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懷安，你知道謝府是什麼人家嗎？」
魏懷安重重地點頭，「當朝一品，早年皇帝恩師，如今掌著太學，他的長子是國子監祭酒。」
魏卿玖冷呵，小小的人，年紀不大對官員了解的倒是清楚，肯定是魏漢生告訴他的。
魏懷安見她不說話，抿了一下唇道：「大姐，我想做監生，你帶我過去吧，只需要帶我過去，我自己會想辦法讓謝府的人看中我。」
魏卿玖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認為自己會答應帶他過去。
十三歲的魏懷安比魏卿玖個子還高出大半個頭，也該懂事了才對。
「想法很好，姐姐也想弟弟將來有出息，但這一次不行。」
魏懷安變了臉，「為什麼不行，春試後國子監會招監生，我的年紀已經夠了。」
國子監，太子上學的地方，能進去的都是王孫貴族子弟，最差的也是勛貴世家之流，是魏懷安太自信，還是魏漢生太無知？
「懷安，姐姐拒絕你是為你好，你的身份不合適。」
「身份？」
「國子監那種地方不是你聰慧就能進的，若是那般天下學子聰慧的人多了，為什麼國子監的人數不超二百人？」
「大姐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那裡能旁聽，我相信姐姐既然能受勛貴相邀，定能嫁入高門，我便可從旁聽轉為正式監生。」
這話乍聽沒問題，還帶著一點點奉承之意。
可對方只有十三歲，一個連話都沒與她說過的弟弟忽然與她談論婚嫁，這是他該說的話嗎？
今日他能說出這話，魏漢生在他面前怕是說的更加不堪，不然他懂什麼。
一瞬間，魏卿玖對他僅有的那一點點耐心也散了去。
「既然讀了聖賢書，就當知曉謹言慎行四個字，不能被學院舉薦入國子監就安下心來苦讀書，旁門左道非你求學的正途。」
她看在對方年紀小，已經忍著怒火，沒將難聽的話再講出來，可她錯估了魏懷安的決心。
「大姐，難道你就不想我光耀門楣，不想我來做大姐姐的倚靠？」
光耀門楣？做她倚靠？魏卿玖都想笑出聲了。
「小傢伙，有志氣是好事，但你想走捷徑還需要運氣，你一個私生子，如今雖入了族譜可也是庶子，我沒辦法將你介紹給謝婉妹妹，你還不配。」
一句話，成功將人罵僵在原地。
魏卿玖冷漠走開，沒再管魏懷安。
擾了她好心情，她也沒辦法再顧及對方是否能承受住打擊。
畢竟這些是事實，是他的父母沒有教好他言行，咎由自取！
魏漢生竟然幻想讓魏懷安入國子監，他是腦袋被驢踢了，還是被門夾了。
回到流雲院許久莫蘺才回來。
她走到魏卿玖身前，小聲道：「小姐，那位小公子到二爺近前告狀去了，他說小姐不帶他出去玩，還罵他是私生子。」
魏卿玖點頭，「當著弓落梅的面說的這些？」
「是，奴婢看到那院擺了一桌吃食，梅姨娘的幾個孩子都在場，那位小公子哭得厲害。奴婢親耳聽到梅姨娘咒罵您。」
魏卿玖抬眼看她，「哦，咒罵我什麼？」
「梅姨娘說姑娘外表柔順謙恭，內里心胸狹隘，這樣好的機會不帶上家人一起，就是怕她們會比您過得好。還有，梅氏罵您才是野種、私生子，有娘生找不到親爹的下賤胚子！罵小姐……」
「說！」
「罵小姐的娘是不要臉的娼婦！」
「砰！」
莫蘺被小姐嚇得全身一抖，她還未見小姐發這樣大的火，手中的瓷碗都砸碎了。
其實她不想說的，可又不想小姐被梅氏兩面三刀的偽善騙了。
魏卿玖只差最後一步，送給婉兒妹妹的口脂就做成了，看著盡數都灑掉的甘油，她將瓷片丟進簍里。
起身，她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冷了。
欺負她，也許她還能忍一忍。
可梅氏甚至沒有見過娘親，憑什麼辱罵母親。
「好好好，好得很，這一次我眼拙的狠了。」
看著桌上攤開的甘油，她眼中閃出一抹厲色。
珊瑚，將這些灑掉的甘油拾起收進碗裡。
珊瑚愕然，「小姐，這個都髒了，奴婢去化些新的吧！」
「不必，嘴巴不乾淨的人，不配用潔淨之物。」她打算這盒口脂送給梅娘，但是這樣送可不夠，她走到藥架前拿出一包硃砂。
她心中暗忖道：「梅娘，你千不該，萬不該對我娘生恨，所以你若死了，也別怪我。」
硃砂可入藥，可它本身又有毒，少量用能安神助眠，常期用會損傷皮膚、甚至腎臟，用量過多可致人死亡。
一勺硃砂落進碗裡，口脂當下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