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脂玉整料本就罕見,一米高的玉料更是奇聞,聽說整尊佛相都是用羊脂玉雕刻的,眾人都想開開眼。
那玉佛打開時,通體白潤無比,菩薩面相刻得更是慈眉善目,本就夠稀罕的好東西,偏菩薩的眉心處還有一條翡色,這抹翡就像是佛身開了神智一般。
太后親自起身上前打量,忍不住伸手去摸佛身。
「哀家看到這尊佛相,竟是精神都大好了。」
呈禮之人是華氏的大哥華憲。
他見太后喜歡,忙道:「太后娘娘感覺到有精神,那就說明這佛與您有緣。也不枉父親帶人到礦山親自採挖,歷經礦坑坍塌都沒捨得放棄此玉。此玉佛得靈隱寺高僧開光,極為有靈。定能為太后增福增壽。」
「微臣願太后身體永遠安康。」
太后很是感動,一連不知說了多少個好。
「將玉佛擺至壽康宮,哀家要日日虔心跪拜!」
華憲的眉眼都是得意,他就知道這個壽禮定能討了太后歡喜,日後華府出了事,太后看到這尊玉佛也能替他們說上一句好話。
謝老夫人在紅綢掀開的那一瞬間就氣得指尖都在發顫。
她女兒的嫁妝,先祖傳下來的玉石為謝家後代祈福,打造的藥王佛相,被小人無此堂而皇之霸占。
好不知廉恥!
魏卿玖輕輕抓住外祖母的手,想給她些許安慰。
可是抬頭時,發現外祖母的眼裡竟然續著淚,老人就那樣緊抿著唇,克制著自己的憤怒。
這一刻,外祖母該是憤怒、悲傷的。
魏卿玖什麼都可以忍,外祖母眼角的那滴淚讓她怎麼也隱忍不了。
她母親的嫁妝,謝府的寶貝,不是華氏一族用來獻媚、求取仕途的機緣。
「她緩緩起身,不顧外祖母的拉扯,來到佛相前。
「太后,臣女覺得佛相這種神聖之物,討的就是一份真心。若有人在最初就存了欺騙,那他送出的祝福怕不會起保佑作用,反而得到業障。」
「你!你竟然敢這樣說?」皇太后不敢置信地看著魏卿玖。
「太后,佳仁不敢妄言,敢如此說自是有憑證。」
華憲不認得魏卿玖,聽到有人在說他心不成,臉上出現惱怒之色。
他看向妹妹,等著妹妹給他提示。
華氏原本覺得大哥獻玉佛祝壽並沒有什麼,她是將謝文瑤的東西送給了父親。要是謝府找她理論,她也能找到藉口搪塞。
可是大哥不該撒謊,竟然還扯這樣誇張的謊。
華憲見妹妹瞪他,他心下沒底,再看魏卿玖心中生了警惕。
皇太后再開口時,語氣里滿是慍怒。
「證據何在?」
華憲心下驚慌,絕對不能讓這女子壞他好事。
他一下子跪了下去,「太后娘娘,玉佛是真,有靈性也是真,下官怎敢拿如此神聖之事來欺瞞!」
魏卿玖已經挑了事,就沒有退縮之意,在皇太后審視、質疑,甚至出現厭惡神色之時,她大聲道。
「臣女從未說它沒有靈性,相反,此尊玉佛的靈性極高,畢竟它曾保佑母親身體恢復健康。」
魏卿玖擲地有聲道:「那是我母親的嫁妝,而非華家人挖出的石頭。」
皇太后看了一眼華憲,等著他解釋。
一旁高座的皇上也黑沉了臉。
「佳仁郡主,你說話要有證據。」
今日來的官員及家眷多達百人,大多數人都覺得魏卿玖瘋了。
敢在太后七十壽誕上鬧事。
祁幕辰輕挑著眼皮,眼底冷色挑過去,帶出一絲輕蔑,原來這個女人也有這般蠢的時候。
魏卿玖對於自己在意的東西一直有著超強的捍衛執念。
外祖母對玉佛能落淚,可想有多在乎。
華憲跪了下去,「下官可是有證人,這是府下人發現的玉石,我父親自入山冒著九死一生的風險帶回的石頭,你竟然說是你的。」
「你,你污衊我欺君,你其心可誅!」
華氏道:「佳仁,再怎麼說他也是你舅舅,你怎麼可以如此害親人。」
祁幕辰在一寬冷笑,「佳仁郡主,莫要恃寵而驕,這是太后壽宴。」
廉貴妃也在一旁掩嘴輕笑,「這佳仁,還真是性子急,你母親的嫁妝里有此物,不代表再別人送的玉佛就是你的。就算嫉妒你舅舅得太后的心,也不能拆自家台啊!」
平陽侯夫人也是附和,「可不,再怎麼與自家人生份,也不能到皇宮裡鬧不是,咱們知道你性子潑辣,與你幼年在民間長大有關,可你尋回親也有些時日了,怎麼還沒改這毛病。」
一時間全是對魏卿玖的指指點點。
謝老夫人見這麼多人欺負玖兒,她再沉穩也忍不住出聲道:「佳仁沒錯,她只是不想太后被矇騙,那玉石確實是我謝府丟失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