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72

  作對x72

  除夕的夜晚沒有很平靜。

  時不時就會有鞭炮和煙花的聲音響起,有些吵。

  池梔語在期間醒過幾次,但下一秒會有人將她帶進懷裡,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氣息很熟悉。

  幫她趕走了所有煩惱。

  ……

  第二天清早。

  池梔語莫名自然醒了,有些惺忪睜開眼,忽而對上了謝野的臉,她腦子稍稍有些慢,看到他也沒什麼意外。

  昨晚外面那麼吵,她一直在半夢半醒,當然也知道是謝野陪著她一起睡了。

  看著他眼睛閉著,明顯也還在睡,池梔語也不是很想起,低頭重新靠在他的胸膛上,睜著眼發了一會兒呆後,打了個哈欠,決定起床算了,反正也睡不著。

  池梔語想把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拿開,可還剛抬起手,身前的男人忽而有了動靜,摟著她的腰的力道一重,霸道的將她往懷裡摁。

  讓她老實睡覺。

  「……」

  池梔語身子靠在他身上,眨了下眼,抬起頭看他。

  謝野眼睛還閉著,呼吸聽起來也挺平緩的,也不知道是醒了不想睜眼還是怎麼的,她也分辨不出來。

  池梔語盯著他的臉,而後稍稍仰頭親了一下他的嘴。

  果然,下一秒謝野緩慢的睜開眼,懶洋洋的垂著眼看她,睏倦感十足,一副任由被她輕薄的樣子。

  池梔語抬手摸了下他的臉,輕聲說:「我先下樓,你繼續睡吧。」

  說完,看著他完全是懶得動的模樣,池梔語沒忍住又湊過去親了親,隨後正要坐起身時,謝野忽而托住了她的臉,壓著她的唇吻過,再咬了一下。

  池梔語眨了下眼,有點沒明白他這舉動。

  因為沒睡醒,謝野嗓音有些沉,語氣卻很閒,「占完便宜就走,想什麼美事呢。」

  「……」

  看著他這理所當然的樣子,池梔語都覺得自己才是被被占便宜的那個。

  她差點噎住,推開他坐起身,才注意到這兒不是他的房間,轉頭叫了他一下,「你要不要回自己房間睡?」

  謝野重新躺回床上:「怎麼?」

  池梔語提醒道:「昨晚不是芷姨說了讓你別走錯房間,等會兒如果發現你睡在這兒,怎麼辦?」

  而且他也很拽的說了自己犯不著,雖然這兒……池梔語也不想打他的臉,就不說了。

  然而謝野似是完全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挑眉,「我哪兒走錯房間了。」

  「?」

  池梔語一臉茫然,「這兒不是客房嗎?」

  「噢。」

  謝野慢悠悠地氣定神閒的吐出兩個字:「不是。」

  「……」

  池梔語還真的差點信了他這睜眼說的瞎話。

  她給他面子勉強的點了點頭,沉吟一聲,「所以這兒是哪兒?」

  謝野盯著她的臉,指尖慢騰騰的蹭著她的眼尾,勾了下唇,毫無廉恥可言說:「我房間。」

  「……」

  這下,池梔語真的沒忍住拍開他的手,然後替他隨意蓋了下被子,語氣閒閒道:「行,我下樓了,你繼續做夢吧。」

  「……」

  ——

  洗漱完換好衣服從浴室內出來,池梔語見謝野還真沒起,繼續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似是又睡去了。

  昨晚除了外頭的爆炸聲外還有照顧她,確實睡不安穩。

  池梔語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間,輕聲關上門後拿著手機往樓下走。

  廚房內的簡雅芷聽見聲響,側頭看是她淺笑道,「怎麼這麼早就醒了,是不是昨晚太吵了?」

  「還好。」

  池梔語走來接過簡雅芷遞來的溫水,道了聲謝,喝了幾口潤了潤喉,看著她在準備東西,問了聲,「有什麼我可以幫忙做的嗎?」

  簡雅芷看了圈,「那幫芷姨洗點蔬菜吧,等會兒給你們煮點粥吃好不好?」

  「好啊,我都可以。」

  池梔語應著拿過一旁的青菜洗著,隨口繼續和簡雅芷聊著天,說了點謝野比賽的事還是自己平常上課的事。

  「那之後有什麼打算呢?」

  簡雅芷問了句。

  「最近我有收到劇院的邀請,之後如果有時間我應該會去看看,正好也可以去提前適應一下舞劇。」

  「這樣挺好的,以後能做自己擅長喜歡的事就好。」

  簡雅芷想著,皺了下眉,「但小野這比賽年年都有,不知道他打算做到什麼時候,以後你們倆總是要結婚的……」

  聽到她這小聲念叨的詞,池梔語愣了下,垂眸看著流著的水,不知在想什麼,之後將洗好的小白菜放在一旁,「芷姨。」

  「嗯?

