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四聞言大驚,連忙高聲喊道:「閣首饒命,我一向對您忠心耿耿,你可不要做出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啊!」
「哼!忠心耿耿?那我問你,我給你的命令是閣中值守,你現在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你在左溪村時便已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當時我還饒了你一次,如今為何還心存覬覦?」
「私自出閣跟蹤閣內行動,妄想獨自搶占先機,卻被別人用迷毒弄得毫無還手之力,真是可悲可笑之極。現如今人不人鬼不鬼,還是讓我早點送你輪迴,望你下輩子做個忠心仁義之人才是!」。
閣一忍不住冷笑幾聲,對閣四這樣的裝瘋賣傻之言更是不屑。同時對著身後人說:「你們有誰願意出來,替我了結了這不仁不義之徒?」
這時身後一個身材較瘦之人應聲而出,其面具上刻著「九」這個數字。只見他一個大踏步,就來到閣一身邊,目光冷冷地看著閣四,仿佛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好!閣九如此忠心,待事成之後,我必另有嘉獎!」閣一見是閣九出手,心中大為放心,畢竟在場眾人中,閣九的武功也算前列。再說此時的閣四實為廢人,哪怕一個農夫,也能一鋤頭砸破他的腦袋,何況閣九還是一個武林一流高手。
王若和不慧等人皆一言不發,這等狗咬狗的事情,他們不但不願管,更不想管,畢竟有這樣的插曲也好,讓不慧多調息一會,就能多恢復一絲功力,待會真的對上閣一之時,又多了一分把握。
而且王若對這個閣四也算是仇恨至極,畢竟左溪村村民的禍事,全部都是因無名閣圍村導致。雖不知那晚究竟是誰出手殺了長生哥和老楊頭,但可以肯定的就是閣四他們三人。此時另外兩人已經作古,這帳可就要算在他的頭上了。
眼看閣九就要動手殺人,一聲「且慢!」響起,卻是閣四強自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對著閣一身後的眾人大聲喊道:「你們都被他騙了,既然他如此無情無義,我也難逃一死,索性就讓我把他的陰謀詭計公之於眾,當場揭開他醜惡的嘴臉!」
閣一不想聽他在此胡說,大手一揮,對閣九說道:「殺!」話音未落,只見閣九身形一閃,手掌如刀,一記輕飄飄的奔雷斬便朝閣四當頭砍下,看似輕飄無力,實則鋒利無比。
閣四眼見手刀臨近,心中大駭,無奈身體無法動彈,只能閉目引頸,萬念俱灰。
只聽「當」的一聲,地上青石上赫然多出一道刀削般的白痕,由粗至細,猶如彎月。
閣四一心等死,不想緊要關頭自己被一股大力往後一扯,竟憑空後退兩米,身上毫髮無損。不禁大喜,睜眼一看,身邊站著一人,卻是王若,又不禁愕然起來,恍如夢中。
閣九也沒想到旁邊這個少年會忽然出手救人,而且如此乾淨利落,讓其心中忍不住吃了一驚。
別人不知道,他心裡可是清楚得很,自己這一招已經用了八分功力,卻輕鬆被一個少年破解,看來這個少年也不是簡單之人,在敵情不明之下,他雙手一收,反而將全身功力收回戒備,再無出手。
「大膽!」閣一見王若救了閣四,心中大怒。兩眼惡狠狠地盯著他,隨後對著不慧咬牙切齒地說道:「怎麼,你要縱容這個小兔崽子胡作非為?那可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馬上殺了你們,如果不是當年的情誼,豈能讓你們活到現在?」
不慧大師睜開雙眼,調整呼吸,暗暗呼出一口氣,頓時臉色又紅潤一分。他看了看站在閣四身邊的王若,點了點頭,宣了一聲佛號,然後笑道:「若兒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且他剛才問了我一個問題,讓我也心生疑惑。既然你要清理門戶,但何不讓閣四先生把話說完?如此也教他死得明明白白。佛門不渡蒙冤魂,閻王不收糊塗鬼,你難道不想等那個人來了以後再做清算麼?」
閣一聽完此言怒極反笑:「我等不了了,想不到你們如此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不講情面,今日我定要將爾等全部挫骨揚灰,以消我心中之恨!」
