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對x47
鼻尖被他輕碰了一下。
帶著熟悉的觸覺和他暗啞的嗓音,落在她的心上。
池梔語想起了以前每次，她逃離身後那封閉的環境。
在孤獨和無助的時刻。
他總能以最平常的方式,來迎接她。
就如這條黑暗長街上亮起的那盞路燈,奪走她的目光與腳步。
耀眼而又美麗。
池梔語在這時，想起了那次得知他要到俱樂部時的那次。
她第一次明白到了，他不是屬於她的。
謝野也會離開。
他也沒有任何義務陪著她。
只是她習慣,習慣了有他在的所有瞬間。
池梔語那時害怕了。
不想離開他,不想和他分別的情緒占據了大腦。
她懷著忐忑不安的試探著，想得知這距離是否遙遠。
如果可以的話,她可以能去看他嗎？
就算,以所謂的青梅竹馬也好。
可是他好像也沒有想過遠離她的身邊。
「那我就不離開。」
那時,謝野答應的。
之後的所有試探和事件推動著她的情緒。
這個少年。
是否能屬於她。
池梔語想過這個問題。
她的人生好像從來得到過任何美好,所以她可以將這麼耀眼的少年,拉扯進這一片泥潭裡嗎？
池梔語不敢。
可是這個少年啊,他說願意來到她的身邊。
從很久以前，就一直一直在。
在恍惚間，池梔語看著面前的謝野,心底深處被壓抑著情緒似是被他敲碎,鼻尖突然一酸,眼眶微澀。
見她沒有說話。
謝野俯身看著她,抬手蹭了下她微紅的眼尾,依舊是那語氣，「怎麼的？
這是要被我感動哭了？」
情緒被打斷,池梔語頓了頓,反應過來後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反應,莫名有種羞恥感。
她沒說話，低眼,把手心被放著的詩集合了起來，隨後，遞給他。
謝野注意到她的動作，眼眸一頓，「做什麼？」
池梔語沒答話，只是牽過他的手，攤開，把詩集放在他的掌心，抬起頭，「這個拿好。」
謝野保持著動作，垂眸看她，微抿了下唇，嗓音有些干，「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
那三個字，池梔語說不出口，頓了下，忍著耳尖的滾燙和心跳聲，抬眸，語氣認真緩緩道：「想和你在一起。」
話音落下。
謝野面色一頓。
空氣有些安靜。
一直壓著話終於說出來，池梔語有些忐忑不安，還夾著莫名的羞澀。
她舔了下唇，想著不讓氣氛尷尬，接著繼續扯了句，「也想——」
謝野：「嗯？」
池梔語看著他那張臉，腦子一抽，說了句，「占你便宜。」
「……」
聽到這話，謝野盯著她，嘴角無聲彎了起來，像是沒忍住的啊了聲，「你這人挺貪心啊。」
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池梔語臉色蹭的一下漲紅，連忙開口解釋：「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你不要多想。」
謝野嘴角輕笑，「我想什麼？
這不是你想？」
池梔語只覺得自己臉的燙的很，立即拿過他掌心的詩集擋住臉頰，轉頭不看他，已經不想說話了。
而謝野還故意逗她，斂著嘴角笑問：「要不要給你挖個洞？」
鑽進去躲起來。
聽到他的潛台詞，池梔語有些惱羞成怒的喊了句，「謝野！」
被人直呼大名，謝野稍稍收起笑，吊兒郎當的問：「亂叫什麼呢？」
「……」
池梔語現在腦子有些慢，剛想問你不叫謝野叫什麼？
而謝野又俯身靠近來，拖腔帶調道：「現在該叫一句男朋友，懂嗎？」
語調稍抬，他的眼眸漆黑，接著又道出一個詞：「女朋友。」
這話一落，忽而安靜下來。
「……」
池梔語神色一頓，直直對著他的視線，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現在的身份後，大腦莫名有些卡殼，也不知道要說什麼，語序顛倒道：「你，我。」
可能覺得她的反應有趣，謝野斂顎笑了下，拖著唇角笑意，嗯了聲，「在一起了。」
你，我。
池梔語呆了下，抬眼看他，很明顯的看到了他小幅度彎起來的唇角，好看的眉眼舒展開，是掩不住的愉悅。
