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總？應該是128nm光刻機吧？28nm的話？這未免跨度也太大了一點，並不是說我們不想一次性快速研究28nm光刻機。」
「只是我們現在的技術水平和知識儲備完全不到那個程度啊。」
人群中一個年長技術員開口提醒一句，其他人略微笑笑，只認為是趙國偉說錯了話。
趙國偉卻也是略微笑了笑：
「不！我並沒有說錯，不是128nm，就是28nm光刻機！」
「你們之中的某些人可能要去研究28nm光刻機的製造技術了。」
所有人同時愣住，看著趙國偉的表情也並不像是在說笑，一人愣神，不明所以問道：
「可...可是我們哪有能力去研製28nm的光刻機？對於現在的我們而言，這痴人說夢吧？或者說這是一個非常長的工程。」
「要讓我們用十年或者二十年的時間？可就算是十年，二十年，也不應該是我們之中的一部分人去研究吧？」
「畢竟28nm光刻機技術過於高端。」
趙國偉不動聲色點點頭，臉上笑容苦澀：「是，這個技術太高端了，不是我們能力能解決的。」
「所以你們並不是在這裡研究。」
「而是去另一個地方。」
「另一個地方？哪裡？」
眾人更加困惑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趙國偉。
「漂亮國！」趙國偉輕輕地吐出幾個字，卻讓所有人炸開了鍋：
「漂亮國！！」
「我們為什麼要去漂亮國研製28nm光刻機？總不能是因為我們公司被漂亮國公司給收購了吧？」
「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眾人立馬沸騰，聲音嘈雜此起彼伏詢問，他們來到這裡，很多人是為了待遇，也是為了希望有一天能做出屬於華夏自己的光刻機。
無雙製造後面有未來科技，他們相信無雙製造更相信未來科技，可為什麼他們又要去漂亮國？
趙國偉眼神略微變動，語氣低沉：「前段時間國外的渦流基金和佳能尼康達成了28nm光刻機的研製計劃。」
「28nm是如今最頂尖的光刻機技術，我相信你們所有人都知道。」
眾人沉默不語等待他的解釋。
「我們如今研製的153nm，放在國內很頂尖，但是放在國際，卻只是不入流的垃圾技術，只是研究這樣的技術我們就用了大半年時間。」
「我不知道各位什麼概念，但是我知道從153nm到28nm技術之間，差距了至少十五年！」
「我們現在是得不到高端光刻機技術的，如今我們研製光刻機想追趕西方技術的腳步，是閉門造車更是難如登天！」
「如果我們一直這樣，再給二十年我們都追不上世界的腳步。」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可以非常鄭重的告訴各位，就在剛剛，我們已經擁有了32nm光刻機的製造技術！」
「對！你們沒有聽錯，就是32nm光刻機製造技術！」
趙國偉大聲肯定說道。
如同風雨前片刻的寧靜，隨即便是狂風暴雨雷霆，眾人炸開了鍋：「什麼？32nm光刻機製造技術？」
「我們從哪兒來的這麼高端技術？」
「這不可能啊！」
「趙總？你確定你所說是正確的嗎！！」眾人完全按耐不住激動，萬猿爭鳴，一個技術員忍不住站起來激動問道。
趙國偉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笑容：「對！沒有聽錯，就是32nm，至於它的來源，我也不知道，因為這是寧總親口告訴給我的消息。」
「最多一個月，我們就能拿到32nm光刻機製程技術，這是我們整個國內光刻機技術一大飛躍時刻。」
「我！和你們，是同樣激動的心情！」趙國偉說的非常鄭重，臉上的表情騙不了任何人，卻讓所有人更加興奮。
寧總？
提到寧總的名字，所有人心中的懷疑便徹底消去了，那可是他們整個地區的一張名片。
現在在國外風生水起，如果是他說的，那就肯定沒錯了！
他們一點都不關心技術的來源，只要到他們這裡，那就是他們的了啊？
眾人歡呼雀躍。
無比期待32nm光刻機技術到來。
趙國偉在台上，看著眾人笑，隨即臉色慢慢變得嚴肅起來：
「消息都告訴給你們了，關於32nm光刻機技術的事情一定要萬分保密，絕對不能讓任何其他人知道。」
眾人這時候也點頭，各自將情緒冷靜下來，這件事確實太過重要，絕對不能讓任何其他外人知道。
「32nm光刻機的技術在整個國際上都是極為高端的那種，但是距離阿斯麥正在交付28nm光刻機，仍然有一個巨大的瓶頸。」
「我們目前所做的一切事，都是為了我們自己的光刻機能夠揚名立萬，我們因為寧總的幫助，所以有能力追逐光刻機的巔峰。」
「讓我們的光刻即真正屹立在世界晶片半導體行業的頂端。」
「但！」
「我們即便擁有32nm光刻機製造技術，想要在這個基礎上更往前，也是非常困難的，因為我們沒有光刻機製造所積累的經驗。」
「我們現在一步登天，實際上更像是拔苗助長，底蘊不厚而後勁不足，如今，西方有半導體公司正在全力研製28nm光刻機。」
