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漢生前腳才要邁出門檻,後腳差點栽個跟頭。
他折返回來,質問魏卿玖,「你剛說什麼?」
魏卿玖掏了掏耳朵,向後躲了兩步,一臉的狐疑,「父親,你聲音這麼大做什麼?我耳力本就不好,差一點就聾了。」
魏漢生沒心情和她廢口舌,壓下怒氣又問,「你剛說什麼,趙大人為何要參我?」
魏卿玖聳肩,「可能女兒真的聽錯了吧,畢竟剛剛苛姨娘說,咱們魏府的所有都是掠奪她人而來,所有人都說是我聽錯了,那趙大人那句要參奏爹爹的話可能也是我聽岔了。」
魏漢生拿手指了指她,不敢再耽擱時間,抬步向前堂走,到這裡,哪還有趙大人的身影,桌上的茶盞都冷了。
他喚來管家,「趙大人走了,為何不差人回稟?」
管家一臉苦澀,「大小姐說她親自與您說,周大和人褚大人都派人送來的了賀禮,說話間就要過府了,老奴在這等著迎人。」
魏漢生氣得喘不上來氣,揮手,「讓魏卿玖過來。」
剛那話沒說清楚,始終在心口懸著一根刺,他怕自己將趙大人冷落太久,真的將人得罪了。
魏卿玖到時,一臉的無奈,「爹爹,卿玖今日還沒給祖母針灸,您有話為何剛剛不問完。」
魏漢生看著這個與自己沒有血緣的女兒,想到魏家對她母親的虧欠,終是壓下怒火問。
「剛趙大人走前到底與你說了什麼?」
魏卿玖愕然,「爹爹,我只是後宅未出閣的女子,趙大人怎麼會與我說話,不過他似是在這裡等急了,在園中遇到女兒時多問了一句。」
「是什麼?」他必須知道,若當真要參奏他,今日好想想對策。
「他問,咱們魏府和祁小公爺的關係如何?」
魏漢生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你怎麼回他的?」
「女兒實話實說啊,說並沒有交情,不然三叔被關在金吾衛也不可能出不來了?」
魏漢生氣得直拍大腿,「你,你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提你三叔?」
魏卿玖裝作不解,「為何不能提三叔?早上祖母因為情緒激動,思念三叔一直哭泣,病情才有好轉,再嚴重了怎麼辦?卿玖這才要過來請父親去相勸,女兒又哪裡說錯了話?」
隨後她氣不死人不罷休地又補充了一句,「難不成,父親當小公爺過府一次,便以為咱們與他有了交情?」
魏漢生怒視她。
魏卿玖嘆氣:「父親好糊塗啊,那位祁小公爺當真看得上咱們魏府,三嬸花了一萬兩怎麼都沒將人救出來?咱們這樣的關係,父親打算怎麼幫趙大人?」
魏漢生被揭了老底,怒火蹭蹭上漲。
魏卿玖嘆氣,「父親想抱大腿,想炫耀,也要看看現實啊!」
她搖頭,一副失望至極的表情轉身就走。
魏漢生最討厭的便是別人不將他放在眼裡,雖然明白自己但小公爺的名頭在外掙臉面不對,可是被女兒教育那是另外一回事。
「站住,惹下禍事還想一走了之,誰教你的規矩敢與父親說教,又是誰給你的膽子在朝臣面前多言多語。」
魏卿玖轉頭,睨著他,這一刻她眼底可沒有半點溫情。
「父親當女兒說實話是沒教養?」
她呵笑,「我一心為父親著想,怕給府上惹來禍事才說出真相,父親竟是這般怨我?」
「你,你還有理了?」
「父親,你可不要忘記了,你撒下一個謊言,就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圓,今日是趙大人相求,明日怕又有別人,即便祁小公爺當真是顧念恩情,怕也會被爹爹煩不勝煩吧?」
「至於您說的規矩,教養,女兒自幼被送走,無父無母獨自長大,當真不懂規矩是什麼,教養又是什麼!」
「放肆!」魏漢生怒極,想打人。
魏卿玖高揚著脖頸,「女兒有說錯嗎?我再沒教養,也知道百善孝為先,我這個孫女還知道在祖母面前侍疾,父親卻為了一個外室賤人,連祖母得安也不請,若有一日這府里的哥兒們長大了,都學父親的做派,怕父親才要好好想想,何為教養。」
魏漢生只覺得心口堵著一口甜,上不來下不去,指著管家,「家法呢,給我拿家法來!」
莫蘺見勢不妙,小跑上前,急切道:「大小姐,老夫人剛剛又哭了,吵著嚷著喊您過去呢。」
魏卿玖給了莫蘺一個讚許的眼神,然後對魏漢生道:「祖母喚我,父親若想動家法,還是等祖母病好之後吧,畢竟祖母的病情可一日都離不得我。」
她說完,全身而退,根本沒把魏漢生放在眼裡。
管家上前,勸道:「二爺,大小姐的話不中聽,可說得沒錯,老爺想挽回顏面,還是想想怎麼救三爺出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