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裡面,傳來一個滄桑的女子聲音:「芯蓴啊,我交代給你的那件事情,辦妥沒有?」
「師叔放心,一切都是按照計劃進行,目前沒有出現一絲紕漏。」
「但我還是有點擔心,怕他們應付不來,那將如何是好?」周芯蓴心中還是有一絲不安,只能實話實說。
「無妨,我已經安排你楊寶笙師叔中途趕過去,縱然有什麼意外,應該也能應付了。只是此次我絕情閣中,有幾名弟子前去執行任務?」滄桑的聲音再次出現,似乎有些感慨。
「原本有兩位,一位叫做東方晴的弟子,在靈池浸泡時,引發進階騰雲異象,現在應該快要結束了,到時我再帶她過來,拜見你們幾位師叔。」
「另一個弟子叫做司空雪,乃是一品紅的弟子。」
周芯蓴目光閃動,臉上卻是一喜,要是楊師叔也能去暗黑森林一趟,這些弟子們,就保安然無恙了。
「咦,真是一件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啊,我也管不了那麼多,只是這次行動,還有一些細節需要推敲一下,你且進來,我們兩個好好琢磨琢磨。」
滄桑的聲音頓了一下,直接吩咐道。
「壞消息?」
周芯蓴心中不解,不過自己怎麼能猜透師叔的本意呢?不禁苦笑一聲,推開木門,走了進去,再將木門輕輕關上。
只見山頂絕峰之地,白雲繚繞之處,這一間茅屋,孤零零地矗立在山頭,不時傳出來一些隻言片語,瞬間消失在天地之間。
。。。。。。
一個月後,古蘭國的邊境線上,飛來一隻奇怪的大鳥,這鳥兒不但飛得極高,而且雙翅一扇之下,便要飛出去十來丈,真是迅疾無比。
鳥肚之中,正有五個人盤膝而坐,一個人站著掌舵。
今日正好是王若輪值,看見此地地形,已經和東山郡有很大的區別了,要麼重巒疊嶂、密不見人,要麼大江大河、深不見底。
飛過一座高山之後,下方出現一個很小的平整凹地,地面上房舍儼然、井然有序,應該是一個小縣城的樣子。
「就在前面停下吧,不要驚擾了百姓。」
鐘不定此刻睜開雙眼,站起身來吩咐一聲,同時看著遠處的茂密森林,眼中露出久違的興奮之色。
眾人趕緊落到地面上,鐘不定將魯班鳥收起,一行六人,沿著一條羊腸小道,朝著前面的小縣城走去。
此縣城實在不大,四周連城牆都沒有,唯一在路邊插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三河縣」三個字,字跡模糊不清,木牌斑駁陳舊,看來已經有些年代了。
「三河縣?」
王若看見這塊木牌,心中突然一動,好像在哪裡見過,卻又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此縣便是我古蘭國最東邊的一個縣城了,出了縣城百餘里,就到了到暗黑森林的邊緣。」
「那裡瘴氣嚴重,損害肺腑,我們需要準備一點屏蔽瘴氣的丹藥,好在縣城中,有我們絕情閣的一家藥鋪,大家也可在那裡修養一天!」
鐘不定不愧是來過一次的,對這裡還是比較熟悉,朗聲說道。
眾人都是第一次來到這麼偏遠的地方,當然一切都聽從她的指揮,紛紛點頭。
一行五人,沿著縣城的街道,朝前走去。
王若等人則四下張望,有些好奇。
這縣城裡面的房子並不高大,連閣樓都很少,大多都是一些泥水築成的土牆房,牆壁外側,還夾雜一層籬笆,房頂全用茅草蓋住,也不知下大雨的時候,會不會漏水?
