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知道什麼,無名閣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找他,更有可能是想要他手中之物。而且這個殺手組織的老大要親自前來,所以現在外面的那些人圍而不攻,當然是懼怕胡掌柜狗急跳牆,毀掉寶貝。」
「你們想想,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胡掌柜不管大家死活,將那塊令牌當面毀掉,這些殺手氣急敗壞之下,是否會將怒火撒到你我身上?」
「我們都是一些手無寸鐵之人,他們一旦打殺起來,這個後果誰也承擔不起吧!只怕到時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那才真是慘嘍!」張彪一聲長嘆,臉上儘是惋惜之色。
「不會吧,這些人這麼不講道理啊?」有幾個村民心中有點忐忑,認真思考起來。
「講道理,嘿嘿,你還是三歲小孩吧,殺手會跟你講什麼道理?」張彪一臉鄙夷之色。
「我相信胡掌柜應該不會這麼做的,畢竟他也不壞!」王富貴趕緊解釋一下,怕大家越說越烈,反正鄉下人就是聽不得別人的挑撥。
「不會,那現在堂屋裡的幾個人是怎麼死的?昨天晚上他和馬雲飛獨自逃跑,難道給你們說了麼?今天晚上又跑,還是沒有給你們說吧!你們可知道他走掉的結果,那殺手找不到人,不就拿你們是問,你們誰能承擔得起?」張彪繼續陰陽怪氣地說道,看來背後肯定隱藏禍心。
「是啊,要是他真的走了,別人找不到他,還真有可能連累我們,再說這些殺手心狠手辣,動不動就殺人,根本沒有把我們當人看,我們怎麼惹得起?」大牛現在有點慫了,畢竟他是能夠認識到普通人和江湖人的區別的。
大家一聽大牛的話,心中也不免開始緊張起來,感覺張捕頭說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再說,你們為了別人著想,但別人是否為你們著想呢?他兩次私自逃離,就是沒有把你們放在眼裡,甚至有可能留下無比嚴重的後果讓你們承擔,你們啊,不要被別人賣了,還在給別人數錢呢!」張彪眼睛發亮,已經毫不掩飾自己對胡明的敵意了。
「是啊!」大家七嘴八舌,感覺的確是胡明對不起他們,甚至隱隱有點敵視的味道了。原本胡明也不是他們這裡的人,只是因為馬三炮的關係,大家才客氣客氣,現在馬家已經家破人亡,誰還買胡明的帳呢?
「哼,誰要敢欺負我,我們也不是好惹的!」狗蛋他爹使勁把碗一放,憤憤不平地說道。
「其實我有一個妙計,既能讓看不起我們的人得了教訓,也可以解本村之圍,你們想聽麼?」張彪眨巴眨巴眼睛,似笑非笑。
大家一聽竟然有這樣的妙計,頓時面露喜色,但又不知具體是什麼妙計,紛紛抬眼望著張彪,疑惑不解。
張彪見眾人都看著自己,輕輕一笑,從懷中摸出一個灰色的紙包,小心翼翼地將其打開,只見灰紙裡面包著一些像是鹽巴一樣的粉末,微風一吹,竟有些許來回滾動。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像是鹽巴?」大牛一臉茫然,用手指著白色粉末,吞了一下口水,疑惑地問道。
「此物名喚百日醉,無色無味,只要人輕輕吞下一點,必定全身筋骨酥軟,提不起一點力氣。」
「如果我們煮一碗麵條,放少許入其中,再找個村裡的人給胡掌柜送去,他必定沒有戒備,只要能吃下一星半點,我們就可將其五花大綁,扭送給村外的無名閣之人,交由他們處理。到時豈不是圍村之事自然化解?」
「他們江湖上的事情就由他們自己解決,我們重新回到平靜的生活,豈不皆大歡喜?」張彪見眾人迷惑,不由得舌綻蓮花,步步引誘。
大家一聽竟然是這個事情,頓時大為猶豫,畢竟他們可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心中也有些懼怕,不敢胡來。
張彪看了一眼大家,鼻子哼了一聲,看著這群又想占便宜又不肯出力的人,他也實在有些瞧不起。要是換做平日裡,早就幾句呵斥了,但現在這樣的情形下,如若真要行使此計,還需要他們的配合,只有他們送去的麵條,才能讓胡明不會有戒備之心。看來這個計劃還差一把火,究竟該怎麼辦呢?
