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依柔人沒到聲先到,就是想先打破父女二人間的僵局。
「父親,女兒可進來了。」
魏漢生病倒在床上,連起床的力氣都沒了。
田氏跑了,魏卿玖也跑了,福伯累病了比他還嚴重,府里的小廝下人跑了大半,全都因為那莫名的詛咒。
老太太的屍首如今還躺在棺材裡,連壽衣都未穿戴,他這裡也只剩下書畫一人伺候著。
聽到魏依柔喊著小消息,他氣怒地又咳了起來。
「孽女,你又回來做甚,走前不是斷幹了關係!」
魏依柔見父親還生氣呢,顧不得和他較勁,直接走上前。
「父親,你先別急著生氣,女兒是真的帶了好消息回來,你聽了這病定然能好起來。」
魏漢生灰敗著一張臉盯著她,「別是回來打秋風,家中現在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也不為過了。」
他還未寫奏呈,可是丁憂是遲早的事情,魏家的名聲徹底毀了,他負起已無望了。
魏依柔聽到他的話,心中怨氣再起。
可這會不是和他較勁的時候,深吸兩口氣。
「爹,別說那些傷感情的話,魏家如今有難處又兒心裡也不好受。這不是聽了好消息巴巴就跑來了。」
魏漢生瞪著她,使勁瞪著,不說話。
魏依柔見他這眼神,是真想甩袖子就走,最後還是說道:「今日女兒在小公爺書房外聽到他與大小姐對話,你猜是什麼事?」
魏漢生猛咳了數聲,像只即將要暴怒的豹子,隨時想將魏依柔給咬死。
魏依柔見父親這個表情訕訕,「算了,父親現在這個樣子估計也猜不到,看在是您親生女兒的份上,那女兒便告訴你吧。」
明明要告訴,還故意拖延時間,故意賣關子讓魏漢生著急。
她先是找了點心墊肚子,又喝了茶水,感覺肚子裡沒那麼空了,才悠悠地說。
「我那個好大姐,她找到親人了。」
「找到親人?她什麼時候知道自己身世的,誰告訴她的?」
魏依柔搖頭,「這個女兒也不知,但是父親,你知道大姐的親人是誰嗎?打死你也想不到。」
她嘆了一口氣,「若是早知會有今天,當初就對大姐好些了,咱們家也不會有今日。」
她四下打量父親的書房。
曾經還覺得這間房子很雅致。
她為了能住進鳳呤閣和三妹爭個頭破血流,為了家中那幾件看起來不錯的古董,覺得魏府富足。
可是入了國公府,才知道什麼是井底之蛙。
而大姐姐竟然是那樣人家的女兒,不知比國公府又要好上多少倍。
「都怪祖母,若是把大姐當親孫女養著,咱們家現在不知要……」
「好了,聽你說了半天廢話,到底是誰家的女兒。」
魏依柔翻了一個白眼,曾經她是怎麼對這個父親敬畏有加的。
「是莊親王府,大姐是莊親王的嫡親次女,是能被賜封郡主的人,父親!」
她越說越激動,越說越難過。
「祖母就是一個鄉野老太太,鼠目寸光就算了,父親也是,為什麼只圖人家的銀子,您用了那麼多年才爬到五品,還要我娘年年給你攢銀錢孝敬官員,要是早知道……」
「夠了!」
魏漢生要消化這個消息。
他慢慢坐正,手抵在唇邊止不住咳嗽。
「玖兒是莊王的女兒?她的娘就是莊王妃?」
若早知道那個女人是莊王正妃,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生那樣的齷齪心思啊!
是他,是他想和文瑤一同生活,想做長久夫妻,惹惱了她。
她說生產後就走。
當時母親怕她帶走財物,便起了殺心。
「竟然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
魏依柔:「爹,後悔沒用,但有一點她否認不了,您對她再不好也是有養育之恩的,如今她顯赫了,可不能忘了你這個父親,咱們魏府能不能翻身,全看她的意思了。」
讓玖兒拉他們一把?
魏漢生眼中多出算計的光。
「你說的對,非常的對,柔兒,幫父親將那件天青色赭石長衫拿出來熨燙一下,一會我們就去尋她。」
魏依柔翻了一個白眼,「父親,你是不是病糊塗了?大姐若是想幫咱們家,還會偷跑?會瞞著咱們做這一切?她心裡怕是一直在恨你。」
「你單獨去找她,估計什麼用都沒有。」
魏漢生想到之前自己做的,又跌坐回去。
「你想到好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