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心下一喜,拿到手一萬兩就起身,「兒媳婦現在這去金吾衛見小公爺,一定想辦法把遠州帶回來。」
魏卿玖見她拿到錢,好意提醒,「三嬸,要不卿玖陪您走一趟吧,我想了一晚,還是擔心您連小公爺的面都見不到。」
田氏緊緊捂著一萬兩銀票,神色不屑,「這次就不用了,一萬兩呢,三爺不過是犯了一點男人都會犯的錯,又不是大毛病,三嬸不信小公爺會不認銀子。」
魏卿玖嘆氣,「卿玖只是心疼祖母的私房錢打水漂,三嬸這麼有自信,那您就先試看看吧。」
她拿出針包,「祖母,卿玖為您施針。」
田氏冷哼一聲,「我一定能將三爺救回來的,明日是二哥的生辰宴,他可不能缺席。」
魏卿玖開始給老太太施針,老太太這次中風實則是中毒,她親手下的毒,她不想人好起來,這人這輩子就只能這樣躺著。
久病床前無孝子,她等著老太太受盡兒女的冷眼,磋磨………
常嬤嬤見大小姐如此大度,受了委屈還打算幫忙救人,卻沒落得好,忍不住心疼。
「大小姐,您也怪老夫人不疼你,三爺再不對,終是一家人,人接回府,老夫人會給您一個交代的。」
至於三夫人,「希望三夫人能將人帶回來,實在不行還有大小姐的救命恩情,她應該也是不想用這份情的。」
魏卿玖將銀針都落下後,深深看了老太太一眼。
「常嬤嬤,卿玖都懂。」
她將針按穴位落下,拿了被單輕輕罩住祖母的身上,對下人道:「這屋裡溫度有些低,不行再在床上加兩個炭盆吧,我見祖母下身衣衫單薄,床上的炕褥也薄,別凍到了。」
常嬤嬤嘆氣,「厚的剛換下洗了,換上薄的也不是不得已。」
她話還沒說完,「噗」的一聲,一股惡臭再次飄散在房中,竟是又泄了。
常嬤嬤臉色不好,「這……」
她話音才落,屋子裡立即瀰漫出排泄物的氣味,屋裡所有人臉色皆是一變。
她看了一眼老太太,見老夫人又流淚了,她輕輕撩起被單,身下一片髒污。
「這……」
她看向魏卿玖,「這怎麼是好?」
魏卿玖嘆氣,「祖母要受罪了,等這次施針結束再清洗吧。」
老太太嘴裡發出「嗚嗚嗚」的哭聲,她不要這樣活,不要這樣活著。
魏卿玖就像聞不到那臭味一般,來到老太太身前,近身坐在腳踏上,拿出帕子替老太太拭淚。
「祖母,別灰心,玖兒不會讓您這樣沒有尊嚴活著的,我會努力幫您調理身體,有好起來的機會的,相信玖兒。」
常嬤嬤動容,老太太這一病,二爺只是早起來看一眼,二夫人更是過分,以府上要辦宴席為由,請安都省了。
「大小姐,老夫人這種情況多久能好轉?」
魏卿玖輕輕握住老太太的手,微笑著鼓勵著,「祖母只是一時上火,血沖於頂造成血塊淤堵。我每日來施針讓她氣血恢復,慢則三個月快則一個月,祖母必能見好轉,即便不能痊癒,大小便失禁的問題總是會緩解的。」
老太太聽了一邊落淚一邊啊,啊啊地發出回應,似是在說,她一定要好起,一定要讓她好起來。
魏卿玖的手被她捏得泛白,疼的厲害。
她似沒感受到一樣,叫來茶水,端到老太太身邊,「祖母的嘴唇都幹了,你們不要為了躲懶而在飲食上苛待祖母,我會時不時來檢查,誰敢躲懶別怪我不客氣。」
老太太渴得厲害,下人怕她時不時就尿床,早起的茶水都給停了,饒是這樣,她還是不停地排泄,就怕有一日這些個下人連飯也不餵給她吃。
「玖,玖……好,好孩子。」她吐字不輕,含含糊糊地誇讚著,抓著魏卿玖的手不肯松。
時間到了,魏卿玖將老太太頭上的銀針,還有腹部,大腿上的銀針取下,全程沒表現出半分嫌棄和噁心,有的是耐心和仔細。
常嬤嬤在一旁忍不住落淚,心中想著,全府,可能就大小姐待老太太是真心了。
收回銀針,魏卿玖招呼下人,「給老夫人處理髒污,記得,清洗過後用些乾粉在身下,祖母不能翻身,你們要經常給她揉捏雙腿和後背,要保證氣血暢通。」
她沒有上手去伺候,可是她的表現落在老太太眼裡,已經將她當成了最後的希望。
另一邊,田氏拿著一包碎銀子站在金吾衛衙門前,看著一身鐵甲手握鋼刀的侍衛把著大門,她雙腿發軟。
「侍衛大人,小婦人想見祁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