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都督入府了,魏漢生一時沒反應過來,皇城衛的祁都督?
此人可是皇上身邊第一等紅人,定國公的小公爺,盛京城無人敢惹的存在,他怎麼上門了?
魏漢生將手中戒尺丟給身邊的人,忙正了發冠,理了衣袍準備出門相迎。
走前,他喝斥道:「跪下,今日這事未完,待我接待完貴客,再回來處置你。」
「魏大人這是在外受了氣,回家來撒氣了?」
男人戲謔的聲音才落,管家已經挑了門帘將人迎了進來。
祁幕辰進來就看到跪在正廳當中的魏卿玖,眉頭跳了一下。
看到苛姨娘手中的戒尺,心道:自己得了消息已經第一時間趕來解圍,這丫頭還是被打了嗎?
莫名的,心裡竄起一股無名火,這火燒的他自己都不知為何。
他狀似不解地問,「本都督好似來得不巧,魏府這是在罰……」
他上前緊走兩步,繞到魏卿玖身前。
「魏大人這是在罰在下的恩人?」他聲音拔高,眼神變得犀利且有明顯的惱怒。
魏漢生又懵了,玖丫頭怎麼可能是鐵面閻羅的恩人?
「這,這個……」
他混跡官場十數載,好在腦袋靈活,忙道:「都督誤會了,下官才見到玖丫頭第一面,她只是跪在這裡給我請安罷了。」
「不是懲罰,那令夫人手中拿著戒尺又是在做什麼?」
魏漢生眼神轉了又轉,這一次想了半天也沒找出藉口。
苛氏把戒尺放到身後,替丈夫打圓場道:「這位大人不知,府上剛有下人犯了錯,這才命人尋了戒尺,打算回去給他們長點心。」
祁穆辰點頭,「夫人如此繁忙,便不用在此招待了,在下找這丫頭有點事要談。」
他看向魏卿玖,「還不站起來?」
魏卿玖跪的筆直,臉色淡淡地道:「父親大人叫女兒跪著,未曾喚我起身便不敢起來,卿玖實在是怕一個忤逆的罪名扣下來,再換來一通家法懲罰。」
魏卿玖的話讓魏家人臉色一陣尷尬。
祁穆辰看向魏大人,「還不叫人起來?」
魏漢生忙道:「起來吧,本來咱們父女見面本也無需這般大禮。」
魏卿玖依舊跪著筆直,又問:「但卿玖心中還有一事不明,二妹剛罵我是賤人生的私生女,此話為真,我是誰的女兒?若為假,父親為何不訓斥二妹?反而是讓我罰跪?」
魏漢生氣的伏低身子,問她:「你非要在這個時候鬧嗎?」
「你就不能分分場合?」
「場合?女兒自然曉得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但父親送我走,一別十六載,第一次相見便要家法處置,父親、甚至魏府對我已如此涼薄,女兒為何還要分場合問話?不如趁著祁都督在,問個清楚,說不定能得一個公允。」
老太太腦仁是一陣陣地疼啊,沒想到這個玖丫頭看似乖巧,真上來那軸勁,盡然和她那死了的娘一樣不肯服軟,一點臉面都不顧了。
說來說去,都是兒子剛剛寒了這丫頭的心。
「玖兒,你起來吧,日後有祖母在,便沒人敢動你,否則祖母第一個不依。」
魏卿玖見好就收,從地上起身,看了一眼躲在後面的魏依柔,眼裡恨色明顯。
老太太見事情鬧成這樣,這位小公爺一直在旁看著,怕是不給個說法過不去了。
她喝斥魏依柔,「你也是大姑娘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胡言亂語都不懂,枉費祖母對你寄予厚望,回你的院子罰抄一百遍女德,寫不完不許出門。」
魏依柔咬著唇,這野丫頭打了母親,喚母親為姨娘,祖母都忍了,這會竟然還要罰她。
可是她不敢像魏卿玖那樣,當著外人的面鬧,只爭辯道:「祖母,明日可是要學規矩的。」
老太太拐杖重重敲擊地板,「別讓我再說二遍!」
苛氏氣得胸口起伏,拉著女兒離開,「算了,就忍這一時,明日她若鬧出笑話,我們再找機會懲治。」
祁穆辰其實很費解,他很想問問小丫頭,這般倔犟,將家人全都得罪,就不怕自己走了吃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