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月依舊是那身樹葉服裝,一邊走一邊采了一些奇怪的果子在身上塗抹著,眼看著那原本就丑的臉更丑了,裴恆滿頭黑線。
「本來就丑,現在更丑了。」
林七月的動作僵在了原地,惡狠狠的轉頭看著裴恆。
裴恆嚇了一跳,但臉上卻依舊淡定。
心裡不停的念著『她是人,她是人。』
「看我作甚,難道我說錯了?」
林七月:「有本事就別塗,一會兒招來狼啊、老虎的,我就把你丟出去。」
說完轉身就走。
這臭秀才,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裴恆看了眼她摘的那些果子,有些嫌棄,不過卻鬼使神差的偷偷摘了一些放在了腰間的簍子裡。
林七月不再理會他,繼續前進著。
她今天要採摘的是補氣養身的藥材,明黨參就是不錯的選擇。
小九兒的身體偏虛,虛不受補,人參反而是大忌,明黨參性味歸經,潤肺生津、和胃降逆、補中有降,對小九兒這種身體比較適合。
明黨參又名粉沙參,喜歡生長在山野稀疏灌木林下現在五月初,正是采參的好時機。
兩人一前一後,都不說話。
但裴恆這心裡這十分的震撼,這林七月當真讓人刮目相看,黑漆漆的夜裡,她卻猶如白晝一般,速度很快,要不是他經常被娘拉著訓練,現在肯定跟不上。
「跟得上嗎?」
林七月回頭看了裴恆一眼,這書生倒是讓她有些刮目相看,竟然沒有走兩步就大喘氣。
裴恆:「只要你不累就行。」
火藥味兒十足,林七月給他一個挑釁的笑。
「但願吧。」
林七月故意加快了步伐,她要去的地方離這裡有段距離,又是晚上,她要儘量避開野獸的居住地。
可沒想到她不管多快這小書生居然都能跟上,而且……
「你真的能治好我母親?」
這一刻沒有針對,沒有敵意,只有一個兒子對母親的擔憂。
林七月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下,沒想到這像刺蝟一樣的人,居然也有和顏悅色的一刻。
可一想到師父,她又笑了。
「她是我師父,我會盡一生所學。」
她確實不會看病,但是也確實跟一位老人學了把脈、穴位,不過她學這個不是為了救人,而是為了殺。
末世里,病毒、變異獸、喪屍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人心。
也因為這樣,所以她特別珍惜真心之人。
小九、師父,都是。
說完抬腿繼續向前,只是這次她的步伐慢了一些,裴恆也感受到了。
黑夜裡,兩個身影朝著前行著。
「翻過這個山就到了……噓!」
林七月突然停住腳步,轉頭看向裴恆。、
裴恆這一路上都十分的好奇,林七月對這裡熟悉得有些可怕,她仿佛知道哪裡能避開野獸的洞穴,一路上要不是一直聽見野獸的嘶吼,他都要以為這是在逛她家後花園了。
「會爬樹嗎?」
裴恆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林七月拖著往旁邊一棵百年大樹爬去。
「發生什麼事了?」
「有狼群。」
如果只有一兩隻,她還能對付,可是植物們傳來的消息是有狼群朝這邊而來。
雖然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原本應該在另一個山頭的狼群會突然來到這裡。
裴恆一聽狼群,也變了臉色。
在森林裡,遇到熊瞎子、遇到老虎,只要跑得快至少還能有活命的機會。
可要是遇到狼群,那就只能看命了。
爬樹?狼會很喜歡的,它們最擅長的就是等待。
它們可以守在樹下幾天幾夜,但人卻不能在樹上待幾天幾夜不下來。
「跑還來得及嗎?」
剛說完,他就聽到空氣中傳來狼的吼聲。
這下不用林七月說了,趕緊往樹上爬。
看著他的身手利落,林七月更加刮目相看了。
「沒想到百無一用是書生的裴秀才居然還會爬樹。」
裴恆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林七月,這樹妖的造型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這種時候了居然還有空來調侃自己。
再看她爬樹的樣子,哪裡還有半分女子的模樣。
「我也沒想到一個姑娘家能做到你這樣。」
林七月氣笑了,動作更快了。
兩人一前一後爬上了樹叉上,一左一右,幾乎是在兩人剛站穩,狼群就到了樹下。
原本應該繼續前進的狼群卻突然停了下來。
裴恆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旁邊的林七月也同樣有些緊張,早知道就該給這臭男人強行塗抹上臭臭果。
是她大意了。
兩人大氣都不敢出,可狼群還是發現了他們。
就像林七月說的那樣,這群狼聞到了裴恆的味道,衝著裴恆的方向發出低鳴聲。
裴恆傻了,都在一棵樹上,這領頭狼為何就衝著他叫喚。
他看向林七月,林七月給了一個『你活該的眼神。』
裴恆突然那想到了什麼,趕緊從腰間的簍子裡抓出一把果子,往自己身上塗抹。
下面的狼群開始暴躁起來,尤其是領頭狼,似乎很是焦躁,剛才明明聞到了生人的味道,現在卻變成了它討厭的味道。
低吼聲響起,伴隨著味道越來越濃,狼群越來越暴躁、不耐煩了。
等了一會兒狼群離開了,裴恆正要開口,被林七月捂住了嘴。
這時原本離開的頭狼居然又回來了。
不停地在空氣里聞來聞去,不死心的看向裴恆所在的位置,卻是一堆樹葉擋在了前面。
最後還不情不願的離開。
這次裴恆學乖了,沒敢有動作,只是現在他們兩個的姿勢有些曖昧,剛才為了擋住裴恆,林七月幾乎是將靠在了他的身上。
兩人如此近距離的相處,裴恆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可現在他不敢說話,也不敢有動作,剛才要不是林七月擋住自己,那頭狼就發現他了。
氣氛越來越奇怪,林七月也感覺到了。
「你心跳怎麼這麼快?你這是嚇到了?」
說完就從他身上下來,直接下了樹。
裴恆的臉莫名一熱,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卻忘了手上全是剛才捏碎的臭臭果的汁液。
於是白面書生變成了花臉。
林七月回頭正好看到花臉的裴恆下了樹。
一時間沒有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