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魏遠州好色德行

  她啐了一口,氣惱道:「是,面都沒見到,這些高門大戶,就是吸人血的螞蝗,可是三萬太多了,咱們家真的拿不出啊。」

  「那卿玖也沒辦法了,當日我也不過是贈小公爺一點藥,事後他也回了謝禮,我的恩情其實人家早就不欠了。」

  田氏心情難受。

  三萬兩,除了打老太太的主意,要她去哪裡籌。

  天擦黑之際,魏卿玖換了一身暗色的素服,穿戴上黑色的大氅,帶著莫蘺出了門。

  金吾衛的衙門常年都有侍衛把守,但她前世嫁過祁穆辰,曉得衙門內里的門道。

  金吾衛是皇帝近侍,掌管京都治安,可直接奏報天庭,所以進來辦差的侍衛多是各大勛貴世家子弟來歷練鍍金的。

  這些人白日當差,在祁穆辰面前混個好印象,到了晚上就換上徵召而來的平民子弟。

  晚上的守衛可沒有鼻眼朝天的資本,她只用了十兩銀子便進了大牢。

  金吾衛的牢房比這世上任何一個衙門的監牢都要陰暗、恐怖。

  長長漆黑的石廊被火把照到的地方,隨處可見乾涸的血漬。路過刑房耳邊全是撕心裂肺的喊叫聲,與求饒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這裡,剖了人皮做成燈的裝飾品擺在各個角落用來照明,奄奄一息的罪犯隨意釘掛在牆上,獄卒用刀削著他身上的肉,每片下來一塊,便會逼問供詞。

  莫蘺忍不住靠近小姐,輕輕攀上她的手臂。

  「小姐,要不我們還是出去吧!」她不是怕,是擔心小姐被這些恐怖的想像驚恐到。

  魏卿玖做了八年的厲鬼,對這些刑罰早就沒了懼怕之意,相反,她饒有興致地看著罪犯被施「貼加官」罪行,她在心中想著,這招倒是很好的懲罰方式。

  侍衛嘴角噙著嘲弄的笑,指著泡在水裡的魏遠州,「你們要見的人在那了。」

  烏黑的水牢散發著陣陣惡臭,魏遠州雙手捆綁吊在半空,下半截身子泡在水裡,周遭有水耗子圍著他打圈,聽到聲響他聳拉的頭,動都未動一下。

  魏卿玖看著他在受罪,心下便安了。

  「獄卒大哥,我們這次來,是想見許娘子,不知她在哪?」

  獄卒上上下下打量二人,「你們不是他的親人嗎?」

  莫蘺立即又掏出一錠銀子放在獄卒手上,那人再沒廢話,引著魏卿玖往更裡面的牢房走。

  「她在那邊,一炷香探視時間。」

  許娘子沒有被用刑,可是這種地方,被關上兩日正常人也會被刺激到不正常。

  聽到有人來看她,抬起頭,意外發現竟然是魏家大小姐,給她招惹來禍事的那個女人。

  她瘋了一樣撲到欄杆處,用力晃著木柵欄。

  「為什麼要害我,我錦繡樓哪裡得罪你。」

  相對比許娘子的癲狂,魏卿玖只平淡地說了一句話,但讓人安靜下來。

  「許娘子,會有今日,不是你縱容出來的禍事嗎?」

  許詩云不再吵鬧,緩緩跪坐到了地上,她掩面哭泣,梳得一絲不苟的髮髻早已鬆散。

  是的,確實是她縱容出來的。

  那一年,她喪夫,因為替丈夫治病欠了銀子,連給丈夫置辦一口棺材的銀錢都沒有了。

  她用自己繡活想抵銀子,卻只換來不足半吊銅板,家徒四壁,這是她能換錢的最後希望,可卻置辦不了一口棺材。

  是魏遠州,攔住了她的去路,不但舍了二兩銀子幫她置辦了棺材,還以表兄的名義保住她聲譽給丈夫下了葬。

  事後,更是拿了五兩銀子,只為讓她繡一隻荷包……

  慢慢地,她被這個男人暖去了心,為她開了一個小小的鋪子,她感念魏遠州的恩情,成了他的外室。

  越是想要得到魏遠州全部的溫情,越是縱容他犯下的所有錯,她知道魏遠州好色的德行,可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沒看見。

  落得今日田地,她苦澀地坐在那裡,除了哭,好像再無它法。

  「許娘子,你可後悔?」

  許詩云沒有回話,只是哭聲漸漸小了,身體越發地萎頓,頭埋在早已髒污的裙擺間,不斷地聳動著肩膀。

  「這些年,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還沒看清楚嗎?他府里有五位姨娘,每個都打扮得花團錦簇,自己在外放印子錢,每個月還伸手從你這裡拿銀子,吃喝嫖賭養出一身陋習,還似從前那樣對你呵護備至嗎?可還關心你是否辛苦?」

  許氏哭都止住了,她愣怔地抬頭,詫異地看著魏卿玖,不曉得她怎麼知曉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