他也是開心的。
謝野收到她的視線，也沒收回笑，大大方方的給她看，不過還是問了句，「看什麼呢？」
聞言，池梔語心底升起來一股子勁，舔了下唇，抬手指了指他，直白道：「看我男朋友。」
「……」
謝野似是愣了下。
而池梔語說出口後，耳朵熱度不斷攀升起，她立即轉頭往門內看了眼，「我餓了，我們先吃飯吧。」
說完之後，她根本沒等謝野回答，迅速走進屋內。
背對著身後人，池梔語走了幾步，嘴角沒忍住也莫名彎了起來。
是無法控制的喜悅。
——
晚上白黎留在劇院不回來。
池梔語提前和謝野說過，所以能安穩的在謝家吃一頓飯。
簡雅芷也準備了一些她喜歡吃的菜，按照每年一樣，簡簡單單的陪著她一起過生日。
只是今年的池梔語，比往年還要開心點，加倍的開心。
就連簡雅芷也看出來了。
「怎麼了，今天有什麼好事嗎？」
簡雅芷坐在餐桌前，夾了幾道菜放在她碗裡，好奇問。
池梔語坐在旁邊，愣了下，「啊，為什麼這麼說？」
簡雅芷笑了下，「看你挺開心的，所以想著應該是有什麼好事吧。」
聞言，池梔語立即被嗆住，咳了一聲。
「怎麼了？」
簡雅芷連忙給她倒了杯水，「嗆到了？」
池梔語連忙接過輕飲了一口，對著人點了下頭，「謝謝芷姨。」
簡雅芷輕笑，「今天怎麼了，跟我這麼客氣？」
她轉頭看著對面的謝野，稍疑，「你欺負小梔子了？」
謝野揚起眉，平靜的噢了聲，抬眼反問池梔語，「我欺負你了？」
「……」
池梔語看著他的表情，眨了下眼點頭，「是啊，芷姨，他剛剛說我胖。」
謝野：「……」
這話一出，果然簡雅芷立即皺了下眉，轉頭開始教育人。
池梔語在一旁邊吃著飯邊聽著，抬頭看著謝野冷漠的表情，沒忍住笑了下。
而謝野也聽到她，直起身來，眯眼看著她。
等對上他看來的眼神時，池梔語卻完全不怕的，反倒還挑了下眉，似是挑釁。
「……」
謝野瞧見她這得意的小表情，知道她這是報剛剛他打趣她挖洞的仇，有些無奈又好笑。
可能怎麼辦？
受著。
簡雅芷的教誨還挺久的。
池梔語在一旁聽著，突然想勺碗湯喝，她端著碗還沒伸手，而對面謝野明明沒有看著這邊，卻先拿過了湯勺，勺了些湯給她，放在她桌前。
池梔語愣了下。
而簡雅芷見此，也想起來今天的主角是池梔語，不再說他，最後總結，」行了，下次可不要再這樣說了知道嗎？」
謝野嗯了聲，隨手放下筷子起身，「你們繼續，我上樓了。」
池梔語知道應該是他要去訓練，隨意點了下頭。
簡雅芷看著他離桌，皺了下眉。
池梔語注意到，突然想起謝野之前說他沒把打職業的事和芷姨說，她抿了下唇，想著是不是應該要提一下。
簡雅芷卻先開了口，「謝野要去當職業選手，小語，你知道嗎？」
池梔語一頓，點點頭，「我知道。」
簡雅芷也不意外，輕輕一笑，「這小子。」
池梔語以為她這是在怪謝野不先告訴她，連忙解釋，「芷姨，你別誤會，謝野他是怕您——」
「放心，我不是怪他不和我說。」
簡雅芷嘆了口氣，「他從小就有自己想法，只是這事……」
「是覺得他當這個不好嗎？」
池梔語輕聲問。
簡雅芷搖搖頭，「當然不是，我沒有覺得不好，只是他爺爺那邊一直想他回去，他這次先斬後奏，那邊不會同意的。」
池梔語知道謝野家世不是一般人，從當時他搬來這兒就知道，他只是陪著簡雅芷養病，順便讀個書，等之後是要回去的。
但她沒有問過謝野，就像他也沒有問過白黎和池宴的事一樣。
聞言，池梔語知道這是謝家家事，她不應該提出什麼點評，但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我覺得謝野能做出這個決定，他應該有自己的打算，他不是那種一時腦熱都人，所以您別太擔心，相信他可以的。」
簡雅芷笑了下，「今天是你生日，怎麼反倒來安慰我了？」
池梔語擺手，「生日也不是什麼大事，您也不用太在意我。」
「怎麼不是大事？」
簡雅芷拍了拍她的腦袋，柔聲道：「這是你出生的日子，是要慶祝的你能來到世上，能健健康康的長大，一直到現在。」
池梔語聞言一頓，扯唇笑了下，「是啊，我健健康康的長大了。」
