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卿玖回府時,時辰才早,她將府中的管事都召集了過來。
「原本這年節的賞錢該是初一的時候發,可各位也都有自己的小家要顧,年貨也要置辦,今年的賞銀就提前發放。」
她揭開桌上的紅綢,托盤裡擺放著成排的紅封。
「除了這個月的月例,管事每人多包了五兩銀子做賞錢,一等丫鬟婆子每人多包三兩,二等多給二兩,末等的每人加一吊半,一會忙完,就到珊瑚這裡領賞錢。」
眾人一陣歡喜,大家都以為二奶奶死了,這個家由著大姑娘把持,不懂得這些。
沒想到跟著大姑娘,這日子反倒是更好過了。
眾人千恩萬謝,魏卿玖點頭將謝意收了。
隨後她帶著莫蘺到了怡鶴堂。
容嬤嬤看到她來,便忍不住地心虛,畢竟上一次事發後,主家還沒空出來罰她。
魏卿玖坐下後,破天荒地誇讚了一句。
「祖母病後,這屋子裡的氣味便重到讓人想遠離,這一次過來終是正常了,二位嬤嬤伺候祖母有心了。」
容嬤嬤和曲嬤嬤戰戰兢兢地謝了誇讚。
魏卿玖並沒多說,一人賞了一個紅包,「這是年節的賞錢,自己拿去買酒吃吧。」
容嬤嬤萬萬沒想到,她不但沒受罰,還得了賞錢,心裡感激的什麼似的,越發想替大小姐辦好差。
魏卿玖起身向內室走,「你們都先出去,我有幾句話想與祖母單獨聊。」
將人趕走,她坐到老太太身邊,不過短短三日沒見,老太太的臉頰越發塌陷瘦削,唇角都乾裂了。
不用猜都能想到,這兩個嬤嬤為了讓她少製造麻煩,怕是連水都快給老太太斷了。
她摸了摸床前小几上的茶壺,茶水還溫著,可茶碗是未用過的,想來是那二人擺在這裡裝樣子看的。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竟然是上等的雲霧茶。
老太太看著她吃茶,張著嘴「啊,啊」了兩聲,意思很明顯,她也想喝。
「祖母這是渴了?」
老太太說不了話,一雙眼睛卻是盯著她手中的杯盞,不停地眨眼。
魏卿玖想到娘親才生產完便被老太太親手勒死,對外宣稱是難產,當初她殺人時,該是多狠的心?
壓抑許久的恨意湧上了心頭。
她走到爐火前,將上面坐著的水壺端了來,給茶壺蓄滿了開水,這才倒出一杯茶。
「剛那茶水冷了,玖兒給祖母蓄些熱水。」
茶杯入手滾燙,可比不上魏卿玖一直以來心中的怒火,她忍著熱,也不攙扶老太太坐起身,捏著茶碗停在半空,對著老太太的口鼻便淋了下去。
「啊……」
滾燙的開水落下,燙的老太太發出嚎叫聲。
她拼命地搖動著腦袋,顯然是燙疼了。
魏卿玖的度把握的極好,水將人的麵皮燙紅,卻不會燙傷。
只讓這人吃著痛,過會卻讓人又看不出端倪。
她嘴角噙著冷笑,一碗茶水淋完,慢慢放回茶桌上。
「祖母,孫女沒伺候過人,笨手笨腳的,將祖母的衣衫都打濕了,玖兒這就為您擦擦。」
她掏出帕子,墊在老太太脖頸間,隨後伸出雙手。
雙手緊扣,一點點勒緊老太太的脖子,她問出那句埋藏在心底已久的話。
「祖母,當年你勒死我母親的時候,可有害怕?」
老太太一雙魚眼瞪大,不敢置信聽到的,她想喊,可脖子被掐住,所有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魏卿玖只勒住她的氣管,並沒有用力。
此時的她,眼裡是濃烈的恨,尤其是看著老太太的一張臉由灰白轉向漲紫的臉,想到母親也曾經歷過這種可怕的事,她差點失去理智。
「老太太,其實我一早就都知道了,知道我不是魏家的骨血,知道你們的好日子是我母親給的。可你們不知道感恩,殺了她,將我丟在莊上,所以我是帶著恨長大的。」
老太太眼裡的驚恐多了愕然,魏卿玖已經鬆開了手,可她竟然都忘記了呼吸。
魏卿玖將墊過的帕子丟進了火盆里,坐在莫蘺搬過來的凳上。
「很吃驚?想知道是誰告訴我的?」
她一聲呵笑,「告訴我這些的人已經死了,是我親手送她們上的路,還有你的身體,也是我做的手腳才會病情惡化的這樣快。」
老太太聽到這裡,終於有了反應,揮舞著不太靈便的手想來打她。
魏卿玖笑看著沒有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