「他們現在需要大量的光刻機技術人員去支撐整個計劃的完成，為什麼將你們召集在這裡？」
「因為你們就是我們國產光刻機技術的精英骨幹，你們其中的大部分人都還年輕。」
「還有更多的時間和機會，讓你們去漂亮國，加入別人的公司研製28nm光刻機，其實就是讓你們過去當臥底。」
「我非常清楚這個計劃到底有多大的風險和難度，也非常清楚這個計劃可能給你們帶來的危險有多大。」
「但是這是沒辦法的辦法，32nm光刻機製造技術都有了，我相信沒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停滯不前吧？」
「召集各位開這場會議，就是想徵求一下各位的意見，誰願意漂洋過海...」
「願意去國外公司研製他們的技術，然後隱姓埋名，承擔危險，甚至是漢奸走狗的罵名做這個臥底嗎？」
「這個計劃的風險非常大，即便寧總說過他們會在那邊接應你們，但那畢竟是國外，不是國內。」
「風險未知，情況未知。」
「做臥底什麼情況，或許就像是電影裡面所表演的那種下場吧...」
「這件事我不強求誰一定要去，願意去的人可以在會議結束後自願到我這兒報名...」
「我無法給你們承諾更多，我能給你們的承諾就是儘可能的給你們最豐厚的待遇。」
「用最大可能保證你們家庭或者你們個人的生活及各方面需要。」
「至於其他的事情...」
趙國偉看著眾人的目光，想繼續說話，卻發現自己無論再怎麼說也說不出口了，嘴唇略微發抖著，被眾人的目光盯著，很久才嘆了一口氣：
「我不想說任何鼓勵你們的話，那個沒用。」
「誰願意去，誰就自己做決定吧...就這樣，散會...」
趙國偉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隨即也不看眾人眼神，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想要說出這番話需要狠下多大的心才行啊！那是國外！這些年來，出國一去不回的技術員還少嗎？
他並不擔心這些人會背叛無雙製造，會背叛自己的祖國，泄露無雙製造的機密。
因為他相信不會這樣。
或者...他更相信寧南既然提出了這個想法就一定有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不過他心裡還是擔憂。
擔憂秘密，擔心人身危險。
可他是不會知道從無雙製造前往Vortex半導體，只是從未來科技旗下一家公司換到另一家公司而已。
所以，寧南並不擔心這些人會有誰忍不住誘惑泄密，因為所謂的秘密，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是趙國偉在擔心罷了。
會議結束，趙國偉坐在辦公室裡面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煙，仿佛要將胸中鬱悶的情緒全部都抽離出去，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關，雖然敞著門，但他其實並不希望有人來。
趙國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已經等到天色都黑完了，他也沒有看見任何人來。
或許是不會來了吧？
趙國偉心中倒是希望這麼想著。
「叩叩叩...」
辦公室的門卻突然的響了起來，隨即一群人面帶笑容搓著手，仿佛剛開始來到這家公司那天一樣，站在那邊，擠得門口好像都站不住了人。
「趙總...」
「去國外也不錯的對吧？咱們這些人有幾個是沒去過國外的？國外不還是有未來科技在了嘛？」
「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出去了是工作，在這兒也是工作，咱們這些人工作起來就再也看不見其他消息了，管他什麼有的沒的。」
「其實都沒關係。」
「趙總...」
「給我們報個名字吧...我們去漂亮國。」為首一人笑著說道，仿佛就是出去旅遊一般不甚在意的說著。
趙國偉抽著煙，嗆著咳嗽，又眯著眼睛仰著頭看著燈，偏著腦袋，沙啞聲音：
「本子和筆都在哪兒...」
「自己把自己名字寫上面吧...」
眾人看著趙國偉的表情，嘿嘿笑著，拿著筆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寫完一個換一個，就像是分錢發工資一樣開心。
趙國偉一直沒有說話，就坐在那裡抽菸，仿佛什麼也感受不到，他也不知過了多久，仿佛在辦公室里擠來擠去的空氣，突然又變得順暢了起來。
再一回頭，往旁邊一看，筆壓在本子上，房門虛掩著。
把煙按熄在桌子上，拿起那個筆記本，看著上面二十多個名字。
嘆一口氣，又把本子反著壓在桌子上了...
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