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笑,裴恆心中那一絲絲旖旎都被笑沒了,全都化作了怒意。
「你這女人……」
「師兄,你的臉,哈哈哈,笑死了。」
裴恆的皮膚很白,可是現在他的臉上多了一個褐色的五爪印。看起來就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樣,配上他此刻的表情反差感太強了。
「師妹,你不怕狼群來嗎?」
裴恆也發現了不對勁,他看到自己手上的漿果汁了,惡狠狠的開口。
林七月的笑容僵住了,看著裴恆的眼神都變了。
「裴秀才,你是不是有烏鴉嘴的屬性啊。說什麼來什麼。」
裴恆也感覺到了身後傳來的森森冷意。
「別動!我說蹲下,你就趕緊蹲下。」
裴恆正要說話,就看到林七月搭弓射箭,「蹲下!」
他條件反射的蹲下了。
身後的頭狼一躍而起,與此同時,林七月的箭飛過去直接射中它的心臟位置。
頭狼從半空中跌落,林七月:「跑!!」
裴恆一躍而起,跑開。
身後傳來『咚』的一聲,裴恆剛才所在的位置一頭苟延殘喘的頭狼趴在那裡,眼露凶光,不停地用尖銳的爪子刨著地。
看著那坑,裴恆後背一涼,但凡他慢一步,現在被刨的就是他了。
轉頭看向林七月,卻見她眼底都是凝重。
「快走,那群狼很快就會追來。」
這次她直接拉著裴恆就朝密林而去,速度快得都出了殘影。
這種時候什麼都沒有逃命重要。
不知道跑了多遠,身後已經再無狼群的氣息,林七月這才將人鬆開,毫無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師兄,你怎麼不會飛。」
師父都會飛,身為師父兒子的裴恆居然不會飛,害得她累死了。
裴恆臉都黑了,這女人真的是一點形象都不要的嗎?還有,什麼叫他不會飛。
他只是……
「我看你肯定是一天就光顧著讀書了,我告訴你啊,師兄,死讀書不如無書,常言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讀書重要,鍛鍊也不能缺啊,不然到時候還沒進考場就暈了。」
裴恆此刻表情那叫一個精彩絕倫。
原本是在嫌棄,可聽到她這番話時都是震驚,林家絕不可能教她讀書認字。那只有一個可能,那位林嬸娘。
震驚過後又是憤怒,這丫頭如此看不上自己。
「林七月,我可沒有喘。」
確實,這一路上他雖然被拉著跑,可卻氣息平穩,反倒是林七月氣喘吁吁,感覺胸腔都痛死了。
林七月忍不住腹誹,要不是這具身體拖累,她何止如此。
「哼,要不是我之前虧空得厲害……」
「那你怎麼不給自己調調。」
林七月心跳加速,臉上卻不顯。
「你覺得我要是在林家表現出來這些,會有什麼下場?」
裴恆沉默了。
一時間,兩人都不再說話。
月已上樹梢,周圍的蟲鳴鳥叫聲不絕耳,卻給人一種從未有過的寧靜。那種發自內心的寧靜。
來到這個世界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忙,除了睡覺時間一刻不得閒,這是難得的空閒。
仰起頭高空中的明月跟前世的不一樣,那時候的月亮是紅色,天空也是猩紅,可是現在這裡的天空是明亮的,月亮的金黃色的,星星是璀璨的。
「這裡的月亮真好看。」
林七月有感而發,裴恆看著她,那褐色的臉似乎變得順眼了幾分。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山裡的天空,確實跟往日的不同。」
林七月轉頭看了一眼裴恆,這小子裝得很深,不過與她沒有關係。就像師父的說的那樣,每個人都有秘密,只要不是傷害他人就無妨。
回頭,起身。
「走吧,我要找的藥草就在前面了。」
林七月絲毫不拖泥帶水,裴恆也跟著起身。
這次倒是沒有再遇到什麼野獸。
「這是明黨參?你要給小九用?」
林七月倒是很詫異,「你認識藥材?」
裴恆:「平日裡喜歡看一些醫書。」
聽到他這無所謂的口氣,就知道不會這麼簡單,不過這件事對她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那正好,我還需要不少藥材,你也可以幫忙找下。」
林七月報了一連串的名。
裴恆聽完皺了眉,「連翹這些藥倒是好說,可你口中的烈陽果、朱雀膽我卻從未聽說過,也不知長什麼樣。」
「無妨,你能找到什麼就找,剩下的我來想法子。」
師父受的內傷,還有寒毒,可後來不知是哪個庸醫用火毒來攻,結果就導致師父現在體內寒、熱交加。
冬日裡她要承受寒毒的侵蝕,夏日要承受火毒的侵蝕。
這也導致師父的脾氣火爆,這些年就裴恆一個子嗣的原因。
雖然用內力壓制,可隨著毒素加深,她的內力耗盡的那一日,就是命喪之日。
又采了不少藥草,兩人的藥簍子都裝滿了,這才往回趕。
可是此刻啟明星已經掛在了空中。
兩人馬不停蹄的趕回去,路上特意繞開了遇到狼群的地方,回到竹林,已經天亮。
看到兩人回來,最高興的莫過於小九兒。
歡快的撲過來。
林七月笑眯眯的張開手迎接著小九,卻不想小九兒直接撲進了旁邊裴恆的懷裡。
「裴哥哥,姐姐,你們終於回來了。」
林七月傻了。
裴恆笑了。
看到林七月吃癟,他就莫名的爽。
這一路上這女人真的是讓他氣得半死,可是卻又拿她沒辦法。
因為他發現自己竟說不過,打不過、懟不過。
現在終於在小九這裡扳回一城。
「小九兒!!」
林七月哀怨地看著自家小弟。
小九兒莫名心虛,姐姐生氣了,不行,得順毛。
「姐姐,小九兒也想你了。但是男女授受不親……」
『親』字還沒有說完,就被抱住了。
「臭小子,我是你親姐,你身上幾根毛我都知道,就想跟你姐撇清關係,想得美。」
說著還不停的揉著他的頭髮,原本短的頭髮被這一揉,徹底變成雞窩了。
連頭巾都掉了。
小九兒又高興,又有點難過。
「阿姐,人家的頭髮。嬸娘好不容易紮好的。」
這時裴恆也開口了。
「林七月,你哪裡有半點女兒家的模樣。」
林七月白了他一眼。
「你這是羨慕還是嫉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