  怎麼了?」

  簡雅芷轉頭看她。

  池梔語低著眼,抿了下唇,「我好像都沒有和您說我家的情況,我爸媽——」

  「他們是他們。」

  簡雅芷打斷她的話,柔聲道:「小語,你和他們不一樣,阿姨很喜歡你,和其他人沒有關係。」

  池梔語抬頭,訥訥的看著她。

  「阿姨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也是大人。」

  簡雅芷淺聲道:「而且阿姨也沒有和你說過我和謝野的事情,但你都沒有問過,我也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你。」

  池梔語輕噎,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簡雅芷笑著開口:「其實我們也沒什麼大事,只是謝野對他爺爺有點意見而已,因為他爺爺,老人嘛,總是有點頑固,以前就想讓謝野爸爸好好繼承家業,但謝野爸爸沒有這想法,所以兩個人鬧了點矛盾。」

  「後來謝野爸爸身體出了點問題,但他一直瞞著我們,最後實在熬不住進了醫院後,我們和他爺爺才知道這事。」

  簡雅芷笑了下,「但謝野這人的脾氣你也知道,就覺得是因為他爺爺一直逼著他爸爸,所以就有點埋怨他爺爺。」

  「兩人大吵了一架後,那時我的身體也不是很好,所以他就不管不顧的直接跟著一起搬來陪我在這兒休養了。」

  簡雅芷用著很平淡的語氣解釋著。

  而池梔語在一旁聽著卻能想到這其中應該不止有這些,同時,她突然想起了當時年紀那么小的謝野獨自坐在房間裡,孤單的玩著遊戲的畫面。

  是不是,當時他一直都是這樣,在承受著失去父親的痛苦,同時還要面對爺爺頑固繼承的施壓。

  也要面對著周圍人的同情與憐憫。

  年少喪父。

  他身上的標籤。

  也是他的束縛。

  ……

  「嗯?」

  簡雅芷掃到門邊的人影,挑了下眉,「你倒是醒了,小梔子都比你早,你怎麼回事?」

  謝野斜靠在牆邊,聞言,揚了下眉,掃過池梔語開口:「這您可要問問早起的這位了。」

  「……」

  池梔語迅速把最後一片菜洗好,對著簡雅芷笑著說:「芷姨,我餓了,什麼時候煮好啊?」

  簡雅芷被她提醒,連忙開始煮粥,讓兩人在客廳等著。

  小計謀得逞,池梔語稍稍鬆了口氣,然後颳了謝野一眼,伸手拉著他往外走。

  謝野懶懶的躺在沙發上,池梔語見這睏倦的樣子,倒了杯水給他,「幹嘛不繼續睡。」

  謝野接過,瞥了她一眼,「你不在,睡不著。」

  「……」

  池梔語面色平靜,「你還在做夢呢。」

  「你還有沒有良心呢。」

  謝野喝著水,語調閒閒的,「昨晚我抱著你,你都不知道自己睡得有多好,還一直黏著——」

  「不是。」

  池梔語打斷他的話,心平氣和道:「我昨晚可沒睡死,你別故意騙我。」

  謝野點頭,「噢。」

  池梔語眨眼,「噢什麼呢。」

  「不騙你。」

  「……」

  池梔語正想說他這言行不一,衣兜內的手機忽而響了下,她摸了出來看了眼屏幕,讓謝野先看電視,隨手接起。

  「小語,你還在對面嗎?」

  王姨的聲音傳來。

  池梔語嗯了聲,「怎麼了?」

  「好,也沒什麼事。」

  王姨說:「只是剛剛先生走了,夫人這邊的情緒有點不好。」

  池梔語平靜道:「嗯,讓她待在房間裡,還有把那些鋒利的東西都拿走就好,你不用管她,讓她自己調解,畢竟——」

  「是她自己不願意醒。」

  ——

  寒假過後。

  池梔語重新開學,謝野懈怠了半個多月,自然也沒有沒有再懶散,重新準備訓練。

  職業選手的日子可能就是這樣的單調,除了訓練外就是睡覺休息,只是謝野比別人多一個和自己女朋友聊天見面而已。

  池梔語基本上也和他同步,只不過她是練舞和排練舞蹈動作,然後在晚上和他視頻聊天或者單純的打個電話。

  兩人每天過得都挺充實的,之後池梔語也斷斷續續的在和劇院舞團接觸,有時會參演一下簡單的節目或者舞劇。

  大二暑假寒假的時候,池梔語和吳萱一起受邀去了劇院舞團,參加訓練表演。

  之後進入大三,池梔語更忙了,而謝野一整年都在參加PUBG的PCL夏秋季比賽,在三個季度比賽中,YG戰隊總共拿下了兩冠,一亞。

  成績可以說是非常好,而謝野的表現也很突出,名聲和人氣旺盛,成為職業選手裡的最熱門焦點的選手。

  同時粉絲們也都在磕著她和謝野的糖,因為有時候池梔語去基地看謝野的時候,陽彬這個大嘴巴就會在直播里今天嫂子來了,野哥不在之類的話。

  這弄得粉絲們就很好奇Wild的女朋友到底是誰,可是網上根本沒有一點關於她的痕跡。

  之後她們就往謝野方向找,問他Wild嫂每次都有看你比賽嗎?