突然靈光一閃,想到死去的兩個村民,於是又極具威脅地說道:「如果你們不先下手為強,等到他再鬧出事端,說不定死的人就不止你們村裡的兩個了。你們想想你們的妻兒父母,竟然為了這個無妄之災而受到牽連,甚至付出生命,你們為什麼還要這樣善待這樣一個讓你們遭受災難的人呢?難道你們忘了今天的兩個村民是怎麼慘死的麼?」
這句話就像戳中了村民心裡的痛處,讓他們忍不住想起了老楊頭和長生的慘狀,心中憤恨油然而生,是啊,憑什麼讓別人欺負我們,而我們不能保護自己呢?大家都默不作聲地點點頭,狗蛋他爹一下子跳出來,喊了一句:「我去煮麵,很快就好。」
看見狗蛋他爹去忙活了,大家似乎也下定了決心,不過誰去送面,又成為了擺在他們面前的一個難題,畢竟都有點心虛,誰也不敢去。
張彪看了看王若,笑著說:「我倒是有一個人選,就是你!」他用手指著王若,說出自己的理由:「第一,你只是一個少年,他的戒心會大大降低。第二,你年紀雖小,膽子可不小,不會露出馬腳。第三,剛剛他拿走了你雲飛哥送你的東西,我不相信你心裡沒有怨恨。就憑這三點,也應該是你去!」
大家見張彪指的是王若,不由得點點頭,心中暗暗為沒有點到自己而竊喜。王富貴也不好說什麼,畢竟現在大家的想法都是這樣的,他很也想早點結束這噩夢般的遭遇。不過他可不想王若去,但一時又想不到拒絕的辦法。
王若見張彪竟然指向自己,又看看周圍眾人如牆頭草一般的倒向張彪,心中暗暗惱怒。一下子站了起來,朗聲說道:「我雖是一個小孩子,但懂得害人之心不可有的道理。雖然剛剛我們有些誤會,但令牌是我送給他的,我自不會計較。」
「而此等下毒害人沒有廉恥之事,我絕不會去做的。同時也奉勸各位,不管你們心中有什麼想法,都有什麼目的和利益,最好是以君子之道坦蕩行之,莫要做那小人勾當,以免惹火燒身,到時後悔莫及。」
張彪一聽此言,頓時大怒,蹭地一下站起來,卻因此牽動右肩傷口,不由得「哎喲」了一聲,左手連忙護住,疼得臉都變了形。
王富貴一見王若又闖禍了,趕緊起來連聲賠罪,大家也都為王若講話,這才讓張彪漸漸緩和下來,但同時尖牙利嘴的嚷道:「你這個小兔崽子,我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們,你竟敢這樣和我說話,怕是活的不耐煩了吧!」
王若橫了他一眼,也不理睬,自顧自朝著堂屋走去,懶得和這些人一般見識。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究竟是誰活得不耐煩了?張彪,想不到你真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為了得到我手裡的寶貝,竟然蠱惑村民心智,煽動大家對付我。還想用蒙汗藥這等下三濫的行徑,真是該死!」
張彪聽見這個聲音,心中大驚,連忙站起身來,四處張望。
從灶台後面屋子的黑暗處,緩緩現出一個人影,竟然就是胡明,兩眼盯著張彪,手裡提著兩柄銀絲劍,在火光中搖曳不定。
十幾個村民看見胡掌柜竟然就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出現,都禁不住大吃一驚,同時皆是羞愧難當,不但人人低下了頭,竟全都向後面慢慢退去。
張彪眼見此景,知道今日必難善了,也是惱羞成怒,腳背朝著插在地上的五環大背刀輕輕一勾,只見此刀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圈,被他左手緊緊握住,隨後狠狠一扔,將刀閃電般射向胡明,身子卻腳尖一點,向後急退,一個箭步準備翻牆而走。
胡明本來就和張彪有些距離,也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奸猾,一個照面不打就開溜,急切間只得將雙手劍合在一手,一個側身,將激射而來的大刀讓過,同時閃電般一抓,竟然不偏不倚地抓住刀柄,順手挽了一個刀花,以便卸掉刀身之力。隨後一個轉身,將此刀原路射回,朝著正在攀向院牆的張彪激射而去。
張彪人在半空,剛剛攀上院牆,只聽得身後呼嘯聲已至腦後,情急之下,只得將頭一偏,只聽哎喲一聲,其左耳和一片頭皮向豆腐一樣輕易地切了下來,刀身還在向前飛去。不過他也顧不得疼痛,一個懶驢打滾翻下院牆,站起來拔腿就跑,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胡明見此也不追趕,更不和眾人計較。走到灶台旁,將狗蛋他爹剛剛煮好的一碗麵條端起,只留下一句話:「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要來打擾我!」,然後朝著堂屋前的王若看了一眼,便頭也不回地端起麵條走進了內室。只剩下十幾個村民站在院中,鴉雀無聲,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