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神功?」,無名閣中竟有人驚呼出聲,其餘之人也是面面相覷,大家都露出疑惑之色。
閣四見到眾人表情,不由得暗自點點頭,甚是滿意。再看閣一,卻是渾身亂顫,強壓怒氣。
「閣四,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這嫁衣神功可是惡毒無比的功法,不管修為內力有多高,都會因命門被他人拿捏,最後不得不做嫁衣而已,難道。。。?」
閣九此時站了出來,指著閣四說道,言語間再無半分仇恨,同時身形稍稍後退幾步,與其餘七人站在一起,與閣一稍稍保持了一些距離。其餘幾人也聚攏了一些,儼然獨自形成陣營的樣子。
「哼!我就不相信各位會一無所知。大家心知肚明,無名閣成員的規則,無論誰入閣都要經過閣首親自測試,而且無不被他驚世駭俗的武學所折服。」
「更重要的是,不但自己的本門武學會得到閣首指點,而且在內力修煉方面,閣首都會傳授一門高深的修煉法門。此功法修煉起來雖艱澀難懂,但威力奇大,往往會讓大家突破以前的功法瓶頸,從而內力達到更高層次。」
「所以無名閣的成員與閣首之間,實為半師半徒的關係。但因閣內立下規矩,閣內成員不准相互打聽交流,所以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其他成員身份,更不熟悉其他人修煉的具體功法了。」
閣四講到此處,咽了一下口水,清了清嗓子,然後偷偷看了閣一一眼,見閣一依舊無動於衷地站在原地,不由得心中鬆了一口氣。
這段最神秘的無名閣秘史娓娓講來,不要說王若等人從未聽說,連一些無名閣成員也不是太清楚,唯獨閣九暗自點頭,似乎也知曉一些的樣子。
閣四接著抬起頭,仰望星空,眼中似乎含有追憶之色:「我現在算是閣中入閣最早之人了,本來一直都對閣主絕無怨言,以半徒身份侍奉至今,不過自從半年前的一天晚上,我偶然之間碰到一件詭事,這才明白,這麼多年,我都被他騙了。」
「噢,什麼事情,難道我們修煉的真的是嫁衣神功麼?」閣九目光閃動,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呵呵,原來那晚在窗外的果然是你,我雖未有實據,心中卻有些猜測,看來這段時間,我防著你這個忘恩負義之徒,真是對的!」閣一聽到此處,卻忍不住恨恨說道,要不是如此情形之下不好出手,他早就想將其碎屍萬段了。
「你如此居心不良,又豈能怪我不仁不義?」見閣一譴責自己,閣四心中也大為光火,反正今日已經豁出去了,又何必在意這個往日閣主大人的恨意呢。
「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和嫁衣神功有關麼?」王若似有所悟,繼續催促道。
閣四深深看了閣一一眼,緩緩說道:「那是當然!那晚我正好有點急事要匯報給閣主,不過正值夜深,我在閣主房間外正欲敲門時,忽然聽見房間內發出特別細微的呼哧呼哧的聲音,這種聲響特別奇怪,好像是野獸在大口呼吸時所發出來的。」
「我心中一動,便躡手躡腳來到窗前,從窗戶舔掉一個小孔,悄悄往裡觀看。房間裡面空無一人,但閣主大人靠牆有一排書櫃,中間一列柜子卻呈半開狀態,原來竟是一個暗門,裡面還藏著一個密室。」
「我再細眼看時,卻發現從半開的櫃門看去,剛好能看見有一個人跪在地上,我只能看見他的側臉,只見此人張開大大的嘴巴,沉重的呼吸聲正是從他的口中發出,眼睛也嚴重鼓起,眼球差點奪眶而出,全身顫抖不已,似乎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而其頭頂上有一隻手掌,牢牢按住此人的腦袋,手指彎曲如鉤,手指與腦袋之間正有白氣淼淼升起,一看便知是有人在修煉邪惡功法。」
「關鍵是跪在地上之人,雖然只看見一個側臉,但我可以完全肯定,就是昨天做完任務才回到閣中的閣七十八,而伸出手掌吸取閣七十八功力之人,我雖只看見一隻手掌,不過答案卻已經呼之欲出了。」
「我當時驚駭極了,聯想起最近兩年閣內連續失蹤的幾十個成員,心中隱隱覺得此事太不簡單,不由得慢慢後退,不想驚駭之餘,竟然踢到了身後的一處花壇,就聽見屋內有人喝到:『誰?』」
我一聽真是閣主的聲音,頓時魂飛天外,連忙施展輕功逃遁,也幸好沒有人追出來,才讓我逃得性命。」
閣四說起那晚的情景,渾身微微顫抖不已,似乎當時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讓其感到十分害怕。
無名閣眾人聽到此處,皆面面相覷,從各自眼神中皆看到驚恐之色,大家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角色,因各種原因來到無名閣,想不到卻一直被閣主算計,還在為無名閣死心塌地的做事,真是好笑。
「不對,我雖不知嫁衣神功的修煉法門,但書中記載,倘若真是嫁衣神功,若想其利、必承其痛。此功修煉之後固然威力無比,但因終為嫁衣之故,內力常常會在身體中橫衝直撞,痛入心扉,使人不得不想將其逼出體外。依我看來,如果你們均修煉此功,豈會無此弊端?」不慧大師單手摸著下巴,沉吟一會,似乎想起了什麼,若有所思的說道。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似乎覺得不無道理。可是如果不是嫁衣神功,以目前閣一的表現以及閣四的鑿鑿之言,又如何解釋得通呢?