  謝野應了,「有,坐觀眾席里。」

  這話一出,粉絲們瘋狂去找當場的遊戲直播里觀眾席的畫面,找了半天根本沒發現有用的東西,但有一點,粉絲都發現了謝野每場比賽開始和結束時,總是會看向觀眾席。

  她們都猜到可能是和Wild嫂對視呢。

  之後她們漸漸把池梔語的身份傳得神乎其神的,一會兒說是什麼童星女明星,一會兒又說什麼世家大小姐,各種版本都有。

  後來謝野有次直播的時候,有彈幕問他這事好奇Wild嫂到底什麼身份。

  謝野官方給了答覆,「大學生。」

  所有人都懵了,沒想到是這個回答,因為這不就是廢話嘛。

  粉絲們不吃這套,立即又問了是怎麼和Wild嫂認識的。

  謝野:「從小。」

  從小就認識。

  這天后,粉絲們開始一個勁兒的找Wild的嬌氣小青梅。

  ……

  這些事池梔語並不關注,都是吳萱這個頭號粉絲告訴她的,時不時還要吹幾下謝野的彩虹屁。

  池梔語一開始還不能太接受,但連著聽到現在大四都快畢業了,已經就是麻木的點著頭,「嗯嗯,是,你的Wild最強,最棒。」

  「別別,這可不是我的Wild,是你的是你的。」

  吳萱拒絕這話,見她拿著熟悉的禮盒,挑眉,「你爸又給你寄東西了啊。」

  池梔語點點頭,扯唇,「是,父親的愛。」

  吳萱呵笑了幾聲,不置可否。

  池梔語回了寢室才把包裝盒打開,看著裡頭熟悉的東西後,揚了下眉。

  池宴可能在之前除夕夜那天被池梔語說開後,他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來電。

  只是偶爾維持了一下父女聯繫,每隔幾個月就派秘書送來一些昂貴的化妝品和包包首飾之類的。

  池梔語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每次見到後都拒收讓秘書退回去,並附帶了一句話。

  ——「這些東西沒有錢來的實在,如果您下次還是要送,那麻煩送張卡吧。」

  這話仿佛池宴聽進去了,池梔語之後接著幾年確實都收到了他的卡。

  「池宴還是挺大方的。」

  晚上池梔語拿著手機和謝野打電話,「所以你以後想買什麼就說,姐姐給你買。」

  謝家確實說到做到,在謝野高中畢業後,沒有再給他打任何一分錢。

  池梔語原本資助他,但不是用池宴的錢。

  而是用她這幾年在劇院演出得到的工資,雖然不是什麼大數目,但她就是想給他。

  可是謝野根本沒收,還捏著她的臉逗她說你對象錢很多,留著自己買糖吃,或者攢著當嫁妝也行。

  聞言,謝野扯了下唇,「還真打算包養我?」

  「對啊。」

  池梔語單手敲著卡,「說好包養你,我當然要做到了。」

  「噢。」

  謝野漫不經心道:「那我這報酬,您什麼時候收一下呢?」

  池梔語啊了聲,「什麼報酬?」

  謝野懶懶散散問:「你包養我,你說我能給你什麼報酬?」

  「……」

  池梔語腦子頓了下,按著印象里的男女方包養關係的,那就是一個給錢,一個——

  「肉償。」

  謝野的兩個字從耳邊傳來,恰好和她的想法碰撞上。

  等意識到這是什麼意思後,池梔語臉瞬時紅了起來,她慶幸現在在打電話,他看不到此時她的狀態。

  池梔語咳了一聲,忍著臉頰的熱度,穩著聲線道:「哪來的肉償,我又沒包養上你,你根本沒有讓我有付費的機會啊。」

  「噢。」

  謝野囂張的聲線傳來,「那我下次一定讓您有付費的機會,等著。」

  最後兩個字讓池梔語頭皮一麻,總覺得這話有點問題,遲疑了一下轉移話題,「你有時間?」

  最近這人不是在準備世界聯賽麼。

  但謝野聞言,揚了下眉,悠悠問:「你很急?」

  「……」

  池梔語這回不止臉紅,連帶著耳廓也在發燙。

  明明他也沒說得很清楚,但莫名卻能懂他說的意思。

  池梔語抿了下唇,故作鎮定道:「我急什麼?

  我是付錢的那個有什麼急的,反倒我聽著……好像是你挺急的吧。」

  話音落下,沒幾秒,謝野言簡意賅的給了一個字,「行。」

  「嗯?」

  謝野很坦誠,「我承認。」

  「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