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股恨,隨著日積月累的幸福已經淡化掉,前世的夢魘也很久沒有再夢到過了。
但她在成婚前,該將麻煩都解決掉。
蘇燁擔心道:「若你執意要去,我陪你。」
魏卿玖沒有拒絕。
謝婉道:「我也陪著表姐,咱們去的人多,他想出手也得顧忌一二。」
翌日,魏卿玖換了一身月牙白色的衣裙,簡單簪了一個髮簪,頭上戴了帷帽與謝婉前後出了府門。
蘇燁的馬車等在門前,只是臨上車前,謝老夫人實在不放心,將兩個孫女喚住。
「玖兒,外祖母陪你過去,有我在,那祁承弼想對付你,也要墊墊斤兩。」
祁府與謝府素來有來往,不然當初祁芷茵也不會與李弘益訂婚了。
「外祖母,我去是想了結一下夙願,雖沒有對不起他,看在他已故去,最後上一炷香送送他。這等晦氣事,損氣運,玖兒不同意外祖母過去。」
謝老夫人哼一聲,「外祖母不怕損氣運,就怕定國公會欺負你。」
「您老安心,聖上讓他向我請罪,又怎敢傷害我,他也要和祁幕辰一樣,要抗旨嗎?」
謝婉也在一旁勸,「外祖母,有我陪著表姐呢,我們去上過香還想在外轉轉。」
她撒著嬌,可是老太太還是不放心。
蘇燁見人遲遲沒出來,進府相迎。
「給謝老夫人問安。」
老夫人見到蘇燁在,終是點了點頭,「君彥護好玖兒,定要護她全須全尾回來。」
「晚輩定會護玖兒安然歸府。」
上了馬車,魏卿玖嗔怪著謝婉,「婉兒,你告訴外祖母我們去國公府?」
謝婉搖頭,「肯定不是我啊,若是我告訴的,母親那裡第一時間就來找我了,定是院裡的婆子告訴祖母的。」
魏卿玖再一句都沒有說,那幾個婆子都是外祖母的人,她雖心中不喜,卻不想怪罪。
定國公府。
昔日有多繁盛昌榮,今日就有多冷清蕭瑟。
祁幕辰出殯,前來弔唁之人寥寥可數。
魏卿玖在門前禮簿上瞄了一眼,前來之人不超過十隻手指。
當真是人情冷暖皆看能否得利。
魏卿玖在禮單上簽了名諱後,摘了帷帽。
帳簿先生看著她寫下的名字,緩緩從坐位上起身。
「你……」
蘇燁長長哼了一聲,帳簿膽怯垂首伸手示意二人進去。
康寧站在角落,心中為自己主子悲哀,從前人前有多顯貴,如今便有多清冷,抗旨惹怒聖上,死後連送主子一程都不敢。
虧得主子生前結交了那麼多朋友,真是令人寒心。
抬頭,看到一清貴男子帶著兩名小姐進來,他心下一怒沖了過來。
「你們怎麼還有臉來?」
當日他們聽令放了魏卿玖一命,轉回頭蘇燁就將小公爺告到聖前。
他們主子死都不得安寧,屍體在棺中被國公爺生生抽了九鞭才肯罷休。
可憐如今已是六月的天氣,從蜀州折騰回來到現在都未能入土為安。
魏卿玖:「你家主子死前就想見我一面,我來送他最後一程,想來他會高興。」
「你不配,你根本不配我家小公爺如此上心。」
康寧想不通主子為什麼要為這樣冷情的女人上心,只覺得主子死的不該,不值得。
蘇燁將人擋住,「康侍衛,注意你的言辭,再敢以下犯上,我們可不管這是哪?」
他眼底有殺意,祁幕辰的這幾位手下當日對玖兒都動了殺心,他不介意送他們一程去陪主子。
魏卿玖看了一眼四下,國公爺不在,只正庭當中搭了遮陽棚,棚下擺放著一口漆黑棺木。
許是屍首已經腐臭,棺槨蓋已經合上了。
到了棺前,若隱若無能聞到屍臭味,難怪國公爺和老夫人都沒在這裡。
棺前有桌案香爐,魏卿玖拿了三支在燭台上點燃了。
看著香燃起,她靜靜地插進了香爐里,彎腰鞠躬,是對死者最後的尊敬。
「祁幕辰,若沒有皇上下令讓你父親負荊請罪一事,我魏卿玖永生永世也不想再與你有瓜葛,但我不想與你們祁府再有牽扯,所以我來了。」
「待平息了所有事情後,我們生生世世,不欠、不念。」
這時,一聲沖滿痛苦的威嚇聲傳出,憤怒地道:「將她上的香拔了,你這個賤人,你是怎麼有臉再出現在我孫兒棺前的?」
祁府老祖宗手杵龍頭拐杖,顫巍著身子由丫鬟攙扶出來,甚至在走近之時,拐杖被她高高舉起,照著魏卿玖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