「你別再那裡裝模作樣了,我相信你絕不敢挑起大戰。畢竟我不相信你真的恢復了全部功力,而且一開始你見識了武師兄一拳之威後,隨即就玩起了緩兵之計,我現在徹底懷疑你其實毫無戰力,連續幾次都是手下出手,難道你就這麼吝嗇你的絕世武功?」
「還有,這個閣四也不需要你來殺,我要親手為鄉親報仇!當然,我更想聽聽他會說些什麼?」王若輕蔑的看向閣一,口中毫不客氣地挑釁說道。
閣一看向王若的眼睛簡直要噴出火來,這麼一個小孩子,也敢在其面前耀武揚威,他實在憤怒極了,雙手顫抖不已,似乎已經壓不住心中的滔天怒火。
這百年來哪裡發生過這樣的事,平日裡只要有人對其稍有言語不敬,都要倒大霉,現在卻被這麼一個少年欺負,他實在忍無可忍。
只見其身影一晃,一記簡單的手刀便抬手而出,氣勁所到之處,連空氣都夾雜著尖鳴之聲向王若呼嘯而去。
又是「嘭」的一聲平地驚雷,一圈環形氣浪朝四面八方一盪而開,在這空曠的峰頂像是捲起一陣狂風,吹得四周花葉藤蔓呼啦作響。
只見閣一依然挺立當場,不過呼吸有些急促。對面武不痴卻是一連退了三步,方才穩住身形,同時感到心中一陣氣血翻滾,雙臂酸麻不已。
對方乃是和師父一般的絕世高手,當時看到他要對師弟不利,便毫不猶豫的出手相助,完全沒有考慮自己的安危,不想自己卻並未受傷,而且還能與之周旋一二。武不痴心中不但不沮喪,反而有些歡喜起來。
王若則朝著武不痴投來感激的目光,想到師兄對自己這般愛護,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不過他只有將這些感激暫時放在心底,想了一下,昂首挺胸地對著閣一再次說道:「我剛剛聽師父說過,當初你們設下陷阱害我師父時,師父背後的一掌正是你下的黑手,功力似乎只有原來八成,而如今一掌卻只能勝我師兄三分而已,容我猜測一下,閣下不但並未恢復全力,並且功力似乎還在減弱之中。」
「如果真是這樣,目前我師父還有一擊之力,你身後眾人未必敢斗,我師兄也能和你周旋一二,短時不會落敗,那豈不是說我們雙方真正的實力乃是伯仲之間,不知你還有何信心要滅殺我等?」
閣一此刻不禁深深打量起眼前這個少年來,想不到他心思如此細膩,思緒如此周密,當初不過是左溪村的一個無知少年,現在竟然成了自己要認真對待的一個大敵,變化之快,讓他有點無法適應。
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抬頭看看四周,估摸著時辰,看來既然不能快速解決戰鬥,那麼只好再拖延一二了。
隨即他便若無其事的哈哈大笑起來:「真是乳牙小兒,信口雌黃。我不過是看在你師父的面子上,饒你一死而已,也敢大言不慚,妄自揣測!」
「他說得不錯!」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卻是閣四開口了。他環顧一周,眼中多是複雜之色,嘆了一口氣:「既然無名閣如此對我,若非這個小兄弟相救,我早已死掉了。雖然我一生作惡多端,但比起這個閣首來,卻是小巫見大巫了。大家千萬不要上了他的當,容我給你們一一道來!」
閣四強自撐著自己的身體,偷偷看了王若等人一眼,見他們眼中對自己雖是十分厭惡,但卻並不一定會置自己於死地,就算王若要為親人報仇,不過以他少年膽識,恐怕真要殺人,也不一定能下得了手。
反觀無名閣這邊,只要自己一旦落入他們手中,豈有性命保全之理?想到這裡,他不禁暗暗感到慶幸,只要自己把真相說出,說不定渾水之中還有活命之機。
於是他清了清喉嚨,大聲說道:「各位同僚,你們可知這次閣內行動為何如此重大,頃全閣之力要滅殺不慧大師?皆因一物而起,不知你們可聽說過如夢令?」
閣一見閣四想要挑撥離間,不由得冷笑一聲,並未搭話。
閣九早已退到閣一身邊,聽見閣四如此一說,面露嘲諷之色:「閣首已經給我們說過了,並且早已商議,這如夢令得手之後,我們九人一起去尋找仙家所在,全憑仙家挑選有靈根之人入籍升仙,這個就不勞閣下費心了!」
說到仙家之物,剩下的無名閣殺手均是目露狂熱之色,似乎早已知道此事。反而武不痴聽得雲裡霧裡,不知所以。王若也是神色一動,看來無名閣這次真的是有備而來。
閣四一愣,想不到事情竟然是這樣,難道閣一真的讓大家同享仙緣?閣一此人怎會如此好心?不,不可能,閣四想到另外一件事情,立刻將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不由得再次高聲:「那諸位又是否聽過嫁衣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