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兩日,蘇燁來給謝太師和謝老夫人問安。
順便將回京後的消息告訴玖兒。
六月初的京城,風和日麗、暖陽照人。
魏卿玖住的菡萏院前就有一所涼亭,此時下人擺好了茶碗和點心。
蘇燁被請到此,魏卿玖作陪,謝家長輩很識時務地找事離開,知道蘇大人來,多半有話要與玖兒說。
唯謝婉留了下來,如此也不算二人單獨相處。
「玖兒可還記得那位鄭知府?」
魏卿玖當然有印象,若不是濟州偶然相遇耽擱了他的行程,去泰安的路上就被那個狗官給害死了。
蘇燁冷笑:「他被我密奏報到聖上那裡後,得都察院下來徹查。都察院的人到第二日,鄭知府死在扣押他的書房當中。當夜,所有帳冊、文本全部被人銷毀,貪腐案成為人命案,一直懸而未破。」
魏卿玖因為驚愕,微微張著嘴。
「也就是說,這人在都察院的監視下被人暗害掉,都察院的人就沒有發現,他們看管罪犯失職沒受懲罰或者懷疑?」
「不過是小懲大誡,我擔心的是幕後之人。」
是監守自盜,還是買通殺人?
不管是哪一種,那人定是了不得的官職,才能如此隻手遮天。
魏卿玖嘆氣:「是不是又要忙了?」
蘇燁安撫她道:「有多忙倒不至於,不過是動了某人的糕點,又多了一位政敵,玖兒日後嫁與我,怕是要提心弔膽了。」
謝婉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說真的,她好羨慕這種無話不談的感情啊。
蘇燁抿了一口茶,將另一件事告訴魏卿玖。
「再有就是祁幕辰一事。」
「聖上知曉他抗旨之後動了怒,更是得之他死性不改跑到蜀州害人,將硯台都砸了。可惜人已死,便將他的罪怪到了祁國公頭上。罰奉一年。」
謝婉此時忍不住替表姐委屈,「祁幕辰太壞了,他自己的名聲毀完了,還要壞表姐的幸福,祁國公享三千食邑,被罰的那點俸祿又算什麼。」
「這和沒懲罰有什麼區別。」
謝婉覺得,這根本不算懲罰。
魏卿玖:「懲罰還是有的,祁國公要承受喪子之痛,還要背負兒子的罵名,此時怕恨毒了我。」
她與國公爺沒有仇怨,也不想與他發生瓜葛,但是祁幕辰終是死在她手中,怕是要事與願違了。她本人倒是不怕報復,可如今牽掛之人太多,就怕定國公也是奸詐之人,拿她在意之人下手。
蘇燁長嘆,「若只是罰俸,我也不必跑一趟來告知你,實在是,皇上又追加了一道旨意。」
魏卿玖看著他的表情很凝重,眉宇緊鎖似是有心事。
「皇上責罰你我了?」
蘇燁哂笑,「怎會,有柏公子在皇上身側,也不會責罰你我,何況你我本沒錯。」
「只是他要祁國公到你面前負荊請罪!」
如此一來,怕是要鬧成軒然大波,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定國公要向佳仁郡主請罰。
魏卿玖捂住唇,她也不敢相信皇上會下這樣的旨意。
讓威名赫赫的國公爺到殺子仇人面前下跪認錯,殺人誅心嗎?
「玖兒,這兩日你要有心理準備。定國公他已經回京了?」
「這麼快?」
「他應是早得了消息,這邊祁幕辰屍首回京,那邊他便離開了銀川,明日是祁幕辰發喪之日。」
謝婉有些擔憂,「表姐,聽說祁國公脾氣很大,國公夫人在世時,時常身見淤青。萬一他恨你,想為兒子報仇可怎麼辦?聽說武將都是很衝動魯莽的性格,他又是鎮守邊關的將軍。」
謝婉感覺皇上這個時候讓定國公向表姐請罪,這不是陷表姐於危險之地嗎?
魏卿玖咬唇,斂了眸子在思索心事。
她從前報復魏家人可以做到毫無顧忌,有時候想出的辦法甚至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狠勁。
可如今不同了,她不能將自己的仇怨帶到蘇家,給她在乎的親人們帶來麻煩。
於是她道:「君彥,明日我想去定國公府,為那人上三炷香。」
蘇燁不贊同,「為何?」
「比起讓人嫉恨,在暗中使絆子,我更想他當著面將火發出來。」
何況,她還有一個魏依柔要處理,那是前世間接害她不幸的元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