閣九等人更是清楚,對於失蹤之人,他們也是非常困惑的。這兩年閣內成員大量減員,他們幾人都已經是最後的力量了。
眼見眾人左搖右擺心神不定之際,閣四再次哼了一聲,接著說道:「因當時我也只是一管窺豹、未知全貌。不過後來就在閣主聯合眾人前往圍攻不慧之時,命我留守閣內,已有防我之心,我便知機會來了。等你們走後,我便偷偷潛入到閣主房間左右翻找,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竟真的讓我尋到一處機關將暗門打開了。」
「門內情況如何?」閣九對此事尤為關心,聽到此處,忍不住急切地追問道。
至於無名閣眾人,自然也想知道這處暗室究竟隱藏了什麼秘密,不過卻沒人出言相問,畢竟當著閣主大人的面如此直言相詢,探聽他的隱秘,實是尤為不妥,畢竟此時還沒有真正分清敵我的時候。
閣四說到此處,也不是故意停留,而是似乎回憶起當時房間內的景象,讓其心神一顫。
不過他也是非常之人,頓了一下,面對閣九的追詢,聲音中透露出絲絲驚恐與憤然之情,開口說道:「當時展現在我眼前的一個空曠的房間,房間中間有一張八仙桌,桌子旁邊只有一把龍虎椅,而四周牆壁卻是密密麻麻的長方形壁櫃,一直延伸到門邊,除此之外別無一物。」
「我走進桌旁,發現有桌上還有一方硯台和一副筆掛,中間鋪有一張白紙,上面還寫了一首詩,如今我還記得此詩句,竟是:遙夢當年情深處,三人共浣柳旁溪。如今蒼蒼百年過,不念兄弟念紅衣!」
「其筆跡一看就是閣主親手書寫,不過並無落款。此詩我並無共鳴之處,仿佛是思念某人的隨性之作,我便將注意力放在別處。」
「卻在這方硯台之下看見壓著一本舊書冊,我拿起一看,書中同樣是閣主手筆,卻是記載了一個功法,此功法將原來的嫁衣神功和邪功吸星術揉為一體,其中不乏有諸多圈劃之處。」
「雖看似手稿,卻真的是天才構思,竟將兩種功法融會貫通,取二者之精髓,去二者之糟粕,形成一種能夠兼顧二者的功法,真是匪夷所思。」
「不過書尾同樣註明這個功法有個缺陷,卻是非常致命,竟是吸收的功力只是暫存於體內,用完一分,便少一分,再無增進可能,就算不用,也只能維持一月時間,便會自行發散出來,消失於天地之間。」
無名閣眾人聽到此處。已是盡皆譁然,大家都已心知肚明,自己一直以來修煉的內力之法,卻是別人早已處心積慮的嫁衣之功,真是讓這一群老江湖也不免唏噓不已。
只見閣九將眼前面具緩緩揭下,露出一副蒼老而又飽經風霜的面孔,此時卻是冷靜地看著閣一,隨後一揚,將刻有閣九字樣的面具拋下山崖,隨風而去。
見閣九如此,剩餘無名閣之人皆前後將面具摘下,同樣拋去,露出各自本來面目。有人甚至仰天長笑,似乎在嘲笑這稀里糊塗的殺手生涯,更有人眼角含淚,像是自己又重獲新生一般。
不慧大師也是緩緩站起,盯著閣一的雙眼,面上似有安慰之色,緩緩說道:「想不到百年之前,你同樣痴情於她,只可惜當初你二人皆不明言,以致今日之禍。倘若今晚她真的前來,且看你如何面對?雖然你我恩怨交織,幾次三番害我不淺,但得知你詩中還有一句兄弟,我亦心中無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