要怪我起拼命之心,到時兩敗俱傷,玉石俱焚,也要把你們全部殺了!」司空雪見王若來問,禁不住恨恨說道,當然其中誇大之言,也只有自己心知肚明了。
王若原本也沒有趁人之危的意思,畢竟自己多少斤兩,還是知道的。只是想確認一下司空雪如今的戰力如何?見她說起拼命之言,估計她要麼是法力虧空,要麼是受了重傷,這樣倒是對自己有利多了。
要知道修真者雖然視凡人如草芥,但真的到了全身法力一絲也無的時候,同樣與凡人無異。不過有些注重身體修行,鍛造全身骨骼肌肉為殺器的力修除外。
司空雪當然不是力修,所以此刻的日子並不好過,還要和王若好好周旋一下,虛言恫嚇,方有生機。
王若訕訕一笑,心中也不想再惹事端,不過有一件事還要問清楚:「那這如夢令之事,該如何解決?」
司空雪見王若提起如夢令,眉頭一皺,不過隨即舒展開來,笑道:「道友既然在剛才切磋中並未受傷,如夢令自然就是你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王若自然高興,點了點頭,高興地大叫一聲:「好!」
「既如此,我此次任務已經完成,便想要告辭了。道友珍重!」說完,司空雪將手中竹笛一拋,懸浮在空中靜靜不動。隨即身形一晃,腳踏竹笛,宛如凌風仙子,朝王若拱了拱手,一副將要離開的樣子。
想不到這竹笛還是一件飛行法器,見司空雪將要離開,王若也是長長吐了一口氣,同樣拱了拱手,道了一句:「慢走不送!」
突然司空雪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並未急著飛走,而是轉過身來,問了一句:「不知道友以後是否會加入隔世谷這個宗門?」
王若一愣,低頭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慎重地問道:「應該吧,姑娘不會是想要知我去處,前來尋我問罪吧?」
司空雪在空中咯咯一笑:「怎麼?怕了?呵呵呵,道友不要驚慌,我們絕情閣與隔世谷乃是同盟門派,並且與其他門派也是唇齒相依,互不侵犯。倘若有外敵來犯,還要同氣連枝,共同禦敵呢!我只是想說,假如師兄真的加入隔世谷,說不定我們還有相見之日,到時還請師兄莫要記恨今日之事!」
王若聞言苦笑一聲說道:「豈敢豈敢!」心中大搖其頭,倘若真的加入隔世谷之後,自己自然不願見到這個小魔女,免得再吃苦頭。
司空雪見王若一副委屈地樣子,莞爾一笑,宛如百花盛開。隨即再不停留,只見其身形晃動之下,凌空而去。
這竹笛既是飛行法器,又還有攻擊的手段,只是不知閒暇之時是否也可以吹奏兩曲?王若心中萬分羨慕,倘若有一天自己能夠得到一件飛行法器,定要乘風破浪,飛翔九天,好好痛快地玩個夠。
眼見司空雪真的離去了,王若也收回心思,趕緊回到不慧大師身邊。
大家見王若安然歸來,心中也甚是安慰。
武不痴更是興奮地跳起來望著王若,本想上前擁抱一下,忽然又覺得對方有些陌生起來,不再是自己熟悉的小師弟了,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王若見狀立即上前,跪倒在不慧大師面前,朗聲道:「師父,師兄,讓你們受驚了!」
不慧二人趕緊將王若扶了起來,武不痴更是哈哈大笑,似乎也沒有剛才的拘束了,用力拍了一下王若的肩膀,高興地喊道:「好師弟,真有你的!」
王若見師兄高興,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畢竟自己從未向他們透露過修真的情況,也覺得有些對不住他們,讓他們擔心了。
不過自己修煉的過程實在是有些詭異,真不好向師兄坦言。且師父也不在身邊,又有棺中人的承諾在前,自己也不是存心隱瞞的。
師父見所有大敵非死即逃,心中大慰。心神放鬆之際,其強撐的一口氣一下子渙散開來,頓覺四肢乏力,站都站不穩了。
王若和武不痴趕緊扶著不慧大師,來到菩提樹下坐著,借著寺廟的微弱燈光,看見似乎臉色蒼白無血,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
不慧見二徒皆在眼前服侍,甚是安慰。一時間感覺自己兩眼昏花,皺紋橫起,仿佛瞬間老了好多歲的樣子,知道自己不行了,便灑脫一笑,對著二位徒弟說道。
「為師前番重傷在身,今日又經此一役,實在是油盡燈枯了。我其實百年之前便應歸天,上天待我實在不薄,竟讓我又多活百年,已經算是福緣深厚之人了。今日我要在菩提樹下圓寂,想留幾句話給你們。」
武不痴見不慧真的不行了,一下子跪倒在地,渾身顫抖,想起師父幾十年來對自己如師如父,更是情真意切,無法控制自己悲傷啼哭。
不慧見武不痴流淚痛哭,反而笑到:「傻孩子,哭什麼?人生自古誰無死,我此生足矣。只是小糊塗年紀還小,你要悉心照顧,讓他長大成人,結婚生子,安安穩穩過這一生吧!」
「你也不要再涉江湖,做一個普通人,比在這險惡江湖整日打殺強多了。相信以你目前功力,縱有危難也能化險為夷。我佛像中的金銀你盡拿去,添置房屋地產,以作家資!」
「我死後,你就將我埋在這菩提樹下,讓我可以日夜觀賞雲海美景,在每年清明時節,拿兩壇百花美酒,供奉之後於我墳頭淋下,我自當痛飲,真是快哉,哈哈哈!」
武不痴見師父遺言中竟又說笑起來,更加傷悲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