簡雅芷看著她的表情，沒有再提這話，伸手夾了肉放在她的碗裡，「來，多吃點，別聽謝野說的，阿姨覺得你是太瘦了，要多養點肉。」
池梔語想著剛剛謝野被她誣陷的表情，彎了彎唇，回神再看自己的碗裡堆積的菜，有些無奈，「芷姨我也想多吃，但我現在都飽了，吃不下了。」
簡雅芷也不強迫，「好，那你休息一下或者去找謝野玩，等會兒記得下來吃蛋糕。」
「好。」
池梔語點點頭，起身往樓上走，剛走到謝野房間時，見門大開著，像是早知道她會上來，開著迎接她一樣。
池梔語覺得好笑，邁步走進去，隨手關上門。
謝野坐在電腦桌前，沒戴耳機，聽到她上樓的聲音，側頭就看著她進來。
池梔語對著他的目光時，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緊張。
可能是一直隔著的那層窗戶紙被揭開，也可能是剛確定關係，她總有點不適應這身份的突然轉換，莫名的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池梔語故作淡定的走到他面前，謝野看她，「吃完了？」
池梔語點了下頭，謝野皺起眉，「就這麼一會兒能吃完？」
「我飽了還能怎麼吃？」
池梔語皺眉，「總不能硬吃啊。」
說完之後，她轉頭看了眼電腦屏幕，眨了下眼，「這是什麼？」
謝野側頭瞥了眼，「練手速的軟體。」
池梔語點頭，「是每個人都要練的？」
「是的吧。」
「……」
什麼叫是的吧。
謝野也沒解釋，隨手拉過一旁的椅子，懶洋洋道：「自己不會找位置坐？」
見他把椅子拉過來，池梔語順勢坐在他身旁，看了眼屏幕，「這個怎麼練的？」
謝野側了下電腦屏幕，拿過滑鼠放在她面前，「試試？」
池梔語確實還挺好奇的，點頭接過以為他會教她，等了一下也沒見他有反應。
池梔語轉頭看他就坐在椅子上，像是沒有骨頭，懶洋洋看著屏幕，一副完全沒有要管她的意思，
池梔語眨了下眼，先出聲問他，「這怎麼玩？」
謝野揚起眉，「要我教？」
「不然？」
池梔語有點奇怪，「我又不會玩。」
謝野噢了聲，直起身子，一手半攬過她的身子，借著她的手移動著滑鼠。
他的身子忽而貼近，讓池梔語一僵。
謝野似是沒什麼感覺，看著屏幕淡淡出聲解釋。
然而池梔語沒聽進去，她的注意力已經被他的動作吸引。
他的掌心貼在她的手背上，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肌膚，而她基本上被他圈在了懷裡，輕靠在他的胸膛上，動作明明沒什麼問題，可卻是親密至極。
池梔語抬眼，看著他的側顏，視線往下，是他的嘴巴正在說話，字詞不多，隨意扯著唇角。
「池梔語。」
池梔語看著他的嘴型忽而和聲線對上，愣了下，立即反應過來。
謝野側頭看來，語氣悠悠問：「會了嗎？」
池梔語沒太反應過來，慢了一拍，「嗯？」
謝野指尖敲了下她的手指，「這個會了嗎？」
「可能會了吧。」
池梔語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莫名有些口乾舌燥的，不自覺的舔了下唇。
謝野收回手，身子躺回椅子內，抬了下巴，「那你試試。」
他的懷抱撤離，活動空間變大。
池梔語不動聲色的嗯了聲，轉頭看向屏幕，對著那槍口標誌，突然懵了。
這怎麼玩？
她根本沒聽啊。
池梔語對著屏幕安靜了五秒，想轉過頭讓他再教一次。
而她的頭才轉過一點，視野內突然出現了謝野的側臉。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直起了身，池梔語愣了下，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如同之前的意外一樣。
場景又一次重複。
但這次她側頭的一瞬間，已經感受到了不同。
因為這次，她的嘴唇是貼觸到他的唇邊。
而後，輕輕擦過。
池梔語目光微睜。
謝野坐在她身旁沒有動，低眼盯著她，意味深長的掃過她的唇，似是不意外。
兩秒後，他舔了下唇角，語氣略顯輕挑問：「這就是你想占的便宜？」
「……」
「那有點偏了。」