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依柔臉上皆是恨色,今日老夫人給的羞辱她都記住了。
「哼,謝婉和老夫人不是拿魏卿玖當恩人嗎,既然她們不肯幫我,死了對我也無關緊要,反正是大姐調配的藥,我只是個送藥的,關我何事。」
絲雨緊咬著下唇不敢說話。
她越來越怕二小姐了,總感覺是第一天認識小姐一樣,現在的小姐好狠毒啊!
「那咱們現在回府嗎?」
「回府?」
回府做什麼?祖母要死不活的,父親除了會喝酒,也只到梅娘子身邊守著那個女人,他沒了這個女兒,沒有了鳴哥兒,他還有三個子女,不,馬上就是四個了。
魏家還有誰在乎她,她的幸福只能自己爭取。
「去祁府。」
她要去見小公爺,她已經不知道用什麼法子讓小公爺回心轉意,只剩下誠心來打動他,讓他娶自己為妻了。
她心底發了狠,若是自己求他也無用,那就別怪她魚死網破,反正壞也壞不到哪裡去了。
十二月底的天氣一日冷過一日。
魏卿玖一連走了十所村落,眼看著天色已經黑透了,也不過是將東部受災的區域走過四分之一。
珊瑚心疼小姐,勸著,「小姐,奴婢曉得你心裡急,可您一日未吃東西了,這樣熬著也不是個事。」
她們一路雖然有坐車,可是官道並非直通村落,好多人家都是小姐步行到的,她們的鞋襪早就濕透了,連帶著裙衫和褻褲都被雪水打濕,走在野地里,裙擺都凍成了冰坨,那份冷直鑽心底。
「珊瑚,我曉得冷,可是我們每多走一戶人家,便有可能多救一人性命,馬上過年了,這些人連家都沒了,若是再因為耽誤救治的病情而影響一輩子,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啊?」
珊瑚眼圈紅了,她就是爹娘生病無錢醫治留下的孤女,是小姐把她撿回來,分給她一口吃食活下來的人。
想到自己,她抹了一下眼角,「小姐,你到奴婢身上來吧,奴婢背您過去。」
魏卿玖的手從大氅里拿出來,在她額頭上彈了一顆爆栗子。
「累倒你還要我來伺候,咱倆互相攙扶著點,前面的村落若能借宿就不走了,你說得對,我也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才成。」
許是魏卿玖的良善得來的福緣,牛家村是一處大戶田莊,村里佃戶的房舍皆是新修繕的,災難過後都保持的很好。
聽到她們說是給百姓舍藥診治的大夫,管事直接將自己最好的房間給讓了出來。
魏卿玖手裡捧著管事娘子給熬的胡辣湯,努力地喝了一大口。
烏紫的嘴唇這才恢復一點血色。
剛剛閒談間已經了解清楚,受災的區域雖大,再往東便是山區了,那邊是野林,除了獵戶幾乎無人進出。
東邊受災的村落所剩不多了。
她盯著眼前憨厚的男人,道:「胡大哥,我想請幾位壯勞力幫個忙,幫我送些藥和糧食到災民手中,代我告訴大家,朝廷的賑災糧已經到了,很快就有人來幫大家了。」
牛管事應著,「魏小姐是好人啊,現在像您這種自己舍財管咱們的有錢人太少了。」
魏卿玖汗顏,她也是藉助先知提前做了準備,不然也沒辦法來的這麼及時。
「我只想儘自己綿薄之力,車上有備好的傷寒藥和止血化瘀的藥,也麻煩大家幫我統計一下受傷百姓的人數,明日我便能過去幫他們醫治。」
「我不白讓大家辛苦,每人給二兩銀子跑腿費。」
牛管事連忙擺手,「這事只要小的說一聲就有人幫忙,小姐這樣的善人,咱們哪還能要您的銀子。」
魏卿玖不依,「若是平日,幫忙就算了,眼下數九寒天,萬一因為我的相求害他們生了病,回頭買藥的錢都沒有,豈不是我的罪過?」
牛管事聽了為難,最後點頭應下。
「小姐就在我家好生歇著,這事我親自帶人去辦,您儘管放心。」
……
戌時,蘇燁回到了藥園,聽聞魏小姐還沒回來,便生出一絲憂色。
看到祁幕辰的馬車停在藥園外的官道上,他心中的憂色更濃。
堂堂國公府小公爺,對魏府的大小姐痴纏的過於厲害,若說他沒有私心絕無可能。
他對博衍道:「你帶兩人饒到後面馬棚,親自向東尋人,不管得了什麼消息記得叫人回信。」
博衍為難,「爺,您今日在軍營忙了一日,才見好的病情又加重了,屬下這個時候離開,誰照顧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