可能縣城中外來的人很少,城中之人見到他們,都忍不住站起身來盯著,一個個十分好奇的樣子。
王若見他們穿著樸素,許多小孩子還是光著屁股,看來這個縣城,的確不是繁榮之地。
很快,眾人就走到一處十字街頭。
這一處應該是縣城中最為繁華的地方了,不但沿街的房屋大都是木製建築,而且人也多了起來。
抬眼一看,有布店、米店等經商店鋪,還有一座唯一的酒樓,掛著一桿紅色的招牌旗幟,在門外隨風飄揚。
「咦,什麼情況?」
正在大家左右環顧之時,鐘不定卻徑直走到一家木樓前,看著大門上掛著的一把略有鏽跡的鐵鎖,忍不住驚呼一聲。
只見木樓前面,掛著一塊匾額,上面寫著「草本堂」三個字,房中傳出來一股隱隱藥香,正是鐘不定長老所說的絕情閣藥鋪產業。
可惜此刻已經關門,人影都見不到一個,看這樣子,應該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莫名其妙。
鐘不定嘆了一口氣,壓低聲音緩緩說道:「難道連這藥鋪,也被獸族發現了?看來我們只好直接去往邊境據點,查找原因了!」
「鍾前輩,我們五人一個月來,都在趕路,覺得有些疲憊,不如在此酒樓休息一晚,明日出發。」
「而且酒樓之中人多口雜,正好探聽一下藥鋪的情況,您看如何?」
王若見眾人慾離去,趕緊叫住大家,微笑著說道。
「王兄說得對,師叔,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一晚吧,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們乾脆潛入到藥鋪之中,仔細查看一番,說不定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呢!」
司空雪聽完連連點頭,眨巴著眼睛,說出了一個絕妙主意。
眾人一聽,紛紛點頭。
鐘不定呵呵一笑:「還是雪兒想得周到,那我們就按照你倆說的辦,只是我這麼多年不涉紅塵,身上沒有半分俗物,沒有銀子住店呀?」
大家一愣,摸了摸身上口袋,不禁都有些尷尬起來。
在這個偏僻之地,要是貿然拿出一塊靈石來,不是別人不識貨、拒之不收,就是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大家搶個頭破血流,難以收場。
王若卻是微微一笑,掏出一小塊金錠來。
這可是當年不慧師父留給自己的,他大部分給了武不痴和小糊塗,一小部分給了家中父母,自己還留著一些,想不到今日派上了用場。
眾人見此,高興起來,在鐘不定的帶領下,來到酒樓面前。
只見此酒樓掛著酒旗,牌匾上寫著「三五聚」幾個大字,左右立柱各有一句,左邊寫道:「三河皆入龍形口」,右面寫道:「五朋盡歸此中來。」
酒樓有兩層,一樓乃是大廳,正有兩桌凡人,在吃喝些酒菜。
眾人來到櫃檯前,對著一位帶著瓜皮帽的中年男子說道:「掌柜,給我們準備一桌酒菜,再準備上房六間。」
掌柜聞言一驚,他這酒樓,雖然是整個三河縣唯一的一家,但平日裡生意慘澹,只能勉強餬口而已。
吃飯倒經常還有幾桌,住店可就基本沒人了,畢竟很少有外鄉人,來到此地的。
聽見對方要六間上房,起初掌柜還以為是哪位熟人和他開玩笑,正準備抬頭笑罵一句。
忽然看見六個面容陌生的臉孔,衣服潔白無瑕,一看就是有錢人,趕緊笑眯眯地點頭哈腰,心裡樂開了花。
王若幾人的衣服,其實也是很講究的,都是宗門發放,採用一些特殊材質縫製而成,具有除塵防皺、冬暖夏涼的特效。
所以一般人看起來,只感覺這衣服好,但具體好在什麼地方,卻無法知曉了。
「本店上房可是很貴的,就不知各位。。。」
掌柜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趕緊擠眉弄眼,還未等他把話說完,「啪」地一聲,一小錠金子拍在櫃檯上。
頓時讓掌柜雙目圓睜,趕緊拿起來,用袖口擦拭幾下,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條線,連連彎腰,不斷鞠躬。
「快一點上些酒菜,再找一個熟悉縣城情況之人過來,我們要打聽一些事情!」
掌柜趕緊親自將六人,帶到二樓雅座,正要下樓好好張羅一番的時候,忽然聽見王若淡淡說道。
「六位上賓請稍候,我馬上吩咐廚房準備酒菜。至於熟悉縣城之人嘛,我麻六如果稱第二,整個三河縣城裡絕對找不出第一來!」
掌柜聞言一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十分得意。
「哦,那我問你,隔壁不遠處的草本堂,怎麼關門了,我們想來買一點草藥,都找不到人。」
司空雪見此人如此伶俐,眼珠一轉,笑嘻嘻地問道。
「這個事情嘛,可是一言難盡嘍。待我先下去,安排好酒菜,馬上上來,向各位上賓細細回稟!」
掌柜一聽,馬上露出一副恍然表情,神秘一笑,似乎還知道許多細節的樣子,笑呵呵地說了一句。
隨即他便下樓去了,還未走到樓下,就聽見他的大嗓門喊道:「樓上雅間貴賓六位,快準備最好的酒菜端上去。」
「臭小子,還在那裡給我打盹,快點將這壺好酒給我送上去。」
只聽樓下傳來「啪」地一聲,似乎是一巴掌拍在腦袋上,又是一陣急促地窸窣之聲,一個穿著樸素青衣的半大孩子,趕緊端著一壺酒,跑了上來,眼底還泛著一絲淚光。
司空雪見這孩子有些可憐,忍不住拉